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

01

我在10年前的新年许了一个愿望,希望我的班主任可以马上出意外死掉。

这种朴素的愿望,直到10年后,我26岁才实现。至少让我相信了正义永远不会消失,他只是经常走错地方。

那天和往常一样,我在加班,突然收到主编的任务,去找知名作家迟今净拿他最新的小说手稿,就在我们出版社附近的一个五星酒店。

鉴于迟今净的小说近几年一直非常抢手,各大出版社都在争抢。如果可以拿到他的版权,我们的编辑社将安稳地度过这一年,鉴于非常多知名出版社想要和他合作,以我们出版社的实力,我想应该是没有希望的。可工作任务已经下了,作为首席编辑的我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赶到他住的酒店,想起主编的原话,你去肯定能行。心里不禁疑惑,是我平时表现得太张扬,还是主编过于相信自己的手下的能力。

平时满嘴跑火车的我,头一次有些紧张。

我抬手敲了敲门。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开门,我想不是约好这个时间的吗,怎么还放鸽子,难道是已经被人抢了,所以不想搭理我?靠,我就知道没戏,心里骂了傻叉主编千千万万遍。

在我正准备放弃回去的时候,门开了,一个穿着浴袍擦着头发的瘦高青年开了门,“你来了?比约定的早了那么几分钟。”“不早不早,迟老师,我们进去聊吧。”

我觉得既然开门了,那这个机会一定不能放过,不管是否成功,我对自己的嘴皮子功夫还是应该自信的。

没等他发话,我就猫着腰窜进去了。我进屋后就在会客厅的椅子上自顾自地坐下,放下我的文件包,从里面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合同和宣传方案,摆出一副极有诚意的样子。

我看着这位青年才俊,瘦高的青年脸上却看不出表情,一双眼窝很深的眼睛看着我,嘴角似乎在笑,好像又没有,缓缓说道:“即使我没戴眼镜,还是认出了你,李伍青。”

说完他戴上了柜子上的黑金色边的框架眼镜,整个人立刻显得清冷文艺起来。留下我满脸疑惑,试图在脑海里搜索出这位知名作家认识我的理由。

虽然我是我社的首席编辑加推销员,但我们出版社名不见经传,第一次和这么畅销的作家合作是我职业生涯的第一次。

呵,他的嘴角勾起,有些嘲弄的轻笑了一声,“结果你还真把我给忘了,说到做到,不愧是你。”

02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到客厅电视机传来:“最近刚获得炸弹文学奖的青年文学作家迟今净将他的最新小说《燃尽的叉子》手稿交给了业界一家不知名的出版社,并宣称以后不再写刑侦悬疑题材类的小说,并指定了该出版社一位李姓编辑作为他最新小说稿的首席编辑与他进行后续出版工作的对接......”

我挣扎着起来,看到室友兼同事曾雁目不转睛的盯着客厅的电视机,听到我出来的声响,她才转过头来,“喂,你醒啦,你可真行啊,为我们出版社搞了一年的业绩,昨天那位迟作家送你回来的。这么好的酒量,居然把自己喝的不省人事。”

我昨天喝酒了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记得我只是喝了一瓶他递过来的苏打水。

  我狐疑的摇摇头,想努力记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他同意和我们出版社合作,然后说了一句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应该知道你不是一个长情的人,更何况时间这么久了,是吧?”他昏暗灯光下明亮得有些瘆人的眼睛看向我,“李伍青。”

  我顿时有些失语,脑子里不断搜索我与他可能认识的片段。我捏着签约的合同,手指不自觉的收紧,露出职业化的讨好的笑容,喝完了他递给我的苏打水,在安静的夜里我咕咕的喝水的声,显得格外尴尬。

  他不再看着我,径直走进他的卧室。我感觉自己脸上微微发热,甚至有些头昏,还在想是不是前天熬夜追剧有些感冒了。

  等他再次回到会客厅的时候,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递给了我,“这是我最新悬疑小说《燃尽的叉子》的手稿,里面还有一个U盘,我打在电脑里的修改版。你的合同呢?”他看都没看,翻到合同的最后一页,直接抬笔签下了大名。

  我拿出包里的印泥,他伸手轻轻按了一下手印。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我还来不及感受这份巨大的快乐,觉得头实在昏的有些厉害,“你怎么了?”他在我眼前挥了挥手,我的手好像连合同都装不进包里了,没有力气......

