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山顶的歌

吉桑老师的车子领着我们穿越百公里的无人区,在路的尽头,看见了一点红色,那是国旗的颜色。

我们“4700”小分队到达时,已是晚上6:30了。太阳高挂,一阵阵寒意裹夹着风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还未等我完全站稳,昂闹小学的老师就把洁白的哈达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是一所怎样的学校啊?四周是或高或低的光秃秃的群山,绿植呈现衰败的土黄色,低矮的砖房,百米宽的水泥校园里没有操场,没有跑道,没有任何体育器材。

孩子们有的身着节日的盛装,有的身着校服,在刺骨的寒风里站得笔直。音乐响起来了,孩子们跳起来了,节奏划一,动作整齐,在黑压压的乌云下,在光秃秃的群里中,在飘扬的国旗前,他们眼神坚定,他们笑容热烈。


印象里最深的这个男孩子叫朋措多加,他的父母都是牧民,家境贫困。他从队伍里走出来,略带羞涩略显紧张,我正恍惚时,只见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握成拳,靠在嘴边,右手略抬,嘹亮的歌声从干涩的双唇里飞出来啦!一串串、一片片、一套套。歌声悠扬,淳朴,像朋友间的劝慰,又像亲切的交谈,一直唱到我们的心里,又从心里唱出来,弥漫整个校园。声浪碰到群山,群山发出回响;声浪越过澜沧江,江水演出伴奏;几番回荡往复,一直辐散到遥远的地方。在平均海拔4700米的高原上,能听到如此声动梁尘的纯净声音,真是绝美!他于那极高的地方,回环转折。几转之后,又高一层,接连有三四叠,节节高起。恍如在无人区左扭右晃的攀山景象,以为上与天通,及至翻到山顶,才见奇景,愈翻愈险,愈险愈奇,愈奇愈心之向往、赞叹!


一整晚,我们7人都没有睡好。高反带来的头痛、失眠、眼胀、鼻血、牙疼不停的侵袭着我们。年长的王总睡在沙发上,半夜数着星星到天亮。我和小云姐姐、小三姐姐、冒冒窝在两张床上,凌晨三点还以为是七、八点钟了。

终于“熬”到天亮。一大早,我跟着吉桑老师转了转教室,听他说学校、说教育、说情怀。


一个年级一个教室,一个教室里甚至只有6个学生,他们一大早就站在走廊中,端着书,大声朗读着课文。


宿舍不大,床铺干净整洁,20多人挤在一个宿舍里,有的一张床上睡两个孩子。


老旧腐朽的食堂禁不住连日大雨的冲刷,四处漏水、积水、在地面形成“洼”。因此,老师们才把餐桌搬到宿舍门口。


早餐不丰盛,几块馍和糌粑就着塑料水杯里的酥油茶,孩子们也能吃出满脸的笑花。

阿丁老师,是这所学校的教务主任。年纪轻轻,甘愿守护在山顶上。他说:真的舍不得学生们,舍不得学校。其实,山顶上的老师--仅有的6位男老师,都用一句“舍不得”来回应我。我很明白,他们舍不得的和要守护的何止是学校和孩子们,还有内心的爱和来自山顶的歌!

备注:

前几天跟阿丁老师聊天,我自我介绍说:我叫徐拉毛。阿丁老师说那晚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就记住我了。还夸我说“挺搭你的姓”。让我高兴了一路。


阿丁老师说:下次再来,路况肯定有改进。或许是我的“小抱怨”引起了老师的回忆,他跟我说起了冬天的漫长和雪路。说的那样云淡风轻,就像是给我讲了个故事。我抱着手机,眼泪“唰”的一下子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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