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Vesuvius下的庞贝和日本沉没的臆想

这天。

你说它普通,倒是,也不过人几万天寿里最乎寻常的某天,但泛起的蘑菇云绽着由各方微末色彩混成的棕灰,升起,在海上——那是日本沉没的日子,欢呼雀跃属于黑白黄的种族,然后,又由一波相同肤色的男人女人,或感慨或同情,泛泛而谈的不少,泣不成声的也多,奔走着相告,跑丢了鞋子的跑丢了魂,人总是这样忙忙碌碌,执着于别人的事情以至过不好自己悲惨的一生。

这天,太平洋以西的骄傲,付之一炬,它们沦为一座孤岛,继而缓缓上升的海平面接回搁浅的鲸鱼,这是浪漫主义对存在与毁灭的最初描写,他们会把这天,当成是世界最终崩塌的前兆,旅鼠排成纷乱的长队,人将肺换成鳃替海鳗活着。

你说它特殊,是呀,从此少了一撮我尚未得知名字的好人坏人,我以往把记住对方名字作为一种编撰自查词典的方式,但是叫Mark的人太多,叫王芳的人也不少,只好去记人的长相,歪瓜裂枣倒是好记,可惜人若不美成人群,便也要挤成自我的一群,到头来,不得不千篇一律,一个也不有趣,人在人群里迷失,被挤上远方,赶往远方的有轨列车,面面相觑,人总有办法化神奇的东西为腐朽,看着蘑菇云,也不过想到今晚的菜品里可以添上一盘菌菇,吃了埋入地府,饱饱上路。

这天,抬头望到,他们早早死在了我的过去,我有个发小,头一次见,我俩吵骂,怀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秉性,只朝了对方吐一沫子口水,谁也不服谁,便摒弃了成为君子的可能性,打着打着,五六年的光阴化作我腿上的几块疤和他额头的一抹痂,末一次见,他嚷的是铜钱十万贯,他喝了酒,我也喝,始终不醉,酒如人,有时一醉三四年,有时越喝越清醒,这时候要面对的,糟心的事,怀念的人,混作一团,就一口,辣得直哆嗦,第两口,笑中掺着苦,发小醉了,耍酒疯,陌生的脸映了红,克制扇他的冲动,陪着哭。

其实我还有个。有时觉得所有人都在骗我,愚弄人好过被愚弄,但我已经习惯抛开不利生存的念头,往好了想,处处开花,若是花瓣里头掺了假,也请等我一下,我的一辈子很短,地球的一生才长。

这天,我本该漂浮在海中央,鲨鱼陪我,日出日落,看日本演出,散场,就在手上割开一小口,鲨鱼品尝我,但愿它是细细咀嚼,但愿我的骨头不会嵌入它的鳍。又或者,徒步在火山口,岩浆包裹,它曾触碰过地底深处,抚摸过地幔,现如今,它也抚摸我,掺着几百上千的热度,筑成庞贝一截影子。

这天,沙漠捣成水泥,塑成你我,活下去。

21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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