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9-04

有人批评我太年轻,一定会有人这么说,但是我没有证据,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这么对我说。但是我明明有这种预感。预感来自于生活经验的话,那以前一定有人这么对我说过。无论如何,如果我说我怀才不遇,一定有个大人跳出来说,嗯,你是不会搞这块工作……至于后面,你一定知道,那是什么经验之谈。

年轻时候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年轻的错,反正这一切,是因为人想太多。就拿最近发生的事情打个比方吧。大二了,该换届选举了,由此,开学的第一个障碍就是这么来的。我记得很清楚,从第二个晚上开始,我开始睡得不那么安稳了。因为前一个晚上我睡得极其安静。

考虑自己要不要竞选年级干部,于是晚上开始在心中默念竞选理由:首先……,嗯,我一定能做得比别人好,因为我真诚,热情,态度认真,不然,这份工作也不是非我不可(其实的确不是非我不可,至于为什么我能做得更好,我也只是吓吓老师,让他们看看这点魄力。)其次,我这一年非常希望在文学院积极工作,亲近学院老师和同学,锻炼自己(嗯,谁不是呢?年级干部,加分,,,,但不能这么说,那显得不像个稳重的大学生了)……想了无数种情况,我终于觉得自己还算个稳重的大人,于是,活着胸中一口热气便睡了。

我遇到一点小事就慌张,这不是我本身的错。我只是乌合之众的一员,先天遗传决定了我大部分行动的无意识。我无意识地紧张,无意识地反复考虑,就像是一只蚂蚁,来来回回,爬不出一张树叶。

但是无论如何,我交上了一份报名表。于是,很正常的。我想都没多想,老师找我谈话了。我去的路上,在琢磨,这到底是生活有希望了,抑或是生活,出毛病了。我去的时候,没想过回来会想到那么多令人悲伤的事情,更不能相信这些事发生在了,一个永远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的地方。

其实事情说起来也不大,辅导员第一次认识我,第一次谈话下来,我聊得还愉快从容,大方得体。起码他是这么说的:“你是一个挺大气的女孩子。”我听到这话,有点惯常的得意,这不是第一次这么被评价。但是同时又觉得不安,这么评价的我的人,我往往不屑于他们的评价。理由很简单,我从来不能从夸奖我的人身上得到一点好处。(除了有一次例外。这事可能我以后会说说罢)我得不到好处,你夸夸,不是为了我高兴。

他是一个刚毕业的英语博士生,当辅导员算是新手。黄白的人,暂且这么说。那天他穿着黄白条纹衬衫(似乎永远是),不爱拾掇自己,是新人的臭毛病。书记就不这样。我看见他的脸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得随时看见这张脸。那是一张美好的社会主义图案,是在花上面开出的破败。两条眉毛太厚太浓,尾部太重,搭在眼角。

嗯,这件事情现在想起来真的怪,怪的不是他的衣服从上学期就没变,不是我莫名其妙被请到办公室谈心,怪的是,我自己。

我自己很奇怪,这不是最近发现的事。按常理说,报了年级干部竞选表,首先,你得拿出资历来,可我一没专业性经验,二没冲锋陷阵的勇气。一身孤胆,最是可怕。报了就报了,至于报了名,才开始想到去了解这干部到底要找人做什么。奇怪的是,我想做又不想做,知道怎么做又不知道怎么做,却还是这么做了。不过暂且说好了,不管有没有这资格,咱们去试一试也无妨。可是这试一试本身就是很大的问题,是试一试,就得要洒脱点,但是我不能太洒脱,最后啥也捞不着。但当不当年级干部,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让它成为事的原因是有个大人跟我说了,能搞行政工作的人,才是人才哇。

反正试一试是个问题。好多事情都是这样,如果你说你试一试,别人觉得你不把事当回事,如果把事情当成事,别人又会说你把自己当回事。事实上,我从来不把自己当回事,人活着,人死去,不就这么个道理?

但是我可以这么对自己,可是别人不能。不把我当回事,那不干。我觉得大学生还是得有点抱负的,我不能这么早就遁入佛门。

于是,我报了名。我想到老师会来找我说话,因为也许他觉得竞选之人为有心之人,得好好深入了解。这个我明白,所以我好好得体地表现了一番。他说得大气,那我能接受,还能开心点。

老师最后说,那你比较适合文艺委员哇。我给老师说,我知道。我当过,现在不想当了。老师后来说什么我也没认真听,但我认真看了。看他怎么把我说服。我知道自己很容易被说服,因为我只是试一试。我从踏进办公室得一刻就有预感,我得对即将到来得变化负下全责。如果预感来自于经验的话,那我以前一定做过不少这样的事。

这样的事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我只知道,我很奇怪。但是,同时我又是个普通人。那这么说,普通人都很奇怪。那我对自己的奇怪,就不引以为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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