  接下来怎么到家的,全凭我的同事曾雁给我转述,晚上11:30,她看我一直没回她的信息直接打电话到我手机上,迟净今说我们因为合作事宜相谈甚欢,我喝多了,一会就把我送回来。而且已经给我们总编通了电话,决定明天就开媒体见面会,宣告此次合作事宜。

  那天下午,我在房间里呆了好久。不敢相信如此幸运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下午高中数学老师在我们曾经的班级群里发布了一条哀悼链接,大意是说我们当年的班主任侯永波在去参加文化活动的路上出了车祸,车辆滑进镇上的河里,不幸逝世。

  同学纷纷在群里表示哀悼,还有他最喜欢的几个学生回忆起侯老师给他们的帮助,我突然想起来迟今净是谁了,文学社社长许默,也是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之一。

03

我想起我那个可怕的愿望,在10年前的生日许了一个愿望,希望我的班主任可以马上出意外死掉。那一年我16岁,我把这个愿望写在了自己的日记本里。那个日记本在高考后随着一大堆书一起销毁在教学楼里。

在漫长的岁月里,我忘记了我曾经许下的愿望和我以前暗恋的男生许默。或许是出于愧疚和自责,也有可能我就是一个冷漠又自私的人。

16岁我上高二,家里父母健在,在市里开个小卖部,做点小生意,供我和哥哥读书,当时哥哥在宣义市的工程学院读大专,我也刚考上宣义市的一所普通高中,家里离学校比较远,我选择了住读。

如果你问那时候我的快乐是什么,大概是可以读所有自己想读的书,看所有自己喜欢的电影,有可以喜欢的人,并且不用为了生活而奔波。

16岁的时候我爸还没出事,家里爷爷奶奶也还没有生病,供我在宣义市读个高中还没有那么大的压力。我哥哥从小都是要强的人,从他读大学开始,学费生活费几乎没有向家里开过口。他总说让爸妈把钱留给我读书,他自己的自己可以解决。

  在这样一个家里长大,我的少女时期似乎没有太多烦恼,看着香港刑侦剧慢慢长大。大概天赐的好运气,我和哥哥都挺聪明,一路读书都比较顺利。刚上高中,我觉得完成了一个大任务,考到市里的重点高中意味着我读大学的几率大大提升。

我不常幻想有一个王子般的人可以救我于水深火热,我喜欢的人可以不是王子,但他最好和我一样喜欢悬疑小说。

一路被保护着长大的我对猎奇的都市传说十分好奇,性格开朗喜欢交朋友的我很快结识到了一群爱好侦探小说的朋友。我们在周末都会兴致勃勃地探索这座城市每个被遗忘的荒凉角落,恰逢我们校区就在市中心,交通便利,这给我们探索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起初,我们在网上收集各种各样古怪的传说。我首先注意到一个网名叫在江海城的人在猎奇贴吧写下自己去探险的经历,当然很多时候我感觉他都是编的,情节离奇且夸张。然而他提供的关于地点的细节却非常真实,有时候还会有一些照片。

最火的帖子是他发现的一个秘密交易地点,在一个废弃纸厂旁边,一个棚户区,在发生一些瞠目结舌的交易。但是鉴于他还未调查清楚,所以还不能公之于众。

  我的小姐妹们有几个在高中恋爱了。至于我,也许自视过高,我很难喜欢当时在我眼中幼稚得要命的高中男生。直到在学校文学社的一次活动里我看到了许默。

  当时许默也和我一样是高二学生,却鲜少见他说话。直到文学社社长陈列聊起他,我才知道他曾在《宣义文学》发表过一些小诗和短篇故事。

  他当时穿着一件洗得相当白的衬衣,穿着一条同样有些磨损的牛仔裤。留着几乎抓不住的硬气短发,却依旧不能削弱他秀气的眉眼。不笑的时候看着像是公园里冰冷的雕像,笑起来的时候就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小狐狸。

  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特别有少年感的一个清冷俊少男。

04

  原来我不认识现在的他是这个原因,我记忆里,他就是好像只能是当初那个少年。我对他的印象模糊的只留下那么简单的一些剪影。好像我故意在选择遗忘一些事,忘记了初恋喜欢的人的具体形象。

 

  我打开电脑,插上装着小说的U盘。想看看他给我的小说稿。

这是一本悬疑小说,他少有的的题材。文档的第一页赫然写到:

你知道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是什么吗?

