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月8日

早课抄了诗人李瑛的诗歌《一月的哀思（节选）》。我最初听到这首诗是在1977年1月，是电台里听到的，也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后来上了中学，这首《一月的哀思（节选）》选入了教材，从那时起，几乎每年的1月8日这一天都会想起这首诗歌，都会找出来，或抄或读，表达一种敬爱，寄托一种思念。

"车队像一条河/缓缓地流在深冬的风里……/总理，敬爱的周总理/泪眼，看不清你的遗容/却只见你胸前/没有绶带，没有勋章/只有一枚/你长年佩戴的像章/像你一颗火热的心/跳动，跳动/永不停息/——那是“为人民服务”/五个金灿灿的大字/辉映着你心头那/闪光的镰刀和铁锤/辉映着你身上那/穿过无数次疾风暴雨的红旗/辉映着你头上那/一轮光芒四射的太阳/照彻五洲/照彻天宇……"——李瑛《一月的哀思》

四十五年过去了，那年我十一岁，上小学二年级，很多事情忘记了，但年初的严寒大雪中破空而来的哀乐声和举国尽哀情形却深深地刻印在记忆的深处，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无论世事如何沧桑，都无法磨灭，也不会磨灭。

即便物质的世界，即便任何人也逃避不掉对物质或多或少或贪婪或达观的追逐，在记忆的深处还是应该留存一些值得铭记一生的往事的，这样的一些事情可以让我暂时摆脱苟且和凡庸，暂时避离卑微和龌龊。

高一高二期末考试昨天下午就结束了，今天上班就是网上阅卷。还是早上七点二十签到，走得早，天很冷，卷子批得很无奈。题出成这样，须怨不得学生不学习语文了。从升入高中开始，学不学教材不重要，做不做高考模式的习题和考卷很重要，考试更多需要的是运气而不是积累和能力，高手也好低手也好，“学霸”也好“学渣”也好，在语文考试面前真正做到了人人平等。高中三年的语文，每位老师在课堂所做，只是在组装一台台考试机器，而这机器是否管用合格，还得看机器运行时的状态，几乎每名同学在考试时的发挥就像是段誉的“六脉神剑”，然而段誉的六脉神剑却不是花架子，只是不得其法罢了。

已经到了需要照顾的年龄了，最初很不习惯，总有一种芒剌在背的感觉，但日子久，年龄大了，脸皮也就渐厚了。不监考，少批卷，让我在严寒中感受到丝丝暖意。其实我只是在单位时才有一种“老而不死”的感觉，走出校门，跟家人、跟朋友，特别是跟老一班的同学在一起时未尝有过老之将至的感喟。

继续读《柳如是别传》，这段文字甚得我心，摘抄于此以自砺：

“寅恪平生才识学问固远不逮昔贤，而研治领域则有约略近之处。岂意匪独牧翁之高文雅什多不得其解，即河东君之清词丽句亦有瞠目结舌、不知所云者，始知禀鲁钝之资，挟鄙陋之学，而欲尚论女侠名姝文宗国士于三百年之前，诚太不自量矣。虽然，披寻钱柳之篇什于残缺毁禁之余，往往窥见其孤怀遗恨，有可以令人感泣不能自己者焉。夫三户亡秦之志，九章哀郢之辞，即发自当日之士大夫，犹应珍惜引申，以表彰我民族独立之精神，自由 之思想。何况出于婉娈倚门之少女，绸缪鼓瑟之小妇，而又为当时迂腐者所深诋，后世轻薄者所厚诬之人哉！”

遥思先贤，怅然若失，尽笔于此，再读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