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我的父母,我的家!》42:长霞生病

王诗远带着孩子们日子过的井井有条,他们的生活起居,随着清晨的一声军号吹响起床,洗漱完毕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学习,三顿饭还是在食堂吃,到了晚上听到吹熄灯号就睡觉,有点军人的生活感觉。

武军很快的适应学校环境,和同学们打成一片,现在也看不出他是刚调来的新同学,在县城时没能看出他有很强的适应能力。他现在可以把同学带到家里来玩,四年级在学校也是高年级了,他们有这样一种交友能力。

长雁更是如鱼得水,她的邻居就是她的同学,小孩子年龄小交往起来更自然、自在。她们很快就成为好朋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早起刷牙洗脸在水池都能碰见,晚上洗个碗、端个水也能见面。

只有长霞还处在一个尴尬的环境中。她没有妹妹、弟弟那么幸运,邻居中有两个姐姐比她大,当然无法交朋友。还有三个比她小,还在小学读书五年级,她们也只是在水池或上厕所时见个面,相互看上一眼,四目相对时不好意思一笑,各走各的路。

到了学校,十二、三岁的年龄,有了一种相互比较或是看不起的现象。长霞的同学虽然在大院,她们一起去上学、一起放学,大部分同学都能接受,也有小部分的同学,还是有些排外的感觉。长霞明显感觉到、有几个大城市来的同学,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让长霞很不舒服。

又到了星期天,吃完早饭武军长雁无聊、懒羊羊的往床上一躺。离开了母亲到了新环境,以前的规矩就没人执行了,他们没有了约束,心中觉得反正有姐姐呢。长霞把碗筷收拾好,对武军长雁说:“快起来,把你们的衣服脱下来,趁着天气好,洗洗明天就能穿了。”说着向武军的床边走去。

武军一个鲤鱼翻身从床上跳起,双脚快速落在地面,由于动作太快,双脚偏离了方向,没能踩到鞋子上。长霞用脚把鞋子向武军脚边移动着说:“鞋子也该刷了,都是臭味。”

武军脚站在鞋子上,一边解着上衣扣子,一边对着坐在床边的长雁说:“喂,听见了吧,鞋子也要刷了。”

长雁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说:“和我有关系吗?”武军立刻反击说:“当然有关系,你忘了在泗洪说的话?”

长雁有点莫名其妙的问:“我说什么了?”她是真的把说过的话忘了反问武军。

武军满脸认真而又不饶人的说:“是不是你说的,只要带你来淮阴,你就帮我刷鞋子。”由于说的激动,解扣子的手停止了工作,将整个身体对着长雁。又瞪着眼睛说:“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长雁让武军一说想起来了,可是她又不愿白白的给武军刷鞋,就试探着问:“刷鞋可以啊,有什么好处呢。”她在讨价还价。

武军见她承认,继续解着扣子说:“本来就该是你刷的,看在你小的份上我不计较。”他把头抬起来,眼睛向上眨了眨说:“好处吗,让我想想。”

这时长霞从脸盆架上,拿来白色的瓷盆走到床前,对武军长雁说:“快把衣服脱下来,放到盆里。”说着把脸盆放在床前,弯下腰从床底的木板上拿出一块大运河肥皂。

武军脱下外套,顺手把衣服放到了盆里,长雁也把自己的外套放到盆里,长霞端着盆拿着肥皂刚走到门口,长雁喊:“姐,等等我,我去给哥哥刷鞋子。”

长雁下床了吐着舌头,对着武军做了个鬼脸,跟着长霞一起出门向水池走去。

星期天对长霞来说並不轻松,来淮时妈妈特别交待:“到新家第一不要惹爸爸生气,(这是家中最最重要的事,平时张书贤教训孩子从不当王诗远的面)第二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不要让弟妹调皮和人打架招惹是非。”长霞当时只是一个劲的嗯嗯的答应着。

长霞是个懂事的孩子,母亲的话就是圣旨。洗完了衣服,又一件件挂在晾衣服绳上。

她从地下拿起脸盆,抬起头咪着眼看看太阳,觉得做饭有点早。回到屋里找出织了一半的袜子,坐在靠窗口的床边织起来。长霞手巧又心疼弟妹们就自己拧线,拧线的工具都是自己亲手做的。

一根筷子用玻璃或碗茬子(打破的碗碎片)简单去掉多余木料,用刀在筷子上端刻一个浅槽口。在用沙纸打磨,最后用破布来回用力擦拭,直到光滑为止。接下来用两个铜钱放入筷子的底端,拧线的工具就做好了。

那时家中还没有条件买毛线,就更别说买袜子了。

“姐,能做饭了吧。”还没见长雁的人,就听到了长雁在屋外的声音,她总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有点象男孩子,又有女生爱美的天性,总爱管闲事。说话间她已风风火火来到了长霞面前。

