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凤凰单车,一个耄耋老人

文/惠梅子

生于六七十年代的人,也许对单车特别有感情吧。那个年代的男孩子,如果有一辆自己的自行车,那可是土豪和酷毙的代名词,女孩子觉得自己的最好嫁妆,除了床上用品,再来一辆凤凰或永久牌自行车,那简直就是公主待遇。

我在晨运的路上,经常遇见一个推自行车的耄耋老人,自行车是以前的响当当的凤凰名牌,褪色的黑和斑斑点点的锈迹,说明这个自行车已经是老古董。老人应该把他当作一个朋友或亲人,抑或是他出门依靠和拐杖。

我对这个爷爷的印象特别深刻:因为他有一个像茶壶盖似的短头发,乌黑乌黑的一看就知道是假发的那种。他瘦高瘦高的个子,背已经驼了,有点像虾公背那样。我每次在路上遇见他时,十有八九是他独自一人。他那特别有款的发型,让他在来回的路上,成了一道与众不同的风景。

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遇见他的情景:他在我们晨运的路上,在那有一段斜坡处往回走,推着那高高的单车,座驾后面绑着一个篮子,我也没看清楚里面有什么,好像很艰难地在推着单车行走。

我儿子看见他 ,赶快跑下去帮他推车,固执的他不要我儿子帮忙,说他自己可以推下去。没有办法,我们就在他后面慢慢看着。有时候我们也会用错情会错意,也许眼下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是对他最好的尊敬。

我们晨运的的地方是在一座大山中的半山腰,山中因有一个美丽的红花湖而小有名气。进湖的右旁边有一个永福寺,一年四季香火旺盛,农历的初一和十五会有很多的善男信女来祭拜,同时湖边也有许多放生的信徒们。

初二那天的清晨,我晨运回来,像往常一样走在木栈道上,我的眼睛习惯去湖面捕捉美丽的画面,可静静的湖面只有微波在轻轻荡漾着,我把眼睛的余光慢慢地收回来。

突然,我的眼睛在木栈道的栏杆外面,又看见了那一个乌黑乌黑的茶壶盖头顶,我的心微微一颤,那个爷爷是怎么跨过那齐腋窝的栏杆?

我一步一步往回走着,越来越靠近他,只见木栈道上停着他心爱的自行车,他却在栏杆外面,背向着湖面,从他站着的地方到湖边,可能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但全是下坡路。

爷爷的两只手里紧紧的抓住一个白色的长方形盒子,盒子里装着三条差不多大小的草鱼,原来他要下去放生,这么大的年纪还在为人生修行,我的心里悄悄地为他竖起大拇指。

也许是年岁太大的缘故,他抱不起那个盒子,而且鱼儿会欢碰乱跳,不好把握重心和平衡。于是他只能借助脚下那一个个小土坎,也就是人多,常年踩出来简易的,刚好可以放脚的地方。

他每往下倒走一步,那个盒子就被拖着带下下一个土坎,捣蛋的鱼儿们一晃,他又要稍作停留,爷爷就这样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因有上次的拒绝经验,我不敢轻易去帮忙。

我默默地看了他几眼,此时,不被打扰是对他最善良的尊重。

他虔诚的放生,也许是在为自己和亲朋好友们集福德,也许在思一个朋友,一个知己,一个亲人……

看着身边的他,让我又神往去了西藏,想起那些不远千里,磕长头匍匐前进的朝拜者……

也许,信仰,是一个人最高级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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