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年代-3 黑暗时代 第一章 出行

梅林家族:

发迹于19世纪前期,在那之前是个普通的小家族。由于自己特殊的姓氏,深信自己是古代大魔法师梅林的后代。

——《怪物王国百科全书——人类大家族传》


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纪念白求恩》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歌在小小的饭厅中回旋着,小女孩一口气吹灭了简陋的小蛋糕上的蜡烛。

“玛利亚,你许愿了吗?”她的母亲亲切的看着她。

“是的,我许愿了!”玛利亚欢快的说。

“玛利亚,今天晚上过去,你就五岁了。”雷德萨斯说,“你就可以出去玩了。”

“好耶!”玛利亚欢快地跳了起来,“妈妈,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啊?”

“……”叶丽娜的笑容逐渐消失了,“怎么说…外面很黑啊。”

“那,为什么不拿一支蜡烛把外面照亮呢?”玛利亚好奇地问。

“那得先有蜡烛才行啊,傻孩子。”叶丽娜笑了,摸了摸玛利亚的头。

“哦…”玛利亚低下头,“乔治,你说呢?如果有这么一个蜡烛…”

“姐姐,蜡烛…”被叫做乔治的小男孩从蛋糕上拿下一根蜡烛,“姐姐,给…”

“谢谢...”玛利亚小心的接过蜡烛,“妈妈,你看!这样就能把外面照亮了!”

“真不错!”叶丽娜夸赞道,“好吧,去睡觉吧,挺晚了。”

“好的,妈妈。”玛利亚牵起弟弟的手,“乔治,该睡觉咯~”

“姐姐,觉觉...”


“...唔!玛利亚,别,别摇我了...”

雷德萨斯慢慢睁开了眼,第一眼就看到了玛利亚在黑暗中闪着光的眼睛。

“爸爸...”玛利亚撒娇的说,“我想出去,给弟弟买一点糖回来,好吗?”

“当...当然可以了。”雷德萨斯睡眼惺忪的慢慢起身,从黑暗中摸出钱包,数了一点零钱给玛利亚,“给...去吧...我在睡会儿...”

砰的一声,雷德萨斯倒在了床上,再次睡着了。


黑暗的街道,路上似乎积淀了几百年的灰尘。没有灯光,月亮也不知在哪里,就连星光都不存在。

伊波特城内一片寂静。玛利亚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害怕打扰了这一片寂静。

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门都紧闭着,没有一丝人气。

转过一个弯,玛利亚第一次看到了家人以外的人。

一个人——一个看上去比雷德萨斯年龄略小的男人,躺在街道上,身旁流淌着红色的液体。

“你好,你好——”玛利亚轻轻地小跑过去,绕开在地上流淌的血,蹲在了那个男人面前。

“. . .”男人费力的睁开眼睛,“啊,你好,小女孩...”他虚弱的说,轻轻笑了。

“你好!”玛利亚欢快的说,“...额,你叫什么名字?你看上去受了很多伤...一定很疼吧?”

“没事...”男人咳嗽了两下,“我叫...尖牙。”

“尖...牙?”玛利亚咀嚼着这个名字,“有点奇怪,但是好像很厉害啊!”

“...没什么的。”男人的话让玛利亚理解有些困难。

突然,玛利亚的视野边缘飘过一个白色的衣角。玛利亚抬起头——一个无比高大的、身穿白色风衣的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们身边。这人的身躯完全笼罩在了巨大的风衣的阴影中,只有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从阴影中伸出,拿着一把完全不亚于这人自己身躯的庞大镰刀。

玛利亚无法断定这个人在这儿多久了。这人一言不发,一双眼睛在兜帽的阴影下似乎在闪出光芒。这人静静地站在那里,风衣的下摆无风自动。

“你...你好,请问你是...”玛利亚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死神。”来人的声音平淡,似乎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戴...斯...?你好!你能帮一下他吗?他看上去很不好...”玛利亚仍然自来熟的说道,“我对处理受伤这类事不太在行...”

“...”死神似乎不太在意玛利亚对他的称呼,“如果祂同意,可以。我是为祂工作的。”

“祂?祂是谁?”玛利亚好奇的问,“今天一天就认识好多人呐~!”

