【短篇小说】淌过岁月那条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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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两年过去了，霍老三快要毕业了，他已经去某单位实习了，这两年，大哥给了他很多帮助，不过，他自己也很努力，由于是中专学校，没有奖学金，他就利用周末时间和寒暑假时间，去做些家教，添补了生活费和学费。为此，霍老大很是欣慰，他正准备找找老战友的关系，给老三分配到他们家门口的供电局上班，可是，老三在信里告诉大哥，他不想回去，让大哥不要费心了，他现在实习的这个单位的领导对他很赏识，有可能一毕业，就直接被他们单位正式录用了。霍老大一听高兴极了，现在老三实习的这个单位，可是个好单位，是电力部门的龙头企业，而且在省城，发展的空间大。

      霍老大的事业也蒸蒸日上，他现在是粮站的副站长，手里也有一些实权了，为了他们坚决要去旅行结婚而耿耿于怀的二丫妈妈，冲着女婿“当官”的份上，再加上二丫一天天鼓起的肚子的份上，彻底释怀了。这个原先不怎么待见的女婿倒成了乘龙快婿啦！二丫的爸爸得意地对老伴说：“哈哈，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为夫早就看出来他是支潜力股啊！”二丫妈妈心里乐着，嘴却不饶人：“什么潜力股？我看就是头犟驴，和你一个样！”

      霍老二打心眼里佩服老婆大人巧云，为了说服她爸爸，胡邹乱编说自己怀孕了，她爸爸才无奈的应下这门婚事，而且为了保全他的面子，婚礼全全由她们家张罗办理。未曾想，他霍老二就是走了狗屎运，一炮打响，彩云可就真的给怀上了，如今白白胖胖的大儿子都快一周岁了，外公外婆怎么看怎么喜欢，对霍老二的态度也有了180度的大转弯，再说，霍老二确实有销售手段，如今，他可是岳父大人身边的大红人，头衔“销售经理”，腰上别了个“大哥大”，威风的很，每天的应酬多了去了，可谓是，春风得意万事顺！

    只有那个霍老四，是猪大肠扶不起来的货，大哥费了大劲给他弄到粮站上班，想着只要他好好干，从最底层的车间干起，然后找找关系，那个年代，找到关系想转正还是有希望的。可是，不能吃苦的霍老四干了没一个月就嫌太脏，说加工车间的麦麸乱飞，都喘不过气，说不干就不干了，气的霍老大都要吐血。霍妈妈又央求二哥把他弄去厂里上班，霍老四明确跟霍妈妈说，他不下车间，他也要跑销售。霍老二心想，也成，反正他是销售经理，销售这一块他说了算，就答应了。霍老二带着他跑了几单业务，还不错，也教了他一些业务上的知识，还带着他出了一次差，霍老四觉得这个工作适合他，霍妈妈也了却了一个心病。

      可是，他霍老四跟着二哥屁股后面跑，不动脑筋，不上心，等让他独当一面的时候，他就抓瞎了！让他出差谈个业务，他在旅馆里睡过了头，客户非常生气，往霍老二“大哥大”打电话埋怼的话一串串，霍老二好说歹说，赔礼道歉，才挽留住这个老客户。霍老四回来却强词夺理：“不就迟了一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霍老二给他一顿臭骂，差一点就扇他耳光了，霍老四一气之下，甩腿走人：“不干了，他大爷的，我可受不了这等气！”

    没有班上，霍老四一点都不着急，反正有吃有喝，早上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晚上去和朋友打桌球玩，很晚都不回来，半夜才睡觉。没钱就伸手向霍妈妈要，霍妈妈不给，他就耍赖。霍爸爸吧嗒着烟，愁眉不展：“就你这老娘们给惯坏了，那三个娃都争气，这个可咋整？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

