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场春如梦(全)

 “滚,你给我滚”

 一声暴怒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书籍、瓷器碎裂的声音,陈旧的木门被重重推开,黑着一张脸的赵府尹大步走出,在门外思考片刻,赵府尹突然回头朝着屋内一揖

 “望张巡抚整理情绪,待日后重回旧位” 

 “滚”

 嘶哑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重回旧位?真是可笑!可悲!”

 春晓进入屋内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昔日威严、端庄的父亲现如今两鬓斑白,靠在梨花木椅子旁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时间变得苍老了许多

 春晓的父亲是清朝从二品巡抚大人,在位期间两袖清风,不参与乱政谨言慎行,就是这样一个官员却因皇上驾崩,新皇登基,被摄政王以新皇年幼,前朝老臣较为不检的理由整下了台

 春晓扶起地上的父亲,转头招侍女给父亲倒一杯热茶,她理解,生在乱世,人人求自保,却只有父亲不顾自身,可乱世之中,虽有心保护百姓和这个王朝,又能保护多长时间呢,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又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父亲,清朝已然气数将尽,无力回天,这封建制度的天下又能持续多久?您护的了百姓一时,又能护一世吗?我们不如把希望寄托在……”

 “糊涂,不可再提!”

 张巡抚重重的抿了一口茶,制止了春晓继续说下去

 “乱世之中,又有何人可信?忠诚之人亦可将你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莫须有的……又如何能可靠,好人亦是坏人,坏人未必是好人”

 春晓的思绪乱极了,她和父亲聊了许久,目前来看,从老佛爷和先帝驾崩起,各类革命运动者就在制定怎样加快推翻这个王朝,从而解放国家的计划,且这个计划也得到了很多官员的理解,但是只有自己的父亲,有心救国于水火之中,但总是称之为乱党乱政,可父亲说的不无道理,虽然清朝气数将近,但是革命真的能成功吗,又能持续多久……

 “春晓!”

 从家里出来,不知走了多久,偶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春晓转过身,看着远处焦急朝自己挥手的爱丽,爱丽原名叫元花,因为嫌自己名字太土,去求了女学的外文老师,给自己起了一个洋名,还索性帮春晓起了一个,但是她拒绝了,虽然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女子,但是对于名字这种传统的事件她还是接受不了的,且这名字是已故母亲为其起的

 “钟先生托人寄回了这次行动的重要指示,就夹在一本书里,但是被运送人员弄丢了,且那书里记载了很大一部分重要的人员,如果落在坏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快帮着一起找”

 爱丽见到春晓就开始下达指令,整的春晓摸不着头脑

 “你听谁说的,书的样子是什么,名字是什么,谁弄丢的,得说清楚,不能盲目的寻找,慢慢说”

 “李老师说的,今天你请假回家后我打算下课找李老师问问后日的活动,结果我不小心听到了……”

 “偷听?爱丽你胆子太大了!”

 “你也想知道不是吗春晓,不是偷听,是不小心的,好了,先别说这个了,我下课看有个中年人压着帽子走进了李老师办公室,一进去他们就把门锁了,我在外面只听到说有本书丢了,是钟先生托人捎回来的,书皮是金色的,上面还有怨农集三个字,好像是王叔弄丢的,我都不敢想,王叔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而且那上面有很多重要同志的名单”

 “那你听到在什么地方丢失的吗”

 “不清楚,不过我听他们说,好像在五台寺……先别说了,快去吧,如果真的丢失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我们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快走”

 幸而五台寺离她们见面的地方不远,踏入寺庙,檀香味充盈入鼻,香客、师傅念经声不绝于耳,春晓环顾四周,从进入寺庙起,爱丽就已和她脱离,现在只剩自己,五台寺作为当地最大的寺庙,不仅香客较多,连房间都有几十间,如何去找,怎样去找,真是一个大问题,看来,只能一一从房间找起了,事先和师傅打好招呼,再三保证会在不打扰香客的前提下寻找后,春晓就开始了……

 夕阳西下,黄昏逐渐到来,找到这个时刻春晓早已疲惫不堪,可想想那么多革命人员会因此暴露,她好像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寺庙的最后一间房,此刻的她不知道这间房里是否会有,如果没有……她不敢想

 吱嘎,陈旧的木门发出一声响,春晓吓了一跳,望着漆黑一片的屋子,心理不禁紧张了起来

 “您好,请问有人吗”

 门推到一半推不动了,她望着眼前只能走一人的缝隙,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查看,突然,从门里伸出一只手,用力的将她拽了进去

 “啊!”