“万能的天主,唯一的真神,...耶和华。”死神在说出这个名字时停顿了一下,带上了强烈的某种情绪。

“那...我怎么知道祂同不同意呢?”玛利亚问。

“问祂。”死神简洁地回答。“呼唤祂,祂会回应你。”

“万能的天主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回应我吧,让我知道...你在那儿...”尖牙这时对着天空低语道。

...然而谁也没有来。

“诶?这是咋了?”玛利亚看向死神。

“...你来。”死神仍然简洁的回答。

玛利亚看向天空。天空上漆黑一片,勉强能看见一丝丝云雾的轮廓在移动。

“万能的天主耶和华,如果你是世上唯一的神,如果你能听见我的呼唤,请你降下你的力量来,让我旁边的这个男人身上伤口痊愈吧!”玛利亚并不大声的呼唤道,然后安静了下来,等待着。

如你所愿。”不一会儿,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玛利亚脑中响起。这个声音不知从何而来,似乎在周围的各个地方,又似乎根本不存在。

玛利亚急忙看向一旁的尖牙。尖牙身旁的血迹并没有消失,但是尖牙身上那恐怖的伤痕消失了。尖牙不知为何晕了过去。

“哇!是真的耶!太厉害了!”玛利亚几乎是开心得跳了起来,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这儿还有另外一个“人”。

“诶,戴斯,你知道这附近的商店怎么走吗?”玛利亚想起了自己的任务,闻到。

“...”死神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消失了。

“走了...算了,我把这家伙弄醒吧。”


玛利亚在路上继续走着。她一边走,一边从口袋中掏出钱,数了数。

“...应该够吧...”她嘀咕着,收好钱。

“已确认目标。”

“啾----”

破空声响起,玛利亚突然感觉自己左肩处麻了一下。她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支轻巧的箭矢稳稳的戳在她的胸脯上。很奇怪,她并没有感到疼。

玛利亚四周看看,但是她什么都没看到。

“咦,那里有人…?”她盯着一处阴影,想要看出一点什么——但什么都没有。

“好吧。”她叹口气,抬起手,握住了那支箭。

“唔额……嗯!”

箭矢的倒刺翻动了血肉,触动了玛利亚敏感的神经。疼得张不开眼,她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把沾着血的箭矢丢掉。

“疼疼疼…”她蹲下身来,闭着一只眼睛,捂着胸口,而后跌坐在地上。

“去。让我好好看看她挣扎的样子~”

几个黑衣人从不同的方向闪出,手里都拿着差不多的长刀,向着玛利亚跑来。

“呜啊~!”一个黑衣人把玛利亚踢倒,并狠狠地踩了她一脚。

“搜身。看看有没有值得拿的东西。”

“是。”其他几个黑衣人围了上来,粗暴地提起玛利亚,在她身上胡乱地搜寻着。

“报告,只有这一点钱。”一个黑衣人找到了玛利亚藏在衣兜里的零钱,给那个为首的黑衣人看。

“(美式粗口)!真是的,白费弟兄们的力气!杀了她!”

“呃啊啊啊啊啊!那是我要给弟弟买糖的钱啊…唔!”玛利亚被扔在了地上,挣扎着,但很快,几把刀就没入了她的身体。

“喂喂喂!干什么呢!”

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从另外的方向走了过来,“我一不在,你们反了天了?”

“大…大哥,弟兄们想赚点外快,但是你看…”

男子走向躺着地上喘气的玛利亚,看了看她,“真(美式粗口)反了天了!你们连犊子都敢杀了?你们还想不想在这活了!”他停顿了一下,“再说,一个女犊子能有多少钱!就知道在这白费力气!”

“好冷…身体没法动弹了…”玛利亚这么想着,看着背对着她的白衣男子,“万能的天主耶和华…救救我吧…”

不要害怕。我与你同在。

玛利亚感到身躯的知觉逐渐恢复着,疼痛也似乎消逝了。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望着越走越远的白衣男子。

“你们…等等我…”她颤抖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我还要…给我弟弟…买糖吃…”

男子似乎听见了玛利亚的声音。他回过头来,向着玛利亚走过来。“小女孩,怎么了?”

玛利亚一个不稳,摔在了男子身上。她轻轻抬起头,努力试图看清男子的脸庞。

“你好…”男子吃惊地看到玛利亚笑了出来,“可不可以…把我的…钱…还给我…谢谢…”

“哦?为什么呢?”男子蹲下身来,盯着玛利亚有些聚焦不准的双眼。

“这些钱…对你们…不算什么…”玛利亚深吸一口气,“但是…我弟弟…还在等我…给他买糖吃…你们可不可以…让我给我弟弟…买颗糖…”

“啊…原来是这样啊。”男子笑眯眯的说,“但是,毕竟弟兄们也忙活了一会儿了,不能让他们白忙活吧…”他略微歪了歪头,“有了。这样,你和我切磋一下,你赢了,我就把你的钱还你。”

“真的…?”玛利亚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那…太谢谢了…我们要…怎么比呢…?”

“很简单——来,站好。”男子不再扶着玛利亚,转过身去,从黑衣人们手里拿了两把长刀,“来,你拿一个。”

“唔…”玛利亚拿过一把长刀,“然后呢…?”

“这样,你如果能把刀从我手里打掉,就算你赢,好吗?”男子拔刀出鞘,“来吧~!”

