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365]12.8吴王杨溥当道士 李昪受禅建南唐

12月8日

吴王杨溥当道士

李昪受禅建南唐

徐知诰辅佐吴王杨溥十多年了,若想称帝完全做得到,但一直隐而未发;直到石敬瑭取代唐室,自称后晋天子的第二年,他才把金陵改为江宁府,建立徐家祖宗的社稷太庙;牙城改称宫城,厅堂叫作殿堂。【937.1知诰始建太庙、社稷,改金陵为江宁府,牙城曰宫城,厅堂曰殿】

又请左、右司马宋齐丘和徐珍任左、右丞相,其余文武官员向广陵的吴国看齐,普遍升格,徐知诰这是表示要在江宁称王。【937.1以左·右司马宋齐丘、徐为左·右丞相,马步判官周宗、内枢判宫黟人周廷玉为内枢使。自余百官皆如吴朝之制。置骑兵八军,步兵九军。】

住在广陵的杨溥也很识趣,马上派使者到西都江宁册封徐知诰为齐王,承认他跟自己平起平坐。【937.2吴主使宜阳王璪如西都,册命齐王;王受册,赦境内。册王妃曰王后。】

齐王徐知诰立儿子徐景通为王太子,儿子推辞不接受。几天以后,徐知诰把名字中的排行“知”字去掉,改名徐诰,不再和徐家人称兄道弟,【937.3吴徐知诰立子景通为王太子;固辞不受。追尊考忠武王温曰太祖武王,妣明德太妃李氏曰王太后,壬申,更名诰。】

又听取宋齐丘的意见,和契丹人联络,送去美女和珍宝,用海船运抵渤海。耶律德光也派遣使者回聘,加强了齐王的势力。【937.5五月,吴徐诰用宋齐丘策,欲结契丹以取中国,遣使以美女、珍玩泛海修好,契丹主亦遣使报之。 】

当时,吴国最有胆略的人物是历阳公杨濛,徐诰用计把他幽在和州城。他看到国家将要灭亡,性命难保,便趁机杀死守卫的军将,【〔937.8〕吴历阳公濛知吴将亡,甲午,杀守卫军使王宏。】

逃到庐州,不幸又被抓住,送回采石。【937.8宏子勒兵攻濛,濛射杀之。以德胜节度使周本吴之勋旧,引二骑诣庐州,欲依之。本闻濛至,将见之,其子弘祚固谏,本怒曰:“我家郎君来,何为不使我见!”弘祚合扉不听本出,使人执濛于外,送江都。】

徐诰把他杀死后,说他谋反,追废为“悖逆庶人”,去掉了心头之病,受禅的条件才完全成熟。【937.8徐诰遣使称诏杀濛于采石,追废为悖逆庶人,绝属籍。】

不久,吴王杨溥下诏禅位,江宁的官员都劝徐诰马上接受。本来,徐诰也想学习前人,推辞扭捏一番的,又觉得全是多余的假做作,干脆些,冬天,在江宁即皇帝位,改元“升元”,国号为“唐”,历史上称为“南唐”。【〔937.10〕丙寅,吴主命江夏王璘奉玺绶于齐。冬,十月,甲申,齐王诰即皇帝位于金陵,大赦,改元升元,国号唐。】

徐诰虽然做了皇帝,对吴王还是很尊重的,送去的表章自称“受禅老臣”,称吴王为“让皇”,表示自己的帝位是杨博让出来的。这种作法在中国历史上算得最文明了:抢了前朝的王位,不是照例杀人灭族,而是两人同时称皇帝。徐诰算得“不仁不义”中的“大仁大义”了。【937.10追尊太祖武王曰武皇帝。乙酉,遣右丞相玠奉册诣吴主,称受禅老臣诰谨拜稽首上皇帝尊号曰高尚思玄弘古让皇,宫室、乘舆、服御皆如故,宗庙、正朔、徽章、服色悉从吴制。】

南唐皇帝请求“让皇”杨溥把东都广陵的宫殿名称全部改掉,一律按道家仙经命名。“让皇”本来对国王的富贵尊荣不感兴趣,平素和道士来往,养成道家风度,这会儿完全接受徐诰的请求,住在道宫,身穿羽衣,练习长生不老功,有时还避谷不吃饭,俨然是个仙人。【〔937.10〕唐主表让皇改东都宫殿名,皆取于仙经。让皇常服羽衣,习辟穀术。】