 “别叫,我不敢保证你叫下去我会做出什么”

 一根半截的木棒横在春晓的脖颈上,她顺着木棒抬头看,那个拿着木棒的手通红一片,血珠顺着手腕滴落在地上,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的响亮

 “你受伤了”

 或许是看出了春晓并非是来抓他的人,也并没有喊叫下去,青年手一松,顺势跌坐在了地上,春晓紧紧的靠在门边,虽然那个木门只能开一条缝,但是如果遇到危险还是有一线生机的,过了许久,青年仿佛没有声音了,春晓大着胆子走过去查看,发现刚才威胁她的青年浑身是伤,衣袍几乎都被鲜血染得通红,此时她想起了临早父亲说过的话

 “乱世之中,又有何人可信,好人亦是坏人,坏人未必是好人……”

 可是,看着他逐渐紧绷的脸庞,春晓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一样……

 春晓到底是救了他,她没有办法看着他慢慢死去,据青年所说,自己是外地人士,一届文人,因国家废除科考制度,不忍看同僚绝望,便舍命来京请愿,在衙外三次击鼓,却被人毒打一顿扔在半路,无法,强忍疼痛进入寺庙躲避,听后春晓大骂清廷都是败类走狗,连一届文人也不放过,文人听后一笑,开始打趣春晓

 “罢了,就是如此,又有何能,刚沈就惊吓姑娘,望姑娘海涵,且姑娘火气这么大,日后夫婿必得威猛”

 “原来你叫沈就” 

 春晓自动的忽略了后面的话,突然她又像想起了什么,情绪突然低沉了下去

 “姑娘有心事?或许沈某能帮助姑娘一二” 

 “我在找一本书……”

 “让沈某猜一下,或许那本书是金色的,封皮上还有怨农集三个字” 

 “……”

 “姑娘是否为革命……党”

 春晓突然愣了一下,这个沈就真的是一届文人吗,或许是看穿了春晓想什么,沈就嗤的一笑

 “姑娘别担心,之前深某在屋躲避,听外有喧哗,才知其奥秘,且不说姑娘看起来不像革命党,就算是又如何,乱世将至,国难当头,有人出来救赎自然是好的,就怕……”

 春晓知道沈就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就怕国家救不来,新政持续不久,无法实行。春晓离开了五台寺,身边多了一个沈就,爱丽在失望之余,惊讶为何春晓一人进,两人出,实际是他说要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要尽全力帮助其找到书籍,但是对外,春晓只说沈就是自己的一个远方表亲,偶然遇到

 爱丽又一次急急忙忙的找到春晓,告诉她书籍有下落了,同时她也通知了沈就,据沈就所说他的家就住在拐弯的胡同口,是一间租来的房屋,他们约定在城乡附近的一家酒居会合,听爱丽说,王叔的住处已经被找到了,就在酒居附近的一处破败的房屋中,但是李老师他们还在计划,爱丽说道点上时还不忘补充几句,到达酒居,两人等了许久不见沈就身影,爱丽提议先去王叔居住地点探寻一番,春晓同意了

  “沈就?你怎么在这”

 爱丽的一声轻呼拉回了春晓的思绪,看见一脸严肃的沈就站在王叔家的门口,突然发觉院内肯定出了什么事情,果然走近一看,王叔已失踪,爱丽早已忍不住大声叫喊了起来

 “这个丧天良的胆小鬼,一声不吭就跑了,他要害死多少人啊!”

 “我知你们在酒居等待,先来附近探风,在院中桌上发现了这个”

 沈就递给他们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大字:我知做错了事,对不起同志,现早一步离开,寻找书籍,保同志平安,护革命成功,看到这春晓突然一抬眼,朝着爱丽说道

 “快,纸条墨迹未干,还没走远,快追!”