玛利亚看了看手中红色刀鞘的长刀,“唔…好吧,我试试…我之前,都没有打过人呢。”

她闭上眼,仔细感觉着空气中能量的流动。

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可以感觉到,空气中有某种能量在流动。不仅是空气中,每个人的身体中也有那种能量在流动。在每个人身体里,都有一个能量汇聚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一层能量组成的障壁,让她无法再感知到更深处的东西。不知为何,她能够控制一部分的那种能量——

就像这样!

她心念一动,空气中的能量汇聚在刀鞘上。她向前小跑而去,狠狠一挥,刀鞘的末端砸在了男子拿着刀的手上。附着在刀鞘上的能量也化作力,作用在男子手上。

“——!没想到你这小女娃子力气还不小。”男子收刀入鞘,抖了抖被打到的左手。“不把刀拔出来吗?”

“不要——那样子,会受伤的。”玛利亚摇摇头,“会疼。”

“哼——”男子气呼呼的拿刀鞘戳了戳玛利亚瘦弱的脸蛋,“我可不要一个小女孩关心我。”

“小女孩咋了?”玛利亚愤愤的说。她后退两步,再次连刀带刀鞘劈了过来。

男子笑笑,也挥舞起了没有拔出的刀。“哼——这样很努力的打架,不像是第一次啊。”

“哼!”玛利亚轻盈地绕到男子后边,对着男子手臂狠狠劈了下去。“呃~痛~” 她摆了摆右手,“真是——还是力气不够大啊…”

“哼,小女孩,别挣扎啦~”男子一脸笑意,转过身来,一刀险险地劈在玛利亚旁边的地上。

“再来——!”玛利亚再次在刀鞘上凝聚能量,狠狠地劈在了男子手腕上。

“啊哦!”男子右手吃痛,下意识地张开手,长刀掉在了地上。

“好啦~这下算我赢了吧?”玛利亚把刀放在地上。

“好~行,很厉害啊。”男子笑盈盈地说,“弟兄们,你们看到了吧?把钱还她吧。”

黑衣人中起了一阵骚动,然后一个黑衣人站出来,不太情愿地把钱还给了玛利亚。

“啊对了,还有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是啥,还你算了。”黑衣人又把一个铜制的纪念币似的东西给了玛利亚。

“让我看看?”男子凑了过来,“F.L.A.M.E.S.?啊,是那个…收好吧,小女孩,这玩意倒是挺重要的。”

“谢谢你们!”玛利亚感激地说。


那个自称为“梅”的男子非要把那把刀送给她,玛利亚不好推辞,只能收下了。她继续往尖牙指向的路上走着,手里摩挲着尖牙送给她的标识着“F.L.A. M.E.S”的铜币。

“啊,这里看上去像是会卖糖果的地方…”玛利亚走到店家门前,敲了敲门, “有人在吗~”

一个老婆婆从屋内的某个地方走了出来,“哟,这么早就有顾客呀…来来来,小女孩,你想买点什么呢?”

老婆婆慈祥的眼神让玛利亚安下心来。“老婆婆,你这里有糖果卖吗?我想给我弟弟买一个…”

“有,当然有…让我看看…”老婆婆向店内走去,“糖…来,在这儿有一点儿。30美分,可以吗?”

“当,当然可以!”玛利亚很开心,“只要弟弟能吃到糖,就可以了!”

“好,好…你弟弟能有你这么个姐姐,真是幸福啊。”老婆婆笑的皱纹挤成了一团,“去吧,小女娃子…你弟弟还在家里等你呢。”

“谢谢老婆婆!愿伟大的上帝永远保佑您!”玛利亚给了老婆婆钱,接过糖果,往回走去。

“老太婆,怎么卖这么便宜啊?挣不挣钱了?”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店铺内传来。

“老头子,就是不知足。这年头,这种好孩子…真是越来越少了啊。”老婆婆感叹一声。

“哼。我看那孩子有个F.L.A.M.E.S.的牌子…不能让他们把这孩子抢走了。”

“哟,谁敢和您老头子的Pássionaté抢人啊?”老婆婆阴阳怪气的说。

“那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我~回~来~啦~~”玛利亚敲敲门。

“啊,我亲爱的,你回来啦?”开门的是叶丽娜,“啊,你身上怎么——”

“没事的,妈妈!”玛利亚安慰母亲到,“外面还好,不是很黑,好人很多呢!”

“那就好,那就好…”叶丽娜显然没觉得好,“乔治——”

“妈妈——”乔治从房里跑出来,“姐姐——”

“来,乔治,我给你买了好吃的糖糖~”玛利亚拿出糖,“啊,沾了点血…应该还是好吃的!”

“谢谢,姐姐——”乔治开心地蹦了起来。

“弟弟开心,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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