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妓杀手 渡人渡己——韩国电影《酒神小姐》

当这位以七十多岁高龄拿下奥斯卡最佳女配角的韩国演员尹汝贞饰演的妓女，眼神飘忽不定，貌似矜持实则诱惑的细声问一句：谈恋爱吗？

后知后觉的我突然明白了七八年亲身经历的那件莫名其妙的事。

那是元月份的一个下午，学校快放寒假了。我去一个朋友家里，走过社区内弯弯绕绕的小马路。这个地方是老城区，菜市场顾客大部分是周围居民，突然我的衣服下摆被扯了一下，转头一看，是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头。我笑笑，大概认错人了。

老头说：生二胎不？我没听清楚，就问了一句：什么？老头又扯了扯衣服，大声重复了一遍。我想，未必这是菜市场卖狗皮膏药的骗子？卖什么包生儿子之类的祖传秘方？我没理会，走了。

朋友家就住在菜市场附近。到他家以后，我说起这件奇事。朋友老公隐晦的告诉我大概是这老头子想卖春。饶是我自诩聪慧也没有想通，当时还觉得太荒谬，不可能。

今天我看《酒神小姐》，老妓素英与客人之间眼神的拉扯，欲语还休、故作正经、心领神会 。突然想明白了，他妹的当年那个老头子真把我看成特种职业者了！

又扯远了，回来。

电影韩文名是《죽여주는 여자》，直译过来是杀人小姐，我觉得比英文名The Bacchus Lady酒神小姐更准确更直白。

不过，我刚才又查了一下资料，Bacchus是韩国有名的功能饮料，片中女主在谈业务时都会拿出这个饮料问主顾要不要来一瓶，看来英文名就是指老年性工作者。

这是一个关于社会边缘人和老年人群体的故事。

一栋民房里住着一位老年性工作者（素英）、一个截肢残疾人宅男、一个在酒吧表演的变性人、一个被父亲抛弃母亲被拘留的混血流浪儿（民浩）。

是不是一看就觉很致郁、压抑？没有！还是很温情的。

素英在小诊所治疗X病时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民浩，每天出去站街时就把孩子轮流托付给两个邻居照看，偶尔发了一笔小横财也不忘给孩子打牙祭 。宅男和变性人表面上互怼，实际上在互相观察与探试，仿佛两只蜗牛小心翼翼的伸一伸触角，最后终于对上了眼。

如果说温情与亮色在这栋房子里，那素英工作中遇到的人和事则充满着无奈与绝望。

别看素英人老珠黄却颇有风姿，依然是钟路一带站街女中的头牌，生意还不错。怎么又成了杀手呢？

曾经很关照她生意的熟客老宋，却不想因中风躺在了养老院。当年雄姿英发宝刀未老的客人如今嗬嗬有声口角流涎大小便都不能自己。儿子一家四口远在美国，漂洋过海看一眼后匆匆离开，主要是来会见朋友的。连死都成奢望，在老宋的多次请求下，素英买了杀虫剂灌入老宋口中送他上了路。

接着，她又应客人自己要求，眼一闭心一横把一位阿兹海默症越来越严重的独居老头推下了悬崖。

如果第一次做好事素英还害怕、愧疚，第二次她就沉稳决断多了，第三次应该是平静。

她在高级酒店陪着吃了一大把安眠药的老头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从酒店大摇大摆回到家。

这时候，她已经为自己找好了归宿。

冬天来了。在警车上，透过漫天的雪花，素英说：我太怕冷了，也去不起养老院，去了监狱，不是会管我三餐吗？

给孤独的人慰籍，让痛苦的人解脱，是为渡人。

一生漂泊，孤苦伶仃，老无所依，在监狱里熬不过冬天，是为渡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