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故事|冷雨夜

八点多的南郊高速公路上,突然乌云密布,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雨越下越猛,似乎要将车辆淹没。

好在这时的高速公路上没有其他车辆,只有这么辆城际大巴。那是从南城开往省城的车,而由于大雨太大,司机已经看不清楚路况,于是趁着前方有座服务区,便停车休息,以待雨停。

尽管乘客们骂骂咧咧,但是也没办法,雨太大,安全第一嘛。他们走进了服务区那唯一一间开着的便利店,那是铺面很大的便利店,有几张桌椅摆在店里空位,里面除了商品陈列,还有张台子供唯一的店员做汤面或者咖啡奶茶之类用,毕竟开在荒郊野岭,还是要多种经营才能吃透所有旅客的需求。

“我看天气预报说这雨要下一整夜,各位…要不要来杯咖啡或者奶茶取取暖。”那个戴着帽子,穿着看上去是制服的男店员热情地向进来的客人推销。

“也好,那给我来杯咖啡吧,好烦这么大雨根本开不了,各位很抱歉我们可能要晚点,毕竟这么大雨不安全。”司机模样的人点了杯咖啡后对众人说道。

“喂,司机,下雨怕什么,你真要在这停一夜啊,我明早八点要赶去省城与甲方公司对接会议呢,要不是错过了高铁,我才不会搭你这种慢吞吞又难受的破车呢。你到底要休息多久。只剩三十多公里了,一次性开完让大家都各自休息去嘛。”一个穿着风衣,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男人骂骂咧咧道。

“你嚣张什么,又不是只有你急,但安全最重要,听司机的。”一个男的立刻回了一句,然后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搂着的女子说道,“对了,快打电话告诉咱爸,咱们得延后到了,真狼狈,我的衣服有点湿了,没想到第一次见岳父大人就这样狼狈。”

只见那妙龄女郎甜甜一笑:“哈哈哈,别怕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爸会理解啦,他不是那种严肃的人,很好相处的啦。对了,照旧。”她对老公眨了下眼,然后她就打电话去了,而她的老公则跑去跟店员买了两杯奶茶,并和店员强调给他新婚妻子那杯要少糖少冰。

一对老夫妻靠了过来:“你好,来两杯普洱有没有?”

“有的,请稍等。”店员一手摇着奶茶,一手拿来杯子装瓶,抽空回了一句。

老爷子也转过身,教训起刚才风衣男:“年轻人别那么冲,安全第一,听傅师傅的准没错,我坐他的车很多年了,他从未出事,他走这条道三十年至少。”

“谢谢何老爷子的信赖与理解,是的,我们安全第一,毕竟收了各位钱,我们公交公司也不希望各位有危险,所以我会根据情况调整,尽量一能开我就出发吧。”司机也抱歉地望着众人。

“最好如此。”风衣男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没办法。

“师傅您也别太自责,我们都理解您,还是安全的好,别被某些自私自利的人影响了判断。”一个穿红衣服,长相靓丽的妙龄女郎也替司机抱不平。

“某些人是指的谁,你要不干脆指着我的脸说算了。”风衣男冷哼一声。

“我说谁,谁心里自然清楚。”红衣女郎也不怕地说道,似乎正好找到出气筒。

“哟哟哟,好男不跟女斗呀,这小哥你干嘛呢,别动手呀。”一名身穿破旧皮衣的,满脸乌黑,脸上有道刀疤,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拦住靠近红衣女郎的风衣男,说道,“看你仪表光鲜,文质彬彬,该不会是要打女人吧?要不咱们过两招,老哥我也练过几手。”

“没干嘛,快把你的脏手从我身上移开,我要去点个菜,服务员给我来碗面汤,嗯…我要三十的。”风衣男一脸不屑地走到点餐处,点完付了现金。

不一会儿,一辆警车在门外停下,两名阿Sir下了车进来。

“欢迎光临。需要点什么?”服务员一如既往热情,像是看见两张钱走进来一样地盯着他们。

左边的阿Sir亮出了证件,“你好,省城高速公路分局,现在我们正在调查一宗案件,希望各位配合调查。门外的大巴谁的?”说完刘Sir看向众人。

“我的。”司机举了举手,“您好,我是贝塔汽运公司的傅立德,这是我的身份证、驾驶证、行驶证和工作证。”然后将证件交给了刘Sir。

旁边陈Sir扫视了店里的人,一共九人,除了司机和男店员,一名穿红衣、挎着名牌手袋正在补妆的妙龄女郎,一个一米八几、穿米色风衣在吃面汤的三十来岁男人,一名身穿破旧皮衣、满脸乌黑、胡子拉碴喝着咖啡、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对放着另一杯奶茶不喝,非吸着同一杯奶茶的年轻夫妻和一对年老、坐在角落的夫妇。

陈Sir问店员道:“请问今晚除了车上这波人没有其他顾客了吧?或者说还有什么其他人来过吗?”

