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12月了!
12月是我既不喜欢也喜欢的月份。
12月对我总是那么特别。因为12月,是我的生日月。所以12月对于我来说,既是一年的结束,也是一岁的结束。过了12月,我就又大了一岁。不,是我就又老了一岁。
我43了。
尽管我40多岁已经两年了,40+这件事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但我,其实对于这个年龄还是不太习惯。
我总觉它像是一件别人硬塞给我的衣服,逼着我穿上,还对我说:你看,这多适合你。
我好想拒绝不了,但我穿上后,怎么看怎么都不适合我。
我是成为了一个中年人,但我拒绝成为一个中年人。
我大声的对这个年龄说不,我说我要做“中年美少女”!说出口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居然把中年放到了美少女前面……
我说40+女性如何看起来只有30岁,然后我问自己,为什么要强调40+女性?
是的,我还是在乎,在乎我一不小心,就40岁了。
时间过得太快太快了
都说要给生命复盘,但好像我应付都应付不来就变成中年人了,我哪有时间复盘。
而我的记忆,却还停留在小时候……
记不得几岁的小时候,根本不重要
我可以一瞬间回到那个时刻,我躺在院子里的墙头上,嘴里咬着一个狗尾巴草,看天,看太阳,看云,看风。
不知道几点,也不管几点。看天便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我骑着自行车去郊区找一种叫做丁香的东西,花朵很小,但是很香。
我骑的飞快,好像生怕去晚了,丁香们的香味PARTY就结束了。我没有赶上它们的怒放,也错过了它们香气的四溢。
我准时赶到,世界寂静的可以听到花的香味。我不需要凑过去闻,那一整片的天地,都被香气包围。我席地而坐,闭上眼睛,好像进入了一个兔子洞。
我是长大后才知道,原来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兔子洞。
是的
我还来不及感受家乡的美,我就开始嫌弃起了家乡。
没有车水马龙,没有都市繁华,少女时代的我,一心想要离开家,好像我的生活和我不属于这么小的地方。我有更大的理想,我需要更大的世界。
这一走,便是28年。
我像一个满血的战士,只管前进,从不回头。一路拼杀,直达我的梦想。
我喊出一个又一个的口号,亮出一个又一个的野心,在一片质疑声中上路,斩获一个又一个目标,渐渐听到的质疑越来越少,掌声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我离家好远。
离那个躺在墙头看天的女孩好远,离那个坐在地上闻花香的女孩好远。
我应付着房租应付着试镜应付着突如其来的爱情和恶意应付着砸在脸上的机会和厄运。
我神经质的哭,歇斯底里的喊,一个人身无分文的走在北京的街上寻找答案,一边爱着一边受伤,一边懵逼一边坚强。
我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的成长,无论经历什么,都要求自己保有善良。
时间真的过的太快太快,快到来不及回头,来不及后悔,来不及停下来,就是一直在赶路。
我总在证明,我想要的东西不是大家想要的。
但我总跑的太快,快到好像我就是想要那些大家想要的东西。
这有点凡尔赛,有种想低调实力不允许的感觉。
我肯定是精分的,人群中我出现总是霸气侧漏,自信满满,把野心写在脸上。
但只有我知道,我仅仅想把事情做好。
36岁,我辞职,放弃了金饭碗,放弃了级别,放弃了一切。
我不喜欢在一件事里呆很久,让那件事成为我,而我,成为那件事的奴隶。
我不想为任何事任何利益妥协,哪怕它告诉我:妥协一点点,你就可以衣食无忧。
可我总向往,躺在墙头看天,坐在地上闻花香,不管接下来要做什么,不必担心谁来打扰我。
我向往自由,相信善良,我的世界无论经历过什么,我都相信,恶意只是个误会,人们本性就善良。
所以,当我遭遇无赖,我总会满足无赖。因为我总能透过对无赖的恨,体会到无赖的无奈无助和可怜。我总想着,但凡可以,谁会愿意放下尊严呢?
我愿意去妥协,去损失我的利益,把他的脸面缝起来,毕竟,凶相应该也不是他的本相,不要露出来,对谁都更好。
我记得辞职盖最后一个章的时候,那个平日里因为级别比我低而总会低头笑脸打招呼的同事突然变得高高在上起来,我站在他旁边,他坚持让身边的下级看完记录,一定要当着我的面走完这个过场,然后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屁股都没抬的递给我,说,你可以走了。
他以为见证的是我人生落寞的开始,却不知是我人生快乐的开启。
人们总是这样,以自己的认知去揣测未来的一切。只用眼睛看东西,从来都不用脑子。
所以这一年才发生这么多魔幻的事情:小区的保安拿着业主的工资却不让业主进门,加油站加完油拿着票去交钱却被要求填资料,有些浅薄的人因为无知而自大,被临时的权力冲昏了头脑,把生活变得很荒唐。
何必急?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会离去。
何必怒?
你选的就是你选的,怒也该和自己怒,而不是朝别人怒。
好在,总有一些与我相同的另类存在。她们善良,天真,用微笑治愈着一些人的疯狂。
无论30、40、50、60,她们都在努力回归自己的初心,以倔强独立的姿态默默的表达自己的主张。
如果人生是场修行,起点是心,终点也是心。
修行的意义就在于,无论你走多远,受过多少伤,你总能找回来路。
历经所有之后,和那个在墙头看天,在地上闻花香的少女相遇。
你们遇见彼此,
笑笑,
说:
真好,
你,
还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