      时光匆匆，一晃春去秋来，三年过去了，连老三的儿子都出世了，老三在省城安了家，现在夫妻俩双职工，一个单位的，媳妇家就住省城，上面还有个哥哥，家庭殷实，老两口也喜欢霍老三，老三算混出样子了。“万般皆下品 惟有读书高”看来说的一点没错！他不怎么回来，就是春节的时候带着老婆孩子回来看看，每次回来大包小包的带给霍爸爸霍妈妈，还要给上一笔钱。但是，他们不住家里，而是住在大哥家里，现在大哥分了套单门独院的房子，有地方住。其实，主要还是老三觉得大哥大嫂亲，他念他在最困难的时候，大哥大嫂的恩情。大嫂调侃老三：“怪不得你不回来家乡工作呢，原来是心有所属啊，弟妹土生土长的大城市人，长的又漂亮，素质又高…”说着看向正在喂孩子的弟媳。老三一下子面红耳赤，无措的不知怎么应答了。                                               

      霍妈妈拿着老三给的一沓钱，心里五味杂陈，以前最不受她待见的老三给她的钱最多。可她心里着急啊，老四都快三十岁了，没工作，娶不上媳妇，自己也不能陪他一辈子，将来她和老伴死了，剩下老四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该有多可怜啊！现在，霍妈妈什么都不想了，她把孩子们给的钱都攒着，再怎么着，也得给老四娶个媳妇，要不然，她死都闭不上眼！

      好不容易霍妈妈托人帮老四介绍一个姑娘，结果看一场电影就黄了。霍老大看着也急，就托丈母娘在乡下帮他介绍了一个姑娘，长得好看，家里穷，没读过书。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要读书，姑娘虽然没看上霍老四，却看上了霍老四是城里人，再加上第一次见面，霍妈妈就出手大方，冲着唔在手心的人民币，就答应了和老四先处处。霍老四却喜欢她，他倒是不嫌弃她是乡下人，长的好看就行！

      霍妈妈也是百般将就这个未过门的媳妇，生怕她不干了，知儿莫若母，她最担心的就是老四打光棍，所以，她答应结婚把这个房子腾出来给他们小两口住，她和霍爸爸就在房子的山墙边搭半间老两口住……                     

        如今，结婚一个月不到，眼看这媳妇老四是守不住了，霍妈妈就纳闷了，怎么就没让儿子碰她呢？记得结婚第二天，霍妈妈帮他们洗床单，明明上面有血迹来着，老太太还暗暗欣喜，不久，这娃也要当爸爸喽！

      于是，霍妈妈推了一把老四问：“她真的没让你碰她？那新婚之夜床单上血迹是咋回事？”老四一听，抱头蹲下：“别提了，新婚之夜，我、我要和她亲热来着，她一拳头把我的鼻子打出血了！才…”

    “哎吆！这造的什么孽呀！你咋这么没用啊！”

    “都赖你，啥事都不让我做，她说我懒，说我是妈宝，永远长不大，没有担当。跟了我以后没好日子过！”

      “那她，那她是怎么个意思？这结婚才一个多月，我所有的积蓄都花她身上了，还欠了外债，说不过就不过了？”霍妈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你这没良心的还怪起我了，自己这么不争气，我们老两口子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把你哥哥们给的钱都花你身上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霍妈妈捶胸顿足！

        霍老四终究没有接回老婆，霍妈妈也跑了几趟去接儿媳妇回来，好话说了一箩筐，都不顶用。那闺女铁了心了要离婚，老实巴交的父母也没办法。一个月后，老四无奈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他感觉像做梦一样，一个月的婚姻生活，他连人家的手指头都没有碰着，他打心眼里憋屈，他对这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可是真心的好，比对他爸爸妈妈都好上一百倍，为什么就融化不了她呢！他开始怀疑人生，他也该长大了！

    晚上，霍老四躺在床上，面对着喜庆的婚房：窗玻璃上大红“喜”字、攀爬在屋顶上的彩色电珠灯一闪一闪地眨着，印在红红绿绿的彩色气球上，很是好看，梳妆台镜子上别着两朵写有“新郎新娘”的花儿…可是，如今物是人非，伊人已不在，他抱着那个绣花枕头，痛哭流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