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最近在看杨幂的电视剧《谢谢你,医生》,正逢上午和母亲去了趟耳鼻喉医院,于是开始搜寻记忆中关于医院的一切。

最印象深刻的时候应该是四年前生孩子的时候,因为拖延到了预产期之后,所以每天都在着急,每天都很热衷于去医院检查,期待医生说一句,留下办住院吧。这应该是我平生唯一一次最期待去医院,期待医生跟我说留下住院吧。

入院后,三张病床的病房,加上三张家属陪床的便携式小床,本来就不算宽敞的病房显得更加拥挤。四年之前,还没有疫情,家属可以随便进入病房,还有推荐月子餐的,产后催奶发小广告的,医生查房的,管床护士,一间小小的病房里,怎一个热闹了得。好在我的病床是靠窗的位置,像是可以暂时躲避病房里的各种干扰因素,至少敞亮了许多。

入院的第二天,我就被带进了待产室,阵仗之大超乎我的想象,待产室八张待产床,除了一张空床之外,剩下七张床上躺着七位因为疼痛而有些憔悴的产妇,表情宣示着:“不要跟我说话,我很难受。”感觉如果当时她们的丈夫在场,应该会被骂,被咬,被“礼貌”地问候。本以为我与常人不同,至少我去待产室时并没有很明显地疼痛,所以在别人疼得龇牙咧嘴,用手抓床的时候,我坐在靠角落的病床上,和寇老师微信聊天。事实证明,生孩子的劫,谁也躲不过,我只是前期太逍遥。两个小时之后,我成为了待产室中声音最大的那一位,我庆幸寇老师没在我身边,不是因为怕他看到那个疯妇一样的我,而是他如若在旁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经历难过,但还算顺利,这通常是安慰人的话。当孩子第一声哭声响起的时候,我没有像电视剧里的那样痛哭流涕。我瞅了一眼浑身胎脂的孩子,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妈呀,太像猴了,有点丑。”其实我并没有说实话,是非常丑,我的表达在那时可能含蓄了一点。毕竟是自己生的孩子,不能自己给自己跌份儿。直到现在,有时候孩子惹我生气之后,我还会脱口而出,你这个猴子。有时孩子会不解地问原因,绝对是因为第一印象,这个印象这几年就没有变过。但是我还是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因为你太调皮了。

“小河弯弯向东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东方之珠我的爱人,你的风采是否浪漫依然。月儿弯弯的海港,夜色深深灯火闪亮。东方之珠整夜未眠,守着沧海桑田变幻的诺言。”这是罗大佑的《东方之珠》,我印象最深的一首歌。2008年4月22日,父亲第一次入院时,在医院的病房走廊,我和母亲踱步走了一遍又一遍,听着医院的呼叫铃,就是这首歌。音乐会留下记忆,以后的每一天,只要听到这首歌,就会想起医院的那条看起来很短的走廊。

上学之前父亲还告诉我,上学放学时骑自行车要注意安全。晚上十点钟,我骑车到家里楼下,习惯性朝家的窗户看去,没有灯光,一片漆黑。随后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父亲突发脑出血住院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具体细节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在医院的走廊里,我和母亲无助地在医院走廊里走来走去。很幸运地,父亲度过了危险期。幸运中的不幸,出血部位影响了语言和运动。父亲和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路上注意安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想回到那一天的早上,在他还能跟我说话的时候,给他一个拥抱。

生活像个诗人,像个小丑,像个喜剧人,又像个悲剧发生者。

医院里的悲喜各不相同,但是情感总是相似的。“生老病死”这四个字,在医院里占了三个。所以我一直对这个地方有种敬畏之情,它会给我的生活带来新的生命,也会带走我的至亲。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无畏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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