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和雪（四十三）

文刀一收到这个消息，就把冯天叫了过来。冯天说，陆可染这小姑娘人还真不错，不忘本，听DY那边的人说，再跟她签协议的时候，她在里面加了一条，这次直播活动必须与我们合作，要不她就不干，DY一看这架势，不忍心放过这顶级流量，这不才在“素人直播计划”里加了这一项目。文刀觉得这可能是叶清的主意，毕竟曾经给他找过不少摄影的活，可他冥冥中还有另外一种感觉，这是陆可染提出来的，不光是不忘本的原因，恐怕还掺杂着个人情感在里面，是炫耀，还是余情未了？文刀没有继续往下想下去，及时地打住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陆可染那么酷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种情绪和老东家合作呢，再胡思乱想不外乎又要跌入自取其辱的境地了。文刀问冯天，既然人家现在火了，给咱面子，没忘本，那你们和IT能把这活接下来么？冯天说，怎么感觉你不相信我们似的，虽说陆可染走了，我们暂时战斗力有所下降，但也不至于哑火不是，而且YFD也真是不错，外包给他们的项目，他们已经提了很多方案，我都看了，很不错，我们战斗力不降反升的，这小直播那不是轻轻松松搞定。文刀说，哟，从你嘴里听到夸奖的话那可是不常见呢，看样子YFD的真的挺好？冯天说，这么跟你说吧，陆可染的案子好，好在天马行空的设计但又不失可行性，YFD的案子好则好在技术上，人家毕竟是一个公司，设计所用的技术是我们还不具备的，降维打击，稳准狠。文刀笑着说，那我是不是可以考虑跟大BOSS商量商量，把你们部的活全部外包给YFD算了哈哈哈。冯天也笑着说，别吧老哥，你让我手底下那一帮人喝西北风么？不过说实在话，那天你也见了，他们那个首席设计师张志鹏，很有想法，而且还是他们的技术骨干，撑起了半天天。你别看林若莞他们现在只是个小公司，可听说屁股后面好多人追着想投资呢，林总也是个人精，有手段而且靠谱，跟他们合作这么久听员工说，这两人是双剑合璧来着。文刀低着头捏了捏下巴，猛地抬起头试探性地问，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把这俩人挖过来，正好补了陆可染的缺？冯天说，这你可就别想了，人家俩本来就是在大的设计公司待不下去才自己出来创业，现在少说手下也有了二十来人，拖家带口的肯定挖不动。收购倒是有可能，人家愿不愿意卖还一说呢，小公司好管理，灵活自己也有成就感。而且到这层面跟咱也没关系了，得大BOSS开口才行。文刀琢磨了琢磨小声地自言自语说，万一以后有机会挖过来呢。冯天没听到他的低语，接着说，文总跟你八卦一个小道消息，其实我挺佩服林总，这也是我不会动挖她公司人的念头的原因，林总这个人可真算是女中豪杰，自己事业红红火火，还一手把自己老公送进监狱去了。文刀听着愣了一下表情变得好奇起来，示意冯天继续说。冯天说，听说林总的老公是杭州西湖区的区长，还担任过区委书记，两个人自结婚之后聚少离多。当官嘛，骑虎难下，不贪也得贪，她老公就被她给举报，职务犯罪给弄进去了。文刀挠了挠头，开始回想，他的记忆力衰退地越来越明显了，这让他十分头疼，一番回想之后跟冯天说，他们夫妻关系这么紧张呢？我怎么记得她第一次来开会的时候手上还戴着个戒指呢。文刀的脑海里一枚闪闪发光的小钻戒一明一暗。冯天说，那我也不太清楚了，小道消息，听个乐子就完了。文刀说，那倒也是。

下午，文刀在转椅上缓缓转着发呆休息一会，微信弹出来了一条消息，来自林若莞，问文刀有没有时间，有些事要跟他商量一下。文刀例行回复说，林总客气，有事您直说。林若莞表示在微信和手机上说不清楚，执意要到公司来找文刀，一来沟通方便，二来以表尊重。文刀看她一再坚持，也就不再客气，告诉她随时可以来。过了大概一小时，林若莞就到了。对于不会说话的人，衣服是一种语言，而对于能言善道的人来说，衣服则是更高维的信息。林若莞仍然是一身职业装，不过这次换成了黑色的西装外套，收腰的修身设计显得她精神又干练，内搭一件系有领绳的白色衬衣，她仪态端正挺拔，即使是柔软的衬衫也被衬得颇有力量和干劲，而解开的最上两颗纽扣又添温柔和性感，像是一阵风从门厅刮进了文刀的办公室，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都的细纹都散发着知性女性的气质。林若莞端坐在文刀对面说，见文总一面还真不容易呢。文刀说，林总说笑了，不是我不帮你，只是分工不同，我差不多是个没实权的总指挥，具体的工作都是冯天他们在处理，你找他们应该就可以解决了。林若莞打趣说，文总啊，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傲啦。不过我说的事还必须经过你首肯才行。最近网上很火的那对旅游情侣要搞直播，你们不是接了DY公司的合作项目么，我想着这个项目的设计案子就交给我们做吧。文刀说，林总消息很灵通嘛，我这也才知道不久，你就先上门来了。林若莞轻轻笑一笑没说话。文刀考虑了一下，想起冯天对她的评价，说，既然林总都开口了，不能驳了你面子，我等会跟冯天说一下，具体事项你下来跟他沟通就行。林若莞笑着说，文总果然人如其名，早就听说你爽快。文刀疑惑地笑说，林总何出此言？林若莞说，公司团队里有三个人在你手下待过一段时间，应该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吧，提起您的名字，他们还是记忆尤深，崇拜的不得了，说那时候你就在业务里冲锋陷阵，攻城略地，他们跟着你学了不少东西。跟客户谈项目只要您出马就没有问题，吃了定心丸一样。听他们这么说我就很好奇了。想着认识认识您，可上次合作会匆匆一面也没来得及说。文刀喜意不形于色，说，我现在脑子不太好使，记不住东西，那么久的事了，应该是同事们太抬举我了，谬赞谬赞。不过还劳烦林总代问他们好。林若莞说，没问题，不过等文总有空来我们小公司坐坐，见见老朋友就更好了。文刀说，林总太客气了。那你还有其他事么。林若莞轻轻拍了下脑袋说，啊，扯远了，再没什么事，这不直播设计的事已经得到您的首肯了，心满意足。不过今天主要还是想见您，如果不是谈合作的事，恐怕您也不会接见我的吧。林若莞狡黠地看着文刀。文刀笑着说，林总还真是七窍玲珑心，天下第一妙人啊。林若莞脸一红很快恢复说，今日烦扰您了，那我告辞，您忙。文刀把她送出办公室，安排助理送林若莞离开了W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