“没有,今晚这么大雨,就只等到这波人,甚至这三晚我就只见到他们这波,怎么样,阿Sir来点什么吗?”店员还不忘做生意。

陈Sir有些烦躁地摆摆手,问司机:“这七人都是你车上的咯,有没有登记证。”

“阿Sir,你懂的,我们这种车肯定得中途上客才不会亏,当然是手撕票啦,哪有什么身份登记,你看即便我这样,这一路下来也只有这六个客。”司机满不在乎的说,“对了,那个再给我续杯咖啡,不用钱吼?”

“这又不是m记,小本生意,白开水就免费续杯。”服务员有点鄙夷。

“那来点白开水。”司机说道,“对了,是有什么情况吗,阿Sir?”看着服务员去后面倒白开水,他才回过头看阿Sir。

旁边那个旧皮衣的老男人嬉皮笑脸地插了句嘴:“要抓你逃税呗,谁不知道你偷偷瞒报上车人数。我们七人,你说六人。”

“什么七人,这钱的事我能开玩笑吗?六个,我记得清清楚楚。”司机很是坚定地确认。

陈Sir这才回过神:“那么你怎么解释这餐馆,除你和老板有七个客人。”然后转头向众人,“你们有谁不是他车上的吗?”

没有人回应,司机转头数了一下,才确信这里有另外七人,比他最开始收的车票多了一个,他一脸懵逼,摸着脑袋问道:“啊这,你们怎么有七人了?真没有谁不是车上的吗?”

刘Sir紧接着问司机道,“那你还能确认哪个不是你车上的吗?”

“那么多人我哪能记住,我一个人又要开车,又得卖票检票,哪有时间看人脸,都是给了钱就上,噢,那个红色衣服的美女和何伯我倒是记得。”司机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后脑勺,同时他的眼转向红衣美女,刚好对上同样望过来的红衣美女,红衣美女朝他放了下电,右手抚嘴巧笑道:“哈哈,谢谢师傅。”

刘Sir只好开诚布公地向众人说道:“是这样的…”,但他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转头向店员,“那个服务员啊,你们店是只有这个门吗?”

“是的,本来是有个后门,但开着后门我怕管不过来。毕竟只有我一个人,所以给锁了。”店员很快回道。

刘Sir接着刚才的话,“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报案,说附近被不明发光物体砸中,导致山体崩塌,有位女士声称看到有人在那出现,但我们到现场没看见人,见着这处是最近的一点光亮,便寻到这来。”

“你是说有外星人?”那个旧皮衣中年男子调笑道。

“我们没说是外星人。是有人出现在不明发光物体坠落处,可能是遇难者,所以我们来调查。”陈Sir立刻回了句。

“那你们可以走了,吸溜~,这里没有什么遇难者,吸溜~,你看我们哪个像刚从那种泥泞的地方爬出来的,吸溜~,哦不对,吸溜~,对那个穿旧皮衣的老家伙很可疑,吸溜~像个难民,吸溜~,该结案了,吸溜~”吃面条的风衣男指着旧皮衣的中年男子鄙夷地说道,看来他挺记仇的。

“哈哈哈,我倒是觉得这家伙最可疑,说话还总是‘吸溜吸溜~’的,又总想催司机发车,生怕被抓住逃票罢。”旧皮衣男看似痞里痞气,但性格却不燥,倒也不恼,只是调笑回去。

“你这老不死,吸溜~没看我正吃面吗?吸溜~”风衣又怒了,但他还是吸着面。“服务员,吸溜~你这面不行啊,吸溜~怎么那么长,吸溜~不会剪短吗?吸溜~”

店员满不在乎地回道:“我们这是长寿面呀,当然长,你想当短命鬼吗?”大有你爱要不要的表情,“方圆几千米就我这家店。”

“你!吸溜~”风衣男顿时没辙了。

“喂喂,你们别扯开话题。”陈Sir立刻介入,“你们谁有印象和谁是同车乘客吗?一起的是否能确定自己的同伴。”

“可以可以,我可以确定我的Baby!”年轻的丈夫笑道,迎面是妻子甜甜的一吻,“噢,还有我也有印象那个红衣女郎。”

当他说了后半句后,红衣女郎向他眨眨眼,“谢谢小哥哥,小哥哥真帅!”,但他妻子那边则是另一番风景,只见她两个腮帮肿成河豚,气鼓鼓地回答道:“这会儿我可确认不了我丈夫是不是被调包了,前天还山盟海誓,不看其他女孩,或许你不必跟我回去了。”她说完转头不看丈夫,闷头喝奶茶了。而她丈夫赶紧去讨好。

