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的故事

今年过完年,我跟烟台的弟弟商量,咱们去青岛看看二叔吧。几天后,我们驱车赶往青岛。

我父亲一共哥儿六个,还有一个姑姑最小。我父亲是老大。

二叔身材高大,一米八三的个头。年轻时一表人才,英气逼人。他毕业于北京地质大学,毕业后,被派往西藏搞地质勘探工作。他是最早被派往西藏地质队的支队长。

这次见到二叔,老人家已经八十六岁了,身体还不错,就是耳朵背,挺拔的身姿略显驼背了。见到我们,老人老泪纵横。可以想见,他想起了他的大哥——我的父亲,他们兄弟感情很深。

落座后,我向二叔询问他们年轻时的事,勾起了二叔绵绵的回忆,于是跟我们娓娓道来。

二叔讲,他们进藏时非常艰难,部队负责运输。一个车队拉着地质队员,其中有两辆运物资的车。一色儿的新“解放”,但司机都是刚入伍不久的新兵,缺少高原运输的经验,水带少了,所以经常开着开着,汽车水箱就烧干了,只能停下来找水。当时从格尔木到拉萨的公路路况相当糟糕,大概1200多公里的路程,要现在,可能十几个小时就到了。但二叔他们,走走停停,以每小时二十多公里的速度,生生走了一个月零七天。路上因为高原反应,再加上缺水,就有牺牲的队员。车上带的压缩饼干根本咽不下去,最后到了拉萨,只能全扔了。

他们当时每个人都佩枪。

最早派去在西藏高原工作的那些工作人员,许多都把生命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二叔在拉萨工作了一年多,又被派往青海的大柴旦。大柴旦这个地方我前几年去新疆路过了,现在看来都是一片荒凉,但现在路好走啊。二叔他们去的时候,野外工作的条件太艰苦了,风餐露宿,上百公里不见人烟,那一代地质队员们,凭着难以想象的精神毅力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勘探测量工作,实在令人钦佩。

二叔说,青海的蚊子实在是太可怕,不光是大,关键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糊在身上,用手一抹就是一片黑,不管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被染成黑色的了。二叔讲,炊事员蒸馒头,一打开蒸锅盖,一锅馒头顿时变成黑色了,全是蚊子,前仆后继地糊向馒头。这个场面想一想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哪位有密集恐惧症,帮忙想个词形容。)

工作条件艰苦,因而工资加补助也高。据二叔讲,当时的一个实习生一个月也能拿二百块,像我二叔这样的技术人员,一个月四百多,在那个年代平均工资几十块钱的情况下算挣得相当多了,高于省部级领导。但是这钱,真是拿命挣的。二叔特别喜欢读书,因为工资高,所以他买的书非常多,除专业书外,还有许多中外名著。现在我书橱里还有二叔当时买的十几本名著呢。(感觉占了一个大便宜,嘿嘿。)

二叔退休后,现随子女居住在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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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二叔买的部分中外名著,被我收藏了。

这就是那一代地质队员的工作状况。当一批批矿藏被开采出来投入国家建设时,绝不应该忘了这些地质队员艰苦卓绝的贡献。他们吃的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他们就是英雄。

我二叔就是英雄其中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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