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花开

春日出行,车窗外,偶有一树盛开的白玉兰掠过,因风翻飞的白色花瓣,如白色的蝴蝶,柔柔地扑进了心底……

大学时,中文系教学楼的下面,也有一棵瘦骨伶仃的玉兰树,每到早春,总会开出洁白的花来,数量虽不多,朵儿却挺大,很招人。

那时,尚没有手机,无法随手拍照,然而,那棵如清瞿老者一般的树,那些花的模样,还是清晰地留在了记忆里。到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岁月渐远,花容却越发切近了。

想来,一株花,虽然瘦弱,但能长在大学的校园里,哪怕,只是长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应该也是极幸运的吧,因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它的花开花落,总有一批又一批青春年少、素心如玉的年轻人相伴相惜……

二十多年前的大学,还是一块精神性的圣地,受惠于它的,何止一株玉兰?大把大把的光阴里,校园里的花草树木、日月星辰,方塔的茶亭、虞山的晚霞、尚湖的牡丹,一座象牙塔、一个小城、一些青春故事,都一次次地在年轻的心湖荡开涟漪,又化作岁月的窗棂上一串串彩色的风铃,在别后漫长的时光里,永远地叮当作响,越发的清灵若梦!

那些不确定的岁月里,总是有太多的畅想;因为有太多的畅想,当年的日子便明媚如花了。图书馆一角的那个长发女孩的剪影,周末舞会上旋转飞扬的裙裾,绿茵场上一记漂亮的远射,校园卡拉OK赛上那个将一曲《春水流》唱得荡气回肠的白衣帅哥……都如那株白玉兰一样,虽不茂不盛,也未经修剪,却绽放出生命最本真的珠玉之光。

白玉兰花期很短,很快就凋落了。曾经被它惊艳过的男孩女孩,也很快就互相告别了。毕业总在初夏,没有人会再记起那株白玉兰了。它早已长满了深绿的、宽大的叶片,默默地,旁观着、倾听了所有的离别……

一年冬天,我曾独自一人回到那里,回到中文系教学楼的下面,找到了它!

它高了,也壮了,隆冬时节,不着一叶,更无花朵。在那个空寂的、冬日的午后,我张开双臂拥抱它,用我的脸颊贴着它的树干,闭上眼,任由泪水,一点一点地涌进了眼眶……

于是,我的视线虽朦胧了,心里的画面却无比地清晰起来。女孩子窈窕的身影,男生头上印有“west point”的帽子,沁园的绣球花,校门口的垂杨柳,晚自习时窗外迷离的灯火,晨跑后带回的包子和油条,初相遇时青涩的笑靥,教宋词的老师解析名句“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时夺人的风采,毕业那天黄昏时凄美的夕阳……

于我而言,每一个春天里,千树玉兰花开,谜底都是你。

你的名字,叫做———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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