--公平?

那是年少时最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说是什么?

公不公平不重要。不公平这世界却依旧可以正常运作很重要。

--你的意思是说不公平才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咯。

那倒也不完全是,特权阶层掌握着话语权,所以我们的表面上规则还是公平或者说平等。

--实际上呢?

人命有价。认同这个规则,是看清世界的运行规则的基础。

我不禁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本市最新的摄影展上,陈良站在一张无人问津的照片面前,片中灰白墙角里立着一把带有血迹的叉子,夕阳的余晖打在叉子上,有一点反光,整个画面被罩上一层柔和的色调,显得那墙角带血的叉子,都不再诡异。

这幅摄影作品名叫《燃尽的叉子》。

就在陈良盯着这幅作品出神的时候,有一位穿着整齐工装的中年人走到他面前,“你也很喜欢这幅作品吗?”陈良回过神来,眼前这位长者眼里透露着浓浓的探索欲,神采奕奕,头发却乱蓬蓬的。“我只是奇怪,名家作品展里怎么会混入这样一个无名的作品,毫无特色可言,你不觉得奇怪吗?”

“正巧我认识这幅作品的作者,是一个失意的业余摄影师,这确实是他唯一一次被展览的作品。年轻人你倒是一针见血,很……有见识。”中年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陈良。

“您过誉了,只是这画面里的巷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好像又记不得了。”陈良淡淡地微笑着。

  中年人深幽地目光投向陈良:“那能请你想一下,那是怎样的场景么?这画面的信息太少了,据我所知,全市像这样普通的角落太多了。”

“您对这样普通的地方感兴趣又是什么原因呢?我倒是有点好奇。”陈良看着眼前这张乏味的照片问道。

“这就要说来话长了,这张照片是一个线索。破案的关键证据。其余信息就不能再告诉更多了。”

“哦?这么神秘的,既然涉及案件,为何不直接找出这摄影师问问?恐怕他应该是最清楚这照片的来历。”

中年人低垂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这摄影师三天前自杀了。死前他还在网上一个摄影师交流网站上发布了自己最近拍的一些作品,其中就有这张照片,当时还被人网暴拍些阴暗无聊的东西。”

“还真是人生无常,那这幅作品能展览是为了破案?”

“嗯,这是我托人给放在这地方的。我不认为那位摄影师是自杀,但又没有证据,也就想来这儿碰碰运气,大海捞针。”中年人掏出警官证件在陈良面前晃了晃,继续说道,“我是负责这起案件的刑警,要不我给你一个联系方式,如果你想起什么来,请务必联系我。”

  陈良淡淡地说:“没问题,真希望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对于这位中年警官的要求,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交换完联系方式,陈良说道“我还约了朋友,就先走一步,回见。”

“好,回见。”中年警察耷拉着的疲惫的双眼盯着陈良离开的背影,一丝疑惑在脑中一闪而过。

“李伍青,你过来一下。”卧室门外,我的室友曾雁在叫我,我关掉正在阅读的加密文档,走出卧室。

“怎么了,你被网络上迟今净的粉丝人肉出来了。网上大多数网友都对这次爆冷的合作表示不解,毕竟他之前合作的都是大牌的编辑和出版社。”曾雁有些焦躁地望着我。

“我看看。”网上的留言大多质疑我的资质,顺带着骂了我们出版社。“哦,也就这种程度吗?我觉得完全可以理解啊,你想想我们社之前能接一单吃一年吗?”

