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年轻的时候

这些年觉得自己老得太快了

来这座城市大概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了，其实很多事都已经完全适应了，也庆幸很多在这个城市很多熟悉的地方始终存在着。

比如，我常去的理发店，是一家普通的没有什么装潢的理发店，只有一个理发师。大概是一个30多岁的已婚男士，让我一直去的原因在于他剪头发很细致，剪头发的过程看起来很漫长，足以看出他很认真的去替你考虑一些事。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的理发店总是放一些欧美很古老的摇滚音乐。

有时候，听到一些很好听旋律很颓废的歌的时候，我会说：这首歌，真好听。他笑着说这是布鲁斯风格的，具体歌名他从来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追问下去，就觉得一首歌的缘分到这里刚刚好。当下那种沉迷，就想把时间定格在那一刻就够了。

时间久了，我们聊得话也多了。有一次，他捋了捋我的头发问：这些年你怎么老这么快。我说是啊，刚来的时候还有刘海，普通的学生模样，死活不肯剪短刘海，感觉刘海就是我的命。可是谁能想到这两年脱发如此严重了，当然我没有告诉理发师这是副作用。很多事都有副作用，大约都是不好的事情。

而现在，他总是会想办法帮我剪发的时候留住那些脆弱不堪的头发，头发也越剪越短，短到我曾经根本无法接受的地步。无法接受的原因是我好像已经无法保持自己的少年气了，只能一步一步的变成一个一无所获的中年男子模样，也只好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发福。

终于，我不能用年轻来形容自己了。而那些年轻的日子就像那些脱落的发丝一样，无法回头。我一直坚持写作除了我必须要以此为生以外，更多的是想要一直记住一些青春里的日子。也曾无所顾忌的去爱别人，也曾独自一人去远行；也曾独自面对一些永远藏在心里的困惑。后来，很多事都变成了奢侈，无法企及。

终要承认自己害怕的不是老去，而是害怕尽管时间已经逝去，可是我依然一无所有。我常常会选择奔溃甚至抓狂，面对一些事无能为力然后恨自己。那样的情绪，在我这个成年人身上格格不入。

想起骚年前阵子在我的微博评论说： 成年人的世界，除了容易长胖，其他的都不容易。后来电话联系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创业即将以失利告终，只是听他很开心的说已经找好了下家，在深圳，待遇很不错。那一刻，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骚年。只是在电话里一个劲的对他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他说如今已经不再喝酒，也不再写作，每天都很清淡。我知道他的日子也不容易了，但自己就是那种无能为力。

我后来才明白句：成年人的崩溃都是静悄悄的不动声色。

我曾经还笑骚年发福太严重了，因为我完全体会不到那种需要借助酒精才得以继续当下生活的那种感受。我把自己保护得很好，那些衰老的表象也只是属于我的“自然规律”。那是劫难。

坦白说我很抗拒鸡汤，可是我知道每个人都要振作一点才能面对现实生活里扑面而来的刺。

我想我依然会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那天，理发店里墙上多了一把破木吉他，大概曾经他也渴望背着吉他行走天涯，却在某个深夜突然醒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被占据的梦总会醒过来。

我大概明白了也许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崩溃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