“姐,今天中午吃什么?”长霞放下手上的活说:“中午吃面条吧,平时食堂吃的都是馒头、米饭。”说完长霞起身来到外间,拿起和面的盆,向武军床对面的墙角走去,墙角处的木板上,放着一些米、面。

在泗洪时,长霞见母亲上班忙,就照母亲的样子学起了做饭,现在对擀面条、做稀饭、蒸馒头都还凑合。

长雁没事,就围着长霞身边转悠,里外没见武军问长霞:“我哥呢?他说要给我好处的,人怎么不在家。”没见到好处的长雁不满的把嘴撅着。

中午一顿热乎乎的面条,让全家人换了口味解了馋,饭桌上长霞得到了爸爸的许多夸奖。

好日子总是过的太快,和母亲分开后的中秋节就要到来了,王诗远要到山东给部队搞点福利,在节日到来前每家能分上一二十斤的苹果,这也是孩子们最盼望的时刻。

就在王诗远要去山东的前一周,出操回来的王诗远,开心的哼着: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精神抖擞的他刚要进家门,碰见从水池洗漱回来的长霞。这一看吓的他慌了手脚,忙问:“你的脸是怎么了?”长霞站着很茫然的看着爸爸。王诗远又着急的问:“你的脸是怎么肿的?”说着把长霞拉到身边,摸着长霞的脸说:“脸怎么会肿呢?昨晚睡觉不还是好好的吗。”长霞看着爸爸着急的样子,天真的说:“我不疼啊,就是眼睛有点难受。”

吃完早饭,长霞让同学帮她请假,说是要去看病。王诗远带着长霞来到了卫生所,卫生所在食堂的西面、办公楼的后面,由三间红色的瓦房组成,一间是办公室,一间是治疗室,还有一间是输液室。

王诗远心里着急,从家到卫生所也就三四百米,到了卫生所门还没开,他才想起上班的号还没吹。在卫生所门口他又关切问长霞:“昨天晚上你是吃了什么?还是碰到了什么?”说话间他不断的向远处张望着,显得他心中有点不安,巴望着卫生所的军医能提前上班。

因为是内部卫生所,也只有三个人,两名军医,一名卫生员。

男卫生员先到,把王诗远招呼进办公室做下,就去做准备工作。随后刘军医也到了,他一边从门后的衣钩上取下白大褂,一边向站起身的王诗远走过去问道:“早!您有什么不舒服的?”

王诗远笑着答:“不是我,是我大女儿。”说着对靠墙的长霞说:“快过来让刘叔叔给你看看。”

长霞生性胆小,到什么地方都怕生,现在到了这里心中更是多了些害怕,两只手相互搓着,脚下如生根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两只肿得还有一丝缝的眼睛,怯生生无助的看看爸爸,又看看穿着白大褂的军医。

刘军医已经在他的办公桌前做下,面带笑容和气的用着、夹杂着家乡的普通话对长霞说:“过来让叔叔给你看看。”王诗远接着也说:“快点过去,让刘叔叔给你看看。”长霞听到也想过去,可是脚下却动不了。

王诗远见长霞不动,就走上前拉着她的膀子说:“这孩子,大人说话怎么听不见啊?”顺便将长霞按坐在刘军医旁边的板凳上。

长霞心慌的坐在板凳上,心里害怕及了,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的脑中浮想联翩,想起她在泗洪人武部,一个孩子小时因病变成了痴呆,十多岁了还穿开裆裤,也不会讲话,只会说:“妈妈,我饿。妈妈,我饿。”见人就傻傻的笑。又想起医生手中的针管,举在她面前手正往前慢慢的推,推出一些药水,就要往自己屁股上扎。就听到爸爸说:“让你把裤腿往上拉拉,怎么没听见吗?”

长霞这才从幻境中回到了现实,忙把裤腿往上拉起,露出两条肿的发胀的小腿,本来瘦细皮松的小腿,现在胀的皮肤发亮。刘军医用手在长霞腿上按了一下,把手拿开仔细看看,然后对王诗远说:“腿也肿得厉害。”王诗远伸头看见长霞腿上有一个深深的压痕,就如馒头没蒸熟时,用力一按在也无法反弹一样。

接着刘军医又指着长霞小腿外侧,脚踝上端一处被抓破的地方问长霞:“这是什么时候抓破的?”长霞看看抓破的地方,又看看刘军医说:“昨天被蚊子咬了,有点痒我就用手抓了抓,后来就抓破了。”

刘军医抬起头对王诗远说:“这个不是小事,要抓紧到医院看,抽个血做个化验。”说完起身走到一个木柜前,打开柜门拿出介绍信和公章,返身回到办公桌前,在上面填写着,写完盖上公章,用一个白色小尺压在上面,然后撕下来递交了王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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