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就哭了

学期末的时候,老师通知让整理孩子获区级以上荣誉的记录,并附近期生活照一张。翻遍了所有的文件夹,也没找出一张本年内的照片。每天都匆匆忙忙的,做完一件事就会有一种松口气的满足感。但又有多少个日子,我这般忽略了孩子的成长与细节。自顾自像躲难一样捱过一个又一个日子,细数这一年却像给别人交差一样苍白得不成样子。

    有一天,电影频道放一部记不得名字的电影。情节也有点模糊,但伍佰挥着吉他扯着嗓子唱《痛哭的人》的场景却挡在眼前擦不掉。喜欢伍佰,就是因为这首歌。

    十几年前,我在慧曼。老孙突然在一天晚上跟我说:你喜欢,那我送你一张他的专辑吧,老大回家正好路过的那家音像店里就有。第二天,老大就真的拿了一张伍佰盒带交给了老孙。我左右看看,那钱给谁呢?老孙说:不用,磁带是我送你的,老大原来欠我十块钱,这带子算他还账了。老大笑而不语,转身走了。据说他们在韩国待过的人都会唱这首《痛哭的人》。老孙原名孙利军,东北人,听说后来随老婆定居秦皇岛。老大原名林松涛,朝鲜族,那时已在天津买了房,与母亲生活在一起。一别再无消息,伍佰的专辑依旧躺在我的抽屉里,而你们,还好吗?还记得吗?都忘了吧……

    在当当订了两本书,第二天就到了。快递约好两三分钟后到楼下,抓钥匙下楼,空气有点凉,比预期时间要长。这时,一辆全新斯柯达停在眼前,顺着摇下的玻璃窗露出一张充满活力的脸,“等急了吧!”。我瞬间短路,付了钱,拿着书,望着那风一样绝尘而去的背影,突然为自己绞尽脑汁凑足包邮的费用而羞愧。

    期末考试结束了,开家长会。在二楼走廊碰见班主任老师。一照面就说,这语文成绩下降得太厉害了。我停了数秒,点点头,说在家已经严厉批评他了。其实,我什么都没说。效益观上讲,老师可能比家长更在乎孩子的分数吧。

    早在低年级时,因为新学校的缘故,开家长会比较多,与老师接触也相应较多。开会时老师总强调,跟孩子交谈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要鼓励教育,不要拿他和其他孩子作比较,不打击。也因此对此老师印象比较好,觉得孩子交给这样的老师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但忽然有一天,四月天回来说,X老师今天在班上说,XX是笨死的,XX是肉死的……。可这位老师在会上侃侃而谈鼓励教育的话,依旧盘旋在我的耳边哪。我在想,一个过度敏感的孩子会不会因为这样一句不屑的话、或一个不屑的眼神,而放弃一个老师或一个学科呢?也自此,种种莫名或不明大大小小让人大跌眼镜的事件之后,我变得越来越抗拒与老师沟通,一见面那些锦上添花的追捧,那些口是心非的必要恭维,对我,用在孩子身上究竟有多少作用?我不确定。我能做的,也仅仅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让孩子争取做到更好。

    学校每年都给孩子布置一篇固定寒假作文,写读一本书的感受。今年每人发了一张寒假读书活动推荐书目表,被推荐书共十八本。大致看了下,无论是作者、书名,还是出版社都不能激起我阅读的欲望。某些单位和个人,这样一点都不权威地大范围盲目高调推荐书,不敢苟同。你喜欢的,别人不见得适合。

    岁末,年关成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过年,早就失了记忆里它原本的味道,成了心底每年都要艰难逾越的一个坎。一群皮笑肉不笑的人,做着言不由衷的事。真是让人苦不堪言。

    结婚十年。我想说的是,一个人要融入和被融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家庭,道路之艰难,很难想象。不同的人生观,不同的价值观,不同的文化背景,以及南辕北辙的生活习惯,在一步步跟自己不断地妥协中,变成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不再奢望做一个多么好的人。让别人说好,要付出代价。

    最近读王安忆的《我的同学董小苹》,对王安忆评价董小苹的一句话颇有感触。这句话是这样写的,“在极尽折磨的日子里,她竟然还保持了这些品质,这使本来就艰难的生活更加艰难。”

    是不是这样,有一种性格,与生俱来也好,日子造就也罢。过于正直,过于较真,就真的完全可以让生活雪上加霜。可你还是你,你依旧做不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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