“不能倒是不能,但也没有这么差的离谱嘛,还有他们说你名不见经传就算了,还说你资质平庸,不要浪费了他们迟大作家的才华。”

“雁子啊雁子,现在我们也算苦尽甘来,至少可以躺平一年了不是么,难道你想和去年一样,为了熬夜校对一些网络言情小说,差点猝死。工资还一直在我市平均工资以下徘徊……”

“那是你啊大哥,我还是个小编,而你一步登天,变成畅销小说的首席编辑。”雁子把手放在我肩上拍了拍,戏谑道“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青姐。”

“哈哈哈哈,那晚饭你做好了,我看能不能给你推荐一点好活。”

“得嘞,马上就去。”雁子笑眯眯的跑去厨房。

我松了一口气,想回到房间继续看迟今净的给我的电子稿。

  “long long ago,do you remember…”刚回到卧室,我的手机就不合时宜的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却显示另外一个城市。

我直觉是他打来的,畅销书作家迟今净,或者说我的高中同学许默。心下一阵慌乱,铃声却不断响起,终于我还是在最后一声铃声响起前,接了电话。

耳边传来一阵沙沙作响的声音,像是一声叹息,又像是一声轻不可闻的笑声。

“伍青,你知道了吗?我们亲爱的班主任,意外去世了。你什么感觉?”电话那头,许默低沉的问我。

我应该有什么感觉?我都不记得为什么年少的我会写出那么恶毒诅咒,难道是因为班主任太过严厉,而我成绩一般又爱玩,所以叛逆少女本能地讨厌?

我该怎么解释我既不开心也不悲伤,对这个人完全没有评价的状态。但至少我记得他是好学生,也是被侯老师器重的学生,我应该说点什么体己话。

“嗯,下午才看到,挺意外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侯老师这一生桃李满天下,还教出了你这么得意的门生,我想他在天之灵也是瞑目的。”

“是么,你觉得我会难过?”许默的声音听不出起伏。

搞什么哑谜,难道我说的不对,反问我做甚么!想着接下来几个月还要仰仗他的作品生活,人也还要继续接触,而且说不定他是我的贵人,能让我搭上更多名家圈子,我只好耐着性子说下去。

“我想难过是人之常情对么?毕竟是我们曾经的班主任。我理解你。”

“哈哈哈哈哈,你理解我。”他居然大笑起来,“可我怎么记得你日记本里写你许愿希望他早点死呢?”

手足无措一定是为此时的我而造,我怎么会这么蠢,我以前给他看日记了?靠,那他一定知道我暗恋他的事咯,关键是我怎么会在里面写他敬重的人的坏话。这不是要端了我现在的饭碗么。

  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小小年纪我居然写出那么恶毒的话。“呃,让你见笑了,那个时候我在叛逆期瞎写的呢,都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老同学你别往心里去,侯老师育人十几载,什么学生没见过,一定不会放在心上……”快要编不下去了,我心里叫苦不迭。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你的愿望灵验了,特地打过来与你道喜。看来是我误会了。你对侯老头,完全没有恨意。”他似乎在讽刺我。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年少无知说了些混账话。”我有些不自然地想要转移话题,“我刚正在看你的小说呢,开头就极为震撼,像极了马尔克斯的大作《一桩事先张扬的谋杀案》。你的文笔还是那么优秀。”

我承认自己是有些没有原则,眼下我并不想再聊一个不知怎么记得的已经死掉的老师,我只是想让自己的事业可以顺利进行下去,许默,我对他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爱而不得的初恋?拜托,作为社畜的我,哪里还有那么丰富的情感去追忆似水流年。

我早就不记得自己的心动还有莫名的恨意了。

“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直率。有时候我觉得你的健忘是件好事。亏你还记得马尔克斯。我要去参加侯老头的葬礼,你要和我一同去么?…作为曾经的同学。”

  我想这是我最后的挽救机会了,显得我和这位老师没有嫌隙。“好的,什么时间和地点?正好上次都没有好好聊一下,我们路上可以谈一下合作事宜嘛。”

“好,这次你别喝酒了,我一会手机上发给你。再见。”嘟嘟…说完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上次喝的是酒吗,我怎么记得是苏打水。可能真的是喝多意识不清了,毕竟我出了名的酒量差。

  很快,我手机屏幕上亮起了,“宣义市第十中学西区学校礼堂,九月十日。”许默发给我的消息。

  不就是两天后的周末。噢,我又要牺牲我的假期……

我决定这两天先仔细阅读一下他的小说,然后显得我不要很不专业。虽然签了合同,但是那点违约金,感觉以迟今净现在团队也是支付得起。为了今年的营收,爷爷奶奶的债务。我得全力以赴。

“雁子雁子,你搞得啥好吃的。”我冲到厨房,看雁子正在烧茄子肉末,“啊,又吃这个?难道我这个首席编辑不配吃点大鱼大肉吗?”

