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号

        挂号是医院里收费看病的序号,一是可以保证医院里的收入,二是可以保证医生看病人的秩序。

      十多年前,听人说株洲市炎帝广场边上的人民药店楼上,请了一个老中医坐诊,医术相当高。我家正好是住在炎帝广场不远处,跟妻子一说,从此以后妻子基本上都是去那老中医处看病了。我岳母娘,从此以后也就那老中医的粉丝了,每次有点什么不舒服,都要从郴州赶到株洲找这个老中医看病。

      一晃十多年就过去了,那老中医从株洲市繁华的炎帝广场的人民药店,搬到了比较偏僻的同仁药店,岳母也就跟随到那偏僻的同仁药店看病。

      一般人都应该是喜欢在繁华地段的药店坐诊,也不知道这老中医为什么会换到这偏僻的药店来坐诊?也许是偏僻的地方房租便宜,给老中医的诊金更多吧?因为老中医名气大,在哪里坐诊,病人都是一样的多。

      不过老中医现在真的是老,每天只能坐一上午诊了,一天也就只能看十个病人了。规定在每天的上午八点钟,在药店开门时,开始挂第二天的号。人工还只挂五个号,留五个在每天上午八点钟,同时在网上挂出来,让手快的去抢。

      “老公,”那天接了老婆的电话。“你明天早上七点钟,去帮你岳母娘到同仁药店挂个号”

      “不是可以在网上挂吗?”我记得老婆说过。

      “我在网上根本就抢不到。”老婆在电话里跟我解释,“简直就是秒杀,我的手还没有开始动,五个号就给抢完了。你可以早上七点去排队挂个号,赶在他们的药店开门就去。”

      “最好是早一点去。”电话那头传出来岳母娘的声音,“那门上会有一张纸,你就按顺序把我的名字写上去,那是排队的顺序,如果是纸上已经写了五个号,那就没有用了。”

      “好。”我满嘴答应,“妈妈,把电话给我老婆。”

      “怎么?”老婆在电话里问。

      “我不认识地方。”我其实是知道一个大概的位置。

      “那好办。”老婆这一下子放心了,“我在手机里发一个位置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记挂着要给岳母娘去挂号的事,第二天早上五点钟就醒来了,上了一个大厕,这是我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习惯。看时间虽然是还早,但又不敢再睡了,就干脆出门下楼。我开车上路时,路上还没有一个人,连早餐店都还没有看到一家开门的。我没有开导航,因为听老婆一说,我也知道大概的地方在哪里,只是不知道那药店的门在那边,这看导航也没有用的。没用五分钟的车程,我看到有两个人站在那里。

      “师傅,你是在这来挂号的吗?”我车子都没有熄火,下车走过去问。

        “是的。”那老师傅回答。

        “是要在哪里排队呢?”我又问。

      “那里。”老师傅用手一指。

      顺着老师傅指的方向看去,真的是在那店面门的扶手上有一张纸。我过去把那张纸拿了出来,看到上面已经是写了两个号,我赶紧从包里拿出笔,在那张纸上写了一个号。写完号,我这才放心地又上车去把车子挨着那药店边停好。我呆在车内,虽然不敢开空调,因为我看到身边有不少人,因为冬天等待开了热空调而中毒身亡的。但车内总比车外要挡风点,我在车内半眯着眼,静等时间流逝。一家米粉店开门了,那刚开的招牌灯,正好晃闪着我的眼睛,也没有办法再去神游。

      我揉了揉眼睛,下车走进了米粉店,下了一碗牛杂粉。一碗米粉下肚,那辣劲让我额头冒汗,人还蛮舒服了。

      我出了米粉店,朝这药店的门口一看,已经多等了几个人。天渐渐开始亮了,陆续有人走到药店门口来问:“排了多少人?满了吗?”

      “满了,满了。”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忙回答。“我是最后一个。”

      听那妇人欢快的语气,我想当年孙山回答别人父亲的语气,肯定也就是这种语气了。

    “我在这里挂号是从来都没有排到第一个的。”那妇人跟我说,“有一次,我刚五点钟就到了,可是还有两个人比我先排队挂号。他们都是茶陵县赶来的,就住在这个药店的楼上。”

      “这挂号一难 ,这周边的旅馆生意都跟着好了起来。”我忍不住笑了。

    这五个排上号的人,在这药店门口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有一个看上去大概四十岁模样的妇人,静静地背靠在那药店的门站着,一句话都不说。

      终于等到药店开门了,那背靠在门边的妇人,最先进了药店。拿着一张一百元的票子递给了药店的工作人员,药店工作人员接了她的一百元钱,还找了她五十元钱。在准备写挂号票时,问:“谁是第二个?”

      “我是。”第二个赶紧答。

      “我是第一个!”第一个排队的这才发现自己给人冒名顶替了。

      “我是第三个。”我赶紧也跟着申明。

    “我是第四个。”

    “我是第五个。”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有一个骗号的人在其中,赶紧一一申明一下。

      那药店的工作人员才知道自己失职收错了钱,一边把一张五十元钱递给那给了钱的妇人,一边对大家说:“排了队的人都不能离开药店门口!”

      “谁也没有离开。”那我问话的人解释,“最多只是有人去吃了碗米粉。”

      “大家来了就会在纸上签名的。”那第五个排队的强调,“这是规矩,好多人看到今天早上排队满了,都自觉地走了。”

      解决了这个小插曲,大家依次挂了号。

      岳母第二天上午去看病,在那药店里拿了十多副中药,十多天后,药吃完了,岳母又要我帮她去挂号复查一下。

      那天早上五点我就醒来了,洗漱一下就出门了。我到那药店门口时,还没有一个挂号的人。我拿纸写了一个自己的名字和序号第一后,放在了那药店的门把手上,就静静地待在车里去等。等天缓缓亮了,那家米粉店开门了,又进去吃了碗米粉。

      等到7点半,天已经亮了,我才看到药店门口有个小姑娘站在门口。

      “你也是来挂号的吗?”我走过去问。

      “我是来给你挂号的!”那姑娘笑着回答。

      “今天还真的是怪了,一直就是我一个人挂号的。”我真的是有一点冤枉。

      “这种事是说不准的。”那姑娘边开锁边对我笑着说。

      今天真是怪了,一直就是只有我一个人挂号,同样是挂到了号,但我心里颇感失落。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你根本就无法拿昨天的经验,来预测明天的到来。


                2020年12月23日於株洲

你可能感兴趣的:(挂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