 大雪突降,分岔路口,爱丽指挥

 “你们往左走,把侍女借给我,我们往右走”

 气温逐渐降低,穿着单薄的春晓不住的发颤,突然前面冒出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走着,春晓心下一惊,和沈就对视一眼,沈就会意

 “对不起”

 对不起是王叔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做到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找到了那本怨农集,护住了同志,春晓看着满身血色的王叔,不住地颤抖,冷,冷的心慌,怕,怕到心颤

 “沈就,我好冷”

 沈就一言不发,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到春晓身上,披风上的暖意传来,温暖了春晓的心

 “前面有个庙,我们过去躲一躲,待雪过去,在行” 

 日上三竿,春晓醒来,看着盖在身上的披风不禁微微一笑,下一刻却又如身处寒冰之窖,身处的庙虽算不上完好,但是足以抵挡风雪,但是此刻的她却丝毫没有暖意

 “沈就”

 她没有细想为什么王叔恰好出现在他们寻找的路上,丢失的书籍为什么恰好让她寻到了,此刻的她只发现,那个昨日为她披风的青年,走了,且这一走就是很久……

 革命成功了,虽然只是进入初步阶段的成功,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春晓竟然是悲伤的,虽已过去几个月,但是她对于沈就的思念只增不减,现如今,革命成功了,证明那本书籍对同志的影响已经降低到了最小,但是沈就拿着书籍私自离开,从心里,春晓还是原谅不了他,但是这种怨恨中又夹杂了很多莫名的情感,弄得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虽成功了,却进入了最紧急的阶段,我们需要进行下一步……谁!”

 “父亲,是我,茶点好了”

 警惕性的言语从门内传出,春晓推门而入,屋内和父亲交谈的人立马转过身,冷哼一声,余光扫过,春晓发现,无论从何种角度都无法观察到那人的脸庞,便索性将手中的托盘重重的放在桌上,转头便走,但那人的下一句话却让春晓震惊不已

 “这就是张大人的千金?那个前几月和清廷走狗要好的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和有个叫什么爱丽的人一起差点坏了革命大业”

 “你说什么呢,谁是走狗,谁又是好人”

 “春晓!住口”

 春晓愣住了,莫非这个人就是爱丽口中和李老师交谈的人,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自己家中,父亲天天说革命党是乱党、乱臣,父亲又为什么和他见面,莫非……

 “这位先生找爹有点事情,你先出去吧”

 “张大人不妨将话说清楚吧”

 张巡抚转头看了看那个背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单手抚须,缓缓道来

 “几月前和你交好的沈就,如今已投靠袁世凯,成了他手下的一员健将,大肆屠杀革命党,这位先生为求救,托于我,护被抓的革命同志一命,可如今这个情形,我只是个连爵位都被免除的一个老人,又能有何作为,索将你唤来,晓儿,对于沈就你知道多少,必要知无不言……”

 春晓不知道被盘问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走出书房的时候仿若丢了魂,她不相信也不敢信,那个手无寸铁,一身文人气息的沈就竟然投靠了袁世凯,还当了兵,突然,春晓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和身边的侍女说

 “快备车,我们即刻出发”

 城内灯火通明,天上乌云密布,星星一个个渐渐隐去,颠簸的马车不住的向前驶去,春晓闭着眼睛,装作毫不在意的外表下是一颗焦急的心,总统府在离自己四十公里外的地方,现在出发,大概明日早晨就可到达,耳听为虚,她必须亲眼看到才作数,想到这,春晓朝前一探,猛地掀开帘子

 “小六,你快……”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堵在了嗓子里,她听到远处马蹄声不断,灯火通明,由远及近,最终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她都不用看便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不允许她拒绝,便被急忙赶来的张巡抚架回了家

 “好生看管小姐”

 房门落下的一刻,春晓知道自己被囚禁了,她左思右想,自己出门是临时决定,父亲又怎会知道,是谁,是谁阻拦她找寻真像,或许沈就并没有投靠袁世凯,一切都是他们编织的谎言,莫非……莫非是自己的侍女,可她一直对自己中心耿耿,并没有……还没理清思路,便听见门边传来阵阵哭声,春晓趴在门边细听,发现自己的侍女在低声啜泣

 “小姐,月儿对不起你,可是老爷吩咐了,如果月儿不照做,我弟弟……他需要钱救命”

 太阳高照,春晓被一阵吵杂声吵醒,她已待在屋中半月有余,这半个多月中,除了饭菜准时送以外,她连自己的侍女也没见过,但是今天,她总是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来人,来人!”