陈Sir转向红衣女郎:“看来你人缘很好呢,司机和那小伙子都给你作证。”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给她作证。”皮衣男也嬉皮笑脸道。

“为老不尊!吸溜~”风衣男鄙夷地哼了声。

陈Sir又转向墙角的老夫妻,老夫妻可以互证,再加上司机的证词,他们也被排除了。

“这么说剩你们两个。”陈Sir转过身,对风衣男和皮衣男说道。

就在这时,突然室内灯暗了,店内广播喇叭突然播起音乐。刘Sir在问询店员后得知,这两样东西都必须用前台的电脑控制,但很明显,离它最近的店员一直在帮两位阿Sir做手冲咖啡呢,没时间碰电脑。

“可能是电力异常和电脑中毒吧。”店员道。虽然是这么说,但并没有人信他这番话。

“哈哈果然有灵异生物,或许是你我,哈哈哈哈。”皮衣男指着风衣男笑着调侃。

“去你的,你才是灵异生物,你们全家都是。”风衣男怒了,甚至停止了吃面条的动作,站了起来。

“冷静!”陈Sir见势头不对,赶紧阻止风衣男,然后转向皮衣男,“你也别总挑衅。”

这时,雨突然停了。

“诶,雨停了,可以开车了。”司机看了看外面的情况,赶紧招呼大伙,他也忍受不了这气氛了,这里太诡异了,尽管这里多了一个不知道的乘客,但他现在只想赶紧交班,管他的呢。

“可赶紧开车吧,我可不想再和这些家伙呆在一起了。”风衣男似乎松了口气。

“哈哈哈哈走走走。”皮衣男笑道,“阿Sir我们能走了吧。”

“似乎确实没有什么理由拘留你们,尽管似乎多了一人,但也没触犯法律,最多只是协助调查。”两个阿Sir讨论了一番后,回复道。

就这样,全部人都上车,司机点着人数,七个。

“说不定到站都变成四十九个了咧!”在皮衣男调笑声中,司机开动了车。阿Sir发现这样调查也没结果也只好先回去复命。

不过一会,又开始下大暴雨。

半小时后,风衣男回到了服务区的店。

店员好奇地问道:“怎么回来了?高速公路还能倒车回来避雨?还是说刚才你没上车,去了厕所被落下?”

“我确实上了车。但因为暴雨看不到路,车在急转弯处冲下了悬崖,只有我一个回来了。”风衣男漫不经心的答道。

“只有你一个?你衣服怎么没有湿,你不是从暴雨中来吗?也没见你有伞啊。”店员有点疑惑,但没有露出啥异样的表情。

只见风衣男一个响指,店里的广播开始播放着Beyond的《冷雨夜》

在雨中漫步
蓝色街灯渐露,
相对望
无声紧拥抱着,
为了找往日
寻温馨的往日,
消失了,
任雨洒我面
难分水点泪痕,
心更乱
愁丝绕千百段…

“懂了吗?”风衣男看向店员,“那群家伙今晚都没发现我是多出来的。”

“嘿,可不是这样说的,那皮衣男不是一直说是你吗?”店员倒也不怕,就追着杠。

“那个疯老头不算,你居然不怕。看来还不够。”说着,风衣男掀开风衣,除了表面两只手,又从里面露出两只手,分别拿着烟和打火机,是的,总共是四只手,他原先的两只手负责遮住风,其他分别点烟,“是的,我是外星人,我是天王星人,我负责探路,随后我族的大军将会占领地球,奴役你们这些弱小的家伙。”

可风衣男并没有看到他想要的恐惧,就像那车人临死前的恐惧一样,尤其那个皮衣男那吃了苍蝇似的表情,那给他带来极大的快感。店员听完,不但没有半点恐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米撒小!”风衣男觉得这很扫兴,暴脾气的他又怒了,甚至口音错乱了,都不是普通话了。

“你族?入侵地球?哈哈哈哈哈!笑话,你如果能活到那时,你会发现入侵占领地球的不是你们天王星人,而是我们火星人哈哈哈哈,你们的大军早就被我们吃掉了吧。要是你学过地理知识就会知道,我们离地球更近,而且在你们准备入侵前,我们早就发现了,明早估计就有消息。”只见店员笑着,头诡异地转到背面,头发吹开,露出一张脸,那张脸上竟有四只眼,而头顶的帽子早就被天线撑开。他接着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夜还很长,明早才有消息,你还要不要吃面啊!既然在这里相遇,算是有缘,来,我最近学了句地球的俗语,便教给你了。‘做人最紧要的系开心,我下面给你吃呀!’哈哈哈哈哈哈…”

风衣男凌乱在风中,早已没有最开始的得意了,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而店内广播里Beyond的歌声和店员的笑声似乎伴着雨声不断循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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