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经历发生在我大二的暑假,那时我们参加理学院组织的数学建模培训,准备参加九月份的国赛,所以每组成员都留校学习了。
留在学校整天就是端坐在电脑面前,冥思苦想一些“疑难杂症”。我们也许会想任何问题都是有解决方法的,通过大量的查阅资料,我们总能找到适合的办法去解决一个复杂的问题。这大概是每个建模者的信念,但往往给出的方案都毫无作为。
想这些问题想多了,就很无聊,点开右下角的QQ群消息,看到家乡兄弟群里又开始约起足球了,我便心血荡漾:回去干一场。
到8月12号时我们交了关于嫦娥二号在月球背面着陆路线研究的论文,也算是天体运动建模告一段落了。指导老师曹老师特意给我们组放三天小假。出了老师办公室,我就对队友说:明天我生日,我想回家,假期完了我肯定在学校。队友很爽快的答应了。
和队友分开时是上午十一点,然后我买了下午四点太原开往石家庄北站的火车票。计划行程是这样:太原站火车到石家庄北,石家庄北便车到石家庄站,石家庄无座到荆州站。
我订好票后立马告知了家长兄弟们我明天到达的消息,正好8月12周六可以干球。大家都期待着我神兵天降。
到达石家庄北很顺利,这个站很小,出了站就有很多接送人的车。就在我站在广场边缘挑选的时候,一个老爷爷从背后拍了我一下,说:小伙子,坐车吗?老爷爷穿着白背心,头发花白,背也佝偻着。他的那辆电动车,连后视镜也掉了一个。我很怕,虽然我很想让老人多挣到钱,但还是命重要,我给您钱,您别带我上车好吧。
然后我找了一位专业的大婶,交通工具仍然是电动车。上车后随着车身飘动的我立马后悔了,这哪里还有什么交通规则。随意变道,不看红灯,任性超车,更可气的是还能腾出手接电话:喂,儿子,我跑完这趟回家做饭。运气稍微不好点,我这条命估计是要搭在上面了。
很快,电动车就窜到了石家庄站。我给了零钱给我的这位司机,惊讶为了多跑几趟挣更多钱他们真的连命都不要了。
进了车站,已是晚上七点多了,我到指定的检票口候车厅坐下,离火车开点还有一个小时。我像往常等车一样悠闲地坐着,憧憬着明天回到绿茵场上。全然没有想到我这趟颠簸而又戏剧的旅途就要悄悄开始了。
当时情况是这样,我这个检票口有两趟检票时间相近的车辆,我的那趟车时间稍微前一点。当时检票口站满了人,我心想干脆等排队的人进去一些了我再起身,所以我不用着急。我又发现在我对面坐着一个女生特别有气质,很美丽,我偷拍了几张发到宿舍群里,结果遭到室友吐槽:这他妈还漂亮?我又和他们理论了一翻:这他妈怎么不漂亮?
看着对面这位小姐姐,我潜意识里以为她和我是一趟车了,她不动,我也不动。就这样看了一会,突然检票口有一个大叔愤怒地在吵着:我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了,怎么不让我进去?
只听到工作人员说:去荆州的车就在刚刚开走了,您快去办理改签手续吧。
我心里一惊,妈呀,车都走了,我赶紧提上行李走去检票口,起身时最后瞥了那个小姐姐一眼。这一眼的感觉就像电视剧里,男主角被他很信任的一位女主角从背后捅了一刀,然后男主角回头诧异地吐出一个字:你……然后就倒下了。
到检票口,我一看车票,妈呀,确实,开点已经过了。检票口现在仍然排着长队,和之前一样,纹丝不动。我才反应过来这都是错觉,人家都是下趟车的,可能坐我那趟车的就几个人吧。
我走向那位还在跟工作人员理论的大叔,问:叔,您也是去荆州吗?
叔:是呀,我在这等了三个小时了,现在说车走了让我改签。
听到这句话瞬间觉得自己只等一个小时错过车还能原谅。
我和这位叔都不知道究竟是何种原因看着车走了,在这个夜晚,独留我们在孤独的石家庄站。
晚上九点多了,我和叔商量去改签,最后买了石家庄到武汉站的无座,然后再转荆州站。我的目的只是回家,怎样回都无所谓,无论这趟路程破坏性有多强。生死看淡,有车就上。
8月12,我的生日的凌晨是在石家庄开往武汉站的车厢过道上度过的。上午十一点,终于到荆州了,我爸开车来接我,他还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生日被糟蹋成这样,我也不好意思提了。
在回去的路上,明显感觉到老爸很困,我看着他眼睛一直打架。这时我的驾照才拿了五六天,也不敢开车。可能他想早点开回家去休息,所以车速很快。我也迫不及待回家,和小伙伴约了下午三点干球。
中午太阳很大,地面也被晒得反光,地面开始出现一些尖锐的石块。蹦!轻响了一声。我觉得哪里不对劲,我爸也反应过来了,车胎被扎破了。我们不得不停下车来,车停在光溜溜路面,烈日炎炎。我爸开始打电话联系补胎的,打了一个又一个,都拒绝来维修。一刻钟后才联系上一个,说一会过来。
半个小时后维修师傅的三轮电动车才开过来,修得很快。时间已经是两点了。回到家换身衣服就得去绿茵场了。
回到家,我立马换上足球装备,直奔高中足球场。兄弟们见到我都很惊喜,没想到我真能回来。我没法跟他们解释这趟路程有多不容易,好好享受足球吧。
第二天,8月13日晚上我又坐上荆州到石家庄的硬座返回学校。本身可怕的一夜硬座在这趟旅途中也变得平淡了。
此躺冲动的回家旅程,即为我大学期间最戏剧的一次回家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