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溪,那村,那人4

过年的时间很短,初七前大家忙着走亲访友,初一游玩以后,我去上畈村就少。初八以后,季恩庭忙着赶筛网交货,我到了晚上才过去,不过她还是忙着做筛网。她一边做筛网,一边和我聊天。有时候,我静静地看她专心地做工。因为是手工机械制作,需要很大的力气,她做起来却非常熟练,织出的筛网很均匀。

“筛网城的老板都喜欢我做的筛网,我日夜赶工都来不及。”季恩庭一边做,一边骄傲地说。

“我是没这个力量做这个,很不容易。”我由衷地说,对于这样一个自己办作坊接业务制作产品的女孩充满敬佩之意。

做筛网的机器发出有节奏的“嗯”“嗯”的声音,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人静,山村的深夜来得特别早特别快。

我就起身告辞,她开始打着手电送我到村口,路上的动静会引来狗叫。后来,我就不要她送,因为路熟了,摸黑也能回去。我的视力特别好,加上凭借微光勾勒出路的影子,不用担心撞到路边的墙,或者掉到沟里去。偶尔月光皎洁,那一路就是美景享受。

过了元宵节,我就回海边的小城,中间偶尔回来,都已经是夜里才到上畈村。到了夏天,我开始享受上畈村迷人的溪岸。

这里溪水的上游都是山乡,没有什么工厂,水特别地清澈。到了村口的地方,水域变窄,变深,颜色呈碧绿色。溪边有一些洗衣服的村民。

恩庭喜欢在太阳快下山时和我出来到溪边洗头,不过是在稍微上游的地方,这个地方的水稍微浅一点。她脱了拖鞋,挽起裤腿,下到溪水中,弯腰将一头长发浸泡在流淌的水里。溪水哗哗,她的长发在水中飘逸。我站在岸上,看到远处的夕阳余晖和红色的云彩,呈现在她的身后。

夜晚,我们散步到村子对面的溪岸。芦苇特别高,路面也宽,左边是溪水,唱着歌,右边是桑葚地,飘着桑葚的香味。我们走了一段路,停下脚步,面溪坐在鹅卵石的岸边。她抄起石子往戏中打水漂,啪啪啪,虽然看不真切,听得见打起来好几个水漂,手真巧。我也打水漂,好像没有她打得多。打累了,我们就往不远处扔石头,听它落在石子地上的响声。后来,我就搂着她的腰,靠得很近。送她回家的时候,就一路搂着。

我有时候晚上骑自行车过来上畈村。有一回决定去镇上看电影,因为要送她回来,就把自行车上了锁,停在桥头。我们走路去了镇上,散场后走路回来。路上,满天星,我牵着她的手。她的手修长,却长了很多结实的老茧。我有点心疼。她说,做活肯定要生老茧,否则怎么做出东西来。到了桥头。她让我回去,不用再进村。我发现,自行车胎已经被人放了气。“谁让你把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拐走?”恩庭哈哈笑起来。我因此不敢再把自行车停在桥头了。

秋天的时候,我们准备订婚。

“后山的橘子熟了。”恩庭说,拉着我出了后门,沿着小路往山腰走。路两边都是青草,零星有一些野菊花盛开。山脚下是番薯地和玉米地,山腰的橘子林往山顶蔓延,仿佛没尽头。“这是我家的橘子地。”恩庭带我进入了林里。我还在寻找大的成熟橘子,她已经把剥开的橘子肉塞进我的嘴里,酸酸甜甜的。

我们出了橘子林,继续往山顶走,进入了山湾,风景别有不同。对面山腰有人在地里锄草。我走了几步,到了一个路边的小土屋,屋里面堆着一些柴草。

“你停着这里干嘛?”恩庭跟上来问我。

“你进来。”我走进土屋,对她神秘地笑笑。

她走进来,我看周围没有能看见我们的人了,就抱着她吻上她的嘴唇。她的嘴里还有橘子的甜味。

“你真坏。”她开心地笑起来。

到了腊月,我们已经订婚了。我一个人走进上畈村,一路有人和我打招呼,有一些认识的,有一些不认识的。如果我和恩庭一起回来,路上就更热闹了,总会走走停停和人说说话。

后来,我如果很久没有回老家,住在镇上的父亲就会打电话问我:“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上畈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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