 空叫几声,春晓发现在门外看管自己的人好像不在,可能是在家中门口有守卫,他们去偷懒了也说不定,春晓她顺利的逃了出来,为什么要说逃出来,她现在好像偷了人家的东西,一步三躲,在最后出大门的时候,她还在暗处停留了一段时间,她怕是父亲的圈套,可是全然相反,异常的顺利

 七月的京城异常的炎热,常晚街道两旁摆摊的摊贩,现如今早已不知踪影,拐过街角,吵杂声由远及近,春晓大步朝前走去,身穿蓝色衣服的学生们,手持横批,大声叫嚷,京城已然变天了,在了解他们是为什么游行后,春晓毅然决然的加入了进去

 “一会儿官兵来了,你先走”

 “为何”

 “我们要保护群众”

 春晓点点头,其实她根本没想离开,小小女子便有此志向,自己又何足为惧,身边这个姑娘从她加入进来就一直给她讲解革命知识,他们游行的目的给袁世凯以及他的走狗们一个警告,如果再迫害革命同志,他们就会一直游行下去,现在社会如果和学生反目成仇,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春晓表示非常赞同,喊得声音不禁更大了

 “禁止迫害革命同志!”

 “禁止迫害革命同志!”

 “刷刷刷!”

 整齐、沉重的步伐声从远处传来,学生们的喊叫声突然停止了,春晓拉着身边的姑娘慢慢往后退,一声马叫响起,银光照在了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阴森黑洞的枪管全都指向了他们,学生们好像明白发生了什么,领头人突然叫到,朝后跑,却在他们回头时,后方也架起了一口口机枪

 “你们想做什么!袁世凯礼遇学生!放我们走”

 “禁止迫害革命同志!”

 “对!我们抗议,抗议!”

 领头的男生站出来大喊,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心里只想着如何能脱身,身后的同学看情形不对,也都对着官兵大喊了起来

 “砰!”

 “总统礼遇学生,你们也配”

 枪声响起,学生们吓了一跳,全都呆呆的望着官兵中走出的领导者,包括春晓,是了,是了,父亲说的对,面前这个人,这个时隔半年再次见面的人,不就是那日在破庙前温柔的为她披风的沈就吗,此刻的沈就全然没有了文人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杀伐果断的满身戾气

 “只有听话的,才有礼遇,把学生全部带走!”

 沈就停住了,他看到了她,不由得一笑

 “呵”

 春晓看着身边被一个个带走的学生,和待在原地的百姓,沈就下达的命令是将学生全部带走,并没有带走所有参与进去的人,但是……。春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关押的,那日混混沌沌,只听到沈就哼了一生,直接让人把她架走,动作之粗鲁给她胳膊上留下了两行重重的印记,她不应该偷跑出来,这样就不会遇到沈就,也就不会是如今这番局面,沉重的铁门缓缓被推开,春晓知道,他们又来找事了

 “张大小姐,我们劝您赶紧招了,要不是上头不让用刑,你还能好好地在这站着吗”

 “我又不是革命党,你们抓我我也没法招供,难不成你们还要让我诬陷好人吗!”

 已经被关押几天了,几乎每天中午狱卒都会拿着餐食来威胁春晓,硬是逼她招供,可是又有何供可招,狱卒见春晓硬是不说,和身边人对视一眼,眼中透漏出一点精明,这个张大小姐嘴太紧了,可是上头的任务又不能不完成,转眼一想,随即一脸坏笑,走到隔壁拿起一块烫的滋滋的贴片朝春晓这边走来,嘴硬,看你这回能硬到什么时候

 “你们不可以这样,不可以!你们这是逼供!救命!救……”

 “砰!”

 “啊!”

 惨叫声在耳边响起,春晓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刚才手拿烙铁的狱卒倒在了地上,那通红的铁片已然烙在了他自己的身上,春晓心下一惊,沈就接过身边人递来的手绢,轻轻擦了几下,扔在了那人身上

    “是谁让你滥用私行”

 “我……中郎将饶命……饶命”

 “将这两人拖出去”

 “是”

 沈就微微侧头朝后方说道,身后的人立马上前将那两人拖了出去,春晓看着面前一脸杀气的沈就,他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原来他是中郎将,是大官,封闭的空间中只剩下两个人,他们对视了许久,终是沈就先开了口

 “请你来知道是因为什么”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春晓冷冷的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为什么骗我”

 “我早和你说过,革命不会成功,现已是统帅的天下,愿你早日招供”

 “为什么骗我”

 “革命已然气数将尽”

 “为什么,骗我”

    “你的父亲、爱丽都是革命党,现已被抓,择日裁决,现如今,你亲人朋友的命只握在你自己手里” 

 “你说什么……我父亲……你们到底……到底要逼我承认什么!”

