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了,母亲终于真正“醒了”,有了有效的意识呼应,谢天谢地。
这几天我一人陪护她,大概加起来睡了3个小时,已经迟钝到不能“喜极而泣”了。医生说:脑出血的看护,是最辛苦的级别。
11.10,一个普通的日子。一个突然的电话打来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快去医院,妈被车撞了……很多血”。
我问“啊?哪个妈妈?”
还有哪个妈妈?
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下意识的在拒绝这样的信息吧。
我机械的、官方的,试图冷静的转告队友,接着是一通又一通陌生人的来电。那些电话似乎在提醒我现实,慢慢还原出另一端的确是喧闹紧张的急救场面。
其中一通120的电话说“你母亲意识有的,不能讲话”。
我脱口而出“那还好,那还好。是因为紧张说不出话吗?那你安慰安慰她,好吗?我马上来了。”
“不是紧张问题。”
沉默。
当时多想听安慰的话,确定的话。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有谁看出我的脆弱……”, 《感恩的心》那时代唱的感动不是花儿年龄能体会的。而是今天的“人到中年”遇到事儿瞬间就体会了。
我路上冷不丁想起之前演讲稿里写的一句话:
【“父母在,尚有来时路,父母走,只剩归途。”】
我干嘛要写这句!
每次回田园之家,父母仍然把我看做孩子,做着爱吃的食物。目光盈盈,叮咛切切…。黄昏袅袅的炊烟在夕阳光影中升腾,泥土的芬芳里,看到老父母虽然弓背衰老但还健朗,两个词总是要呼之欲出:一个是“还好”、另一个是“感恩”。
“还好”----他们健朗,我就可以安心远行。
“感恩”----父母活着,我就可以安心做孩子。这是多大的一份特权。
即使未来的有些现实,总要臣服,但不甘的,总是没准备好的第一刹那。
对,不信,不甘。
我可以做什么?一定可以做更多。我在赶路时,医院里等待时,安慰受惊的另一个老人时,非常虔诚努力做过的事情,因为它对我有用。现在分享出来,希望它能帮助到别人。
这个梳理,只要开始,心里就会增添一份力量,平时乐观的老父亲在医院门口等到我之后,失声哭了起来。我第一时间撸他后背,边撸边安慰。脆弱的时候也可以生出力量。
这个画面,我永生难忘。
感谢金刚商学院的林老师在关键时期的智慧引领和陪伴。
感谢陆老师,提醒专注当下一事。
感谢佳榕,给我分享类似经历的经验和莫大的理解。
愿把我付出的健康、安宁的种子,都回向给妈妈,回向给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愿天下妈妈都获得健康、安宁。
第一个无眠夜后听说会转病房,放在腿上匆匆写了一份给原急诊留观病房的感谢信。
时至现在11.13,第四天,大部分昏睡,需要定期弄醒查看意识状态,注意各种仪器检测结果。虽一直伴随有肺炎等发热症状,总体稳定,祝祷祝祷。
补记: 11.14第五天,撤走生命体征监护仪器,只留胃管、尿管。松了一口气。但病人会无意识的凭本能去拔身上的管子,很危险。所以大多会绑住手脚,但病人也会本能地去挣脱发怒,所以一刻不能放松,精疲力尽的程度不同于其它科室。
万幸的是,妈妈意识逐渐清明时,她似乎听懂了胃管勿拔的叮嘱,也做到了。我松口气后的这一天,也终于发烧了。
头颅第6次ct显示不出血,水肿增加,还在保守治疗控制范围内。
11.15早晨看起来清醒的程度好多了,互动时间超过了3分钟,我拍了下来。
于我,世上最美视频,非它莫属了。
至于美丽的山川大河,等妈妈好了,定要一起去看看啊。
医院,是一个最人间清醒的地方。有人出去,就有人进来,从不会断。为何有这么多人病痛和意外?
无论如何,我想说:要有信心,信念。好人得保佑。病情的恢复,会比想象中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