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五. 克、伐、怨、欲不行;士而怀居;危言危行,危行言孙。

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

原宪问什么叫耻辱。孔子说:“国家政治清明,做官领俸禄;国家政治黑暗,也做官领俸禄,这就是耻辱。”原宪又问:“好胜、自夸、怨恨和贪婪这四种毛病都没有,可以称得上仁吗?”孔子说:“可以说是难能可贵,至于是否是仁,我就不能断定了。”

原宪是孔门72圣贤之一,出身贫寒,一生坚守着不同流合污,非常狷介的一个人。

原宪问孔子,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应该有羞耻心,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应该感受到耻辱?耻辱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孔子说:如果国家政治清明的时候,你为官为政赚钱,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国家已经混乱了,国家里都是一些人在做坏事,你跟在一起沆瀣一气,这个时候,就叫做耻辱了。

邦无道的时候,人到底需要不需要“谷”呢?当然,孔子不是说,邦无道的时候,人就得饿死,我们在这个时候做事,内心是需要有一个评判的。

“克”,争强好胜;“伐”,自吹自擂;“怨”,牢骚很多;“欲”,欲望兴盛。这件事不做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算是仁呢?这个是原宪自己的目标。

孔子说,这样做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叫做难得。但是不是仁,我不知道的,孔子不会轻易把仁授予某一种表现。

那为什么“克伐怨欲不行”不能够称为“仁”呢?《梁淑溟先生讲孔孟》这本书中说道:孔子先生跟他所有的学生或者跟其他所有老师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有一股“不找”的劲儿。“不找”,就是不使劲儿、原生态的。而“克伐怨欲不行”很明显憋着一股劲儿。就是我们得不断提醒自己、不断约束自己。这是一个约束的过程,也是没问题的,但是这个修炼的过程,就是还没有到达修炼的目标。

修炼的目标是“从心所欲不逾矩”的状态,就是不用使劲儿。不用“克伐怨欲不行”,只需要生动活泼地每天好好地生活,就能够处在“仁”的过程当中。

所以梁漱溟先生就说,使劲儿大了,也不是孔子的状态,孔子是“不找”的境界。

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

孔子说:“士人如果留恋安逸的生活,就不配做士人了。”

过去的“士”,都叫“游士”,需要到处走,即便士虎豹豺狼风餐露宿也需要四处走,因为要干的事儿就在四方。

而我们现在的普通人,如果没有一个以事业主导的力量,没有一个有志于宏道德这个志向,那我们就会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这也都是没出息的人讲的一句话。

所以,孔子便说,一个人不能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样生活得更舒服,才能够把事业做起来。

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

孔子说:“国家政治清明,言语正直,行为正直;国家政治黑暗,行为也要正直,但言语应谦逊谨慎。”

邦无道的时候,做事要依旧正直,但说话就要谨言慎行给自己留有余地。因为邦无道的时候混乱,坏人当政,如果因为说出了话而导致杀身之祸,这个是不能够保身的。

季羡林先生就说过: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

要我说假话,那我没办法危行了,没办法直着作自己的事情了。所以,假话全部说,保证自己的底限,不能够随便地说假话、干坏事、骗人。但是,真话不全说,我不能没有任何斗争经验,什么话都往外直接倒。

所以,行为,在邦无道的时候,依然要保持正直,但是说话要谨慎。

因为,行,是自己的事儿,做什么是自己的事儿,这是我们自己能够掌控的。最多,我们牺牲一点自己的小利益,但是我们依然能够保持一个自己正直的品性做事。言,是他人,是我们和他人发生关系的时候,你才需要说话、劝服、表达。

邦有道的时候,我们既可以自己好好干,也可以带着大家一起好好干。但是,邦无道的时候,我们首先要把自己管好,其他人,如果管不了、说不了,那就不用说了。“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就是这个道理。如果我们连自保都做不到的话,凭什么还要整天说别人呢?

所以,首先要做到把自己保护好,但是,不要丧失自己做事的原则和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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