“去去去,咱这点工资要在大城市里活下去,不得从牙缝里抠啊,要吃好的你买去。”雁子横眉冷眼地看着我。

“好啦好啦,开玩笑嘛,这个月还得给我哥汇一半工资还债呢。没多的钱啦,就这吧,也挺好的,你的茄子烧出了鱼香的味道。”我笑嘻嘻地说道。

“哎,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好你还有个哥哥,一起帮你分担,慢慢来,等你们还完债务就好了。你别杵在这儿,去收拾一下桌子,准备开饭了。”

“嗯嗯,好香,今天辛苦你啦,明天我来做吧。”

是啊,我毕业快三年了,离我爸出事已经九年了,爷爷奶奶去世十年了。妈妈组成新的家庭也有五年了,哥哥结婚两年了。我家的债务也快要还清了。

  吃过晚饭,我坐在电脑面前。鬼使神差般在搜索框里输入“迟今净”。

  一条条信息链接点进去。几乎千篇一律的写着这位小镇青年的成就,“天才”、“后生可畏”、“新晋青年作家”。

  唯一一篇博客,ID为“宣义奇闻逸事”,用细腻的文字写了生养他的那座小城,分析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写了我们的母校宣义市第十中学,一个平平无奇的重点高中,还有迟净今的恩师,后面升为宣义市作协主席的侯永波。

  侯永波—我们曾经的高中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很奇怪,我真的没有对他的死表示任何遗憾和同情,作为差生,我真是无药可救了。

  我看到博客下面,有人留言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侯永波,昨夜死了。”这博客访问量也才一万多,留言几乎都是对迟净今的溢美之词。还有就是一些蹭学校热度的校友。一片赞誉声中,这样一条突兀且情绪化的留言显得不太和谐。

一个网名叫江海城的人,我想点进他的主页看看,刷新之后发现这条评论被博主删了。

这么快,江海城这名字,我好像在哪见过。一时之间又想不起熟悉感从何而来。

当晚,我就接到主编通知,明天要和他一起去参加记者见面会,让我如果不清楚如何回答刁钻问题的话,就不要乱说话,尽量让话语权落到他头上。

雁子给我分析说,估计是怕我抢了他风头吧,毕竟迟今净指定了和我的对接。对此我倒是没有大的异议,我只想牢牢抓住这次合作机会。

雁子还不知道我和迟净今是高中同学,我想在我还没打入敌人内部为她谋得一点好处之前,还是不要太快暴露,这万一事儿没办成,不是丢了我人儿么。

雁子毫不怀疑我的能力,觉得我是靠能力搞到了这次合作。而出版社的其他同事好像不这么认为,包括我的主编。

第二天我提前了一会到出版社,主编已经在等我了,有的同事还表面上恭喜我一下,而同事老张就直接开玩笑似的问我用了啥迷魂记灌了迟作家。

  对这些质疑,我向来无关痛痒。我冲了杯咖啡,“你说的迷魂记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你们知道吗?”我突然大声说,“老张,有个有趣的观点要给大家分享一下。”大平层里的同事们纷纷抬起头来,望着我俩。

  我坦荡荡地看着张姓同事,他支支吾吾,有些窘迫,“哎,我和小李说笑呢,小李,你也是玩笑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再说一次呢……”

“老张,咱都是文化人,你难道不懂?不适合在公众场合再说一次的话,那你最好一次都不要说吗?”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在呛人上,我小李还真没输过谁。

老张明显有些恼羞成怒,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主编还找我开发布会呢,先去忙了,下次再切磋观点啊~”

我心里暗暗爽快,到主编办公室。看到迟净今正坐着会客沙发上,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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