 “只要你,承认自己是革命党的身份,毕竟我们都需要一个替罪羊不是吗,你有时间考虑,但是……你父亲未必能等”

 隔壁传来了皮鞭和喊叫声,沈就面无表情的站在春晓面前,春晓乱极了,细听隔壁那声音像是父亲的,她明白沈就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自己迟迟不承认,父亲就要遭受折磨,可是……可是……为什么是她

 “中郎将,犯人晕过去了”

 “浇醒,继续”

 四个字犹如五雷轰顶,春晓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沈就望着虚弱的她,挥挥手,叫来了侍从。春晓是被一阵香味叫醒的,醒来时,沈就已坐在桌前等待,看见她醒来的一刻,眼中的一点温柔突然又变为了冷淡,让春晓不由得怀疑刚才是否看错了,阴冷的牢房,各类美食激发起了其他犯人的动乱,狱卒不断的拿着木棒挨个门走过,找寻动乱厉害的暴打一顿,以儆效尤

 “……”

    春晓夹起面前的香酥鸡,整个桌上几乎都是她平日爱吃的饭菜,如果真的是最后一顿,那么当一顿饱死鬼值得了

 “之前相处,我记下了你平日爱吃的饭菜,素记的”

 “……”

    “为何沉默,无话可说吗,也是,快吃吧,吃完该上路了”

 沈就自问自答,春晓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我恨你……”

 郊外,烟囱不断地往外冒着烟,屋内炕上,女子穿着破布衣衫缓缓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她惊讶的看着镜中自己,突然坐了起来,她止不住的摸摸自己的脸,掐掐自己的胳膊,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吗……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沈就身边的副官

 “您醒了,中郎将让我将这封信交给您,我该走了”

 春晓才知道,自己并未投胎,且梦中那个身影竟是他身边的副官

 “为何要走,他如何了”

 “其实,中郎将并不是您想象中的那样,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因私自处决革命党,被降级,派往前线镇压革命军,可……他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其实,您的老师并非什么革命党,她早已投靠了清廷,利用那本莫须有的书籍,出卖了很多同志,包括你的父亲,她是利用你,引出你的父亲和同学,他们早已散布谣言,要将您父亲处以极刑,出于无奈只好让您顶替,造成假死,已保大家平安”

 说完,副官大步走出,再也不回头看春晓一眼,春晓连鞋袜都未穿,急忙追了出去,最终只看到一片衣衫消失在丛林深处……

 “那天……中郎将并不想不告而别……”



春晓亲启:

 第一次遇见你时,并未想对你说谎,但是看着你认真为我包扎的脸庞,突然不想把你卷进这场不知是否会胜利的战争中,我总是在你面前说革命党不会成功,这是真的,上面早已商量对策,只要革命党动乱,立马出兵镇压,绝不放过一个,甚至要派人去日本暗杀中山先生,已保清廷血统,说道底,几千年的顽固思想是无法在短时间内轻易被打破,别说老佛爷和皇上,就连官员都无法舍弃目前的辉煌,但是你放心,各地革命同志已经在商讨对策,解放国家,不日将完成壮举

  还记得在破庙躲雪的那一天,你冷的色色发抖,那一刻我竟萌发了保护你一辈子的想法,但是我不能,不能这样想,也不能这样做,连一个自己能活多长时间都不知道的人,这辈子可能无法拥有爱情了,那一刻,我决定拿着书走,我宁愿让你恨我,也不要因此失去性命

    那天我并未想抓你,看到你的那一刻,我非常懊悔,抓捕前做了万全准备,但是没想到你还是来了,你可能会想为什么你还活着,因为只有让你假死,才能保所有人平安,原谅我,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很开心,我多希望可以一直在一起,但是再次见面的那一刻,我不得不对你狠心,我知道你恨我,对不起,我爱你

  立不知处,唯救国行

  如有来世,再续前情

                                                    沈就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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