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秒

去单位北边的商场,来回的路口有一处红绿灯。

遇见红灯,日头暴烈时,目之所及,路口有根电线杆,日头将原本就细长笔直的电线杆,影射成一道静静的光,我便悄悄躲在它的光影下,享受片刻清凉。

随着太阳移动的方向,我也站位不同。偶也自嗨,大概我不会被纳入胖子的行列,这一根细长的光影,便能将我一整个人收藏起来。

站在电线杆的阴凉处,我常常会想着,是不是这个世界,这个地方,这个时间,只有我一人,大家都看不到我。我兀自在自己的世界,不为你、他、她知道的地方,做为所欲为的自己。

四十七秒红灯的等待时间,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大多数时候,手上一定端着杯咖啡。

灵魂出窍四十七秒。

天阴凉爽时,等四十七秒红灯,总会想到和儿子一起看过的宫崎骏动漫电影。路口有自行车驶过,有自行车等待信号灯,心里盘旋着那支《风居住的街道》,很多年前,那个骑车上学的姑娘,自行车碾过青石板,车轱辘里钢丝轻打着地面;按下铃铛,清脆悦耳。没有任何防晒,快乐在空气中飞扬,青春张扬的笑。现在我站在这里等四十七秒红灯,想的是宫崎骏说:“我们的孤独就像天空中漂浮的城市,仿佛是一个秘密,却无从述说”。

阳光暴晒时,等四十七秒红灯,立在路口,我总会想到老家的午后,摘个自家地里的西瓜,洗净,水桶盛满水,把西瓜泡在水里。一觉醒来,切上两片,凉爽可口。现在的超市里、瓜摊上的西瓜,码放整齐,干净利落,已没了自家地里沾着泥土的乡土气息。我怀念那样的日子,大概是想念自己无忧无虑的少年,即便是有忧虑,大约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吧。偶尔会想,就着《菊次郎的夏天》,现在吃瓜,会不会看见老家的瓜地,稻田,菜园子。

细雨淅沥时,等四十七秒红灯,伞下的身影,单薄清冷。路人匆匆,行色慌忙;马路对面的树头,往下滴落着雨水,马路上溅起一个一个水花,似少女酒窝般明朗。这边落花人独立,那厢微雨燕双飞。立在伞下,模糊的想着,人永远不知道,谁哪次不经意的跟你说了再见,就真的不会再见了。

大雨滂沱时,等四十七秒红灯,大约只剩慌不择路,落荒而逃了,没空灵魂出窍。

无论悲喜,四十七秒已过,缓过神来,过了马路,我又是那个生活,工作里的我。

就这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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