徐诰让儿子徐景通接替吴王的爵位,改名徐璟。后来徐诰恢复本姓,改名李昪biàn【〔939.2〕诏国事委齐王璟详决,惟军旅以闻。庚寅,唐主更名昪。诏百官议二祚合享礼。】

徐璟也跟着改成李璟,后世称他为南唐中主,是有名的诗词大家。【〔939.1〕唐群臣江王知证等累表请唐主复姓李,立唐宗庙,乙丑,唐主许之。】

徐诰怎么改姓李呢?原来当初杨行密是淮南节度使,在海州一带抢掠,抓到一个李姓小儿,才七八岁,非常聪明。杨行密把孩子交给部将徐温抚养,取名徐知诰,长大之后,慢慢地做到吴国的宰相。现在既然当了皇帝,当然要光宗耀祖,恢复本来面目了。

不久,有人向南唐皇帝献来一张毒酒的配方,意思很含蓄,要他把吴王和杨家宗族的人毒死,消除影响。唐主拒不接受,批驳道:“犯了国法有法律,用这种手段,不明不白,什么意思!”表现得光明磊落。【938.6六月,壬午,或献毒酒方于唐主,唐主曰:“犯吾法省自有常刑,安用此为!”】

接着,大臣们又上书说:各处的寺院,州、府、县的名称,凡有“吴”字和“杨”字的一律改掉。判官杨嗣还主动要求改名“羊嗣”,唯恐沾了杨家人的霉气。李璟对这种现象很反感,提出意见:“陛下取得天下,应天顺人,没有伤天害理,百姓都是心悦诚服的。阿谀讨好的小人,自作多情,作表面文章,实在无聊,万万听不得的!”唐主认为很对。【938.6群臣争请改府寺州县名有吴及阳者,留守判官杨嗣请更姓羊,徐曰:“陛下自应天顺人,事非逆取,而诌邪之人专事改更,咸非急务,不可从也。”唐主然之。】

过了些日子,朝臣们要给皇帝敬上尊号,什么“神圣文武”之类的名称。唐主不接受,说:“尊号是一些空洞夸大的漂亮词儿,毫无意义。我不愿搞,后代子孙也不许搞。我还要说,外戚不许掌权,宦官不能干政,定为今后的规矩。”【〔939.1〕群臣又请上尊号,唐主曰:“尊号虚美,且非古。”遂不受。其后子孙皆踵其法,不受尊号,又不以外戚辅政,宦者不得预事,皆他国所不及也。】

唐主把徐温的太祖庙改为“义祖”庙,另立李氏宗庙,为父母发丧祭祀。皇帝皇后身穿孝服,一连五十四天。姓徐的子弟想巴结皇帝,也要穿孝,拉兄弟关系,皇帝不答应。只有徐温的女儿广德长公主浑身丧服,哭泣尽哀,如同吊祭父母一般,皇帝衷心地接受了。【〔939.2〕二月,乙亥,改太祖庙号曰义祖。己卯,唐主为李氏考妣发哀,与皇后斩衰居庐,如初丧礼,朝夕临凡五十四日。江王知证、饶王知谔请亦服斩衰;不许。李建勋之妻广德长公主假衰绖,入哭尽哀,如父母之丧。】

大臣们又提出:义祖姓徐不姓李,应当搬去外地,不能靠近李氏宗庙。唐主严肃地表示:“我从小是义祖养大的。若非义祖对吴国有功,我怎么能取得今日的天下?”又说:“义是什么意思?就是忠义和大义。人若不讲义气,伤天害理,男盗女娼,都是干得出来的!我不能做了皇帝就忘掉义父。”【〔939.2〕群臣言:“义祖诸侯,不宜与高祖、太宗同享,请于太庙正殿后别建庙祀之。”帝曰:“吾自幼托身义祖,向非义祖有功于吴,朕安能启此中兴之业?”群臣乃不敢言。】

这时,“让皇”杨溥死了,唐主为他举行丧礼,停止政事活动二十七天,追溢为“睿皇帝”,杨溥也算得善始善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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