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说话的人,请认真生活,与村上春树偶然的思想碰撞,与自我的心灵对谈。
我一直寡言少语,也常会被误认为很清高。我只想说,那是你不了解我,或者我刻意与你保持距离。
九岁时,我幼小的心灵受过一次很大的创伤。
也是这样一个春暖花开的时节,上学路上听到同桌的弟弟讲,他们班里新来的王老师要结婚了。
下课后我和同桌聊起这件事,没成想就是这样一句不经意的话,带给我无限的阴影。
同桌的弟弟向王老师打小报告,说我讲她要结婚了。正在上课中王老师气冲冲地走进班里质问我,我被她的来势汹汹吓得浑然不知所措,默默低头不语。
我的班主任胡老师是一位非常严厉的老师,和王老师联合起来“审”问我,我更加不敢吱声了。
上午最后两节课,我被罚站在教室外。下学时,胡老师丢下一句“不吭气,中午就别回家吃饭”,头也不回地骑自行车走了。
就这样,我在教室门口呆了一中午,自然没回家吃饭。晚上母亲了解到中午的事情,竟也埋怨我乱讲话。
难道结婚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嘛?我替她开心,反倒成为妄加议论老师。
这件事让我很受伤,似乎还被贴了“爱说话”的标签。自习课上,只要周围的同学说话,老师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
于是,我开始控制自己不说话,不管课上还是课下。渐渐地,我开始不爱说话,不愿与他人交流。
再后来,发展为不敢去商店买东西,不敢问路,不敢主动与陌生人说话……几乎做什么事都怯弱。
直到高中,我开始住校,有些时候不得不说话。等和大家熟了,却发现,有一部分同学不仅喜欢嘲笑别人,而且说话太过呛人。我怕被嘲笑,又不敢怼回去,便学会缄默不语。
三年来,所有的老师都认为我的性格极其内向,沉默寡言。“还记得那个羞答答地躲在妈妈身后的小女孩”,老师给我的毕业留言,第一句这样写到。
工作上,我坚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从不多言。生活里,我被婆家的亲戚说冷淡,漠然置之,我一笑而过。
我也有口若悬河,对朋友畅所欲言,交心的总还是会遇到几个。可惜时代不同了,每个人的圈子大不相同,说出的话自然偏离了轨道。但情谊还在,因此我学会了,在不同的人面前说不同的话。
其实,还不错,也许正适应现实社会,能少说的绝不多说,能不说的一定不说,再拣点别人爱听的说。
我呢,应该算不爱说话的,但一定也认真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这一字一句的碎碎念。
文/舒悦
2021.04.26
附:《不爱说话的人,请认真生活》
文 | 村上春树
您是属于喜欢说话的人呢,还是不太爱说话?
我呢,应该算不爱说话的。虽然视情况看对手,有时会变得口若悬河,不过平常却是闷葫芦一个。也害怕详尽地说明什么,尽量不做这类事情。
哪怕话说得不透彻,招致周围的误解(这种事屡屡发生),也照样坦然自若:没办法,人生就是这么回事。不是自吹,这方面我倒是做得很高明。
接电话是苦差一桩,在派对上跟别人交谈也是弱项,回答采访同样令我心力交瘁,甚至连回封邮件都觉得疲惫不堪。让我跟人家做对谈和书信往来之类的工作,我一律回绝。
假如命令我闭嘴,我可以永远闭口不言,也不会感到丝毫痛苦。
独自一人看看书,听听音乐,去外边逛逛,跟猫儿玩玩,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上大学时,我过着单身生活,有时一连半个月都不跟人说一句话。
这样的性格该说是难以相处吧,一般不讨人喜欢,但对小说家这份工作来说却再合适不过。因为只要让我一个人待着,我就可以埋头伏案,默默地一直工作下去。
然而连我这样沉默寡言的人生,也有一段例外的时期。从二十四岁到三十二岁,有七年半的时间,我阴差阳错地靠服务业维持生计。
由于我不愿进公司工作,便借来钱,开了一家店,放放爵士乐唱片,搞搞现场演奏会。
客人光临时,便面带微笑地寒暄:“欢迎光临!”也和老主顾们聊些闲话。尽管觉得“看样子我干不来这种活计呀”,但想到是为了生活,呃,也就玩命对付下来了。
遇到话又多又无聊的对手(这种人还真不少呢),也耐着性子亲切地陪他聊天。如今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我可是异常和蔼可亲,不禁十分佩服自己。
不过,多年后和当年的熟人重逢,却常常被告知:“春树君很久以前就对人爱理不理的,没怎么说过话。”我不免倍感失落,心想:喂喂!人家可是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拼命和蔼待人哟。
早知如此,干脆一开始就不必勉强,顺其自然得了。
但当年的确曾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和蔼待人,这份感触至今仍牢牢地留在我心里。
尽管看来当时并没有起什么作用,我却觉得,正是关于那份感触的记忆坚实地支撑着现在的我。那就像一种社会训练。
恐怕人生中注定有这么一段时期,要狠狠使用平时很少用到的肌肉,哪怕这种努力并没有结果。
不爱说话的人啊,请努力生活。我也在背后无言地声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