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奶油蛋糕店

目下半夜十一点。

       烧烤店老板戴着狗皮帽子,初夏二十九度,一部脱离时代感的小说。

       朋友要了两个串儿、两个板筋和二十八个外腰。我想,这够流鼻血用的了,而且我刚从北方来,还穿着毛裤。

       酒也不能再喝,地上躺着的三十一个啤酒瓶说明了一切。是我喝了十六瓶他喝了十五瓶,抑或他喝了十六瓶我喝了十五瓶,这已不在重要的范畴,重要的是我不能再喝了。

       这二十八个外腰你拿回去吃吧,你老婆应该用得着。我说。

       说完,我掏钱包去结账。

       外腰一个三十六元,老板说,串儿和板筋我白送了,加上啤酒再免你三块,你给我1160。

       我每次出差都带四千,公司月底给我报六千,1160,既小于六千也小于四千,所以我觉得没有超支。

       老板一张张验抄。大家对现实的死人惊恐万分,对纸币上的死人过度认真,人世间最大的现实莫过于此。

       朋友提着腰子走了。我问老板,附近有卖奶油蛋糕的吗?

       他指着巷子深处,说,过了厕所,那个蛋糕店二十四小时都开着。

       我走向巷子深处。一路是黑暗的幽怨。

       蛋糕店有各色奶油蛋糕,店主是个二十来岁的美少女。我点了一块原色奶油蛋糕,坐到角落里的招待桌边吃了起来。在流淌帕卡贝尔《卡农》的蛋糕店里,我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吃到半饱,我对那个姑娘说,你有沒有觉得,1160块钱,三十一瓶啤酒,二十八个腰子,白送的串儿,现在的音乐和我口里的奶油蛋糕,就是一个人大部分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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