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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竹岭镇格外的寒冷,刚入冬不久,就下了两场雪。这样的天气,镇上大多商户都关门歇业了,只有王麻子的酒馆还有客人上门。客人都是镇上人,来喝酒取暖。喝的酒大多是便宜的散装酒,也不点很贵的菜,只会点几元钱的花生米,大多还都是赊账。
王麻子对赊账的事无可奈何,都是熟人,而且还有镇政府的人。店里资金周转困难时,他就派伙计去要账,但也是个困难的事,追要得紧,就给几个打发了,大多都是拖延。尤其是镇政府,自己得亲自去讨要,像孙子求那个办公室主任,就这样还得看主任心情好不好。
王麻子为此很苦恼,酒馆勉强经营着,他想关门不干了,但又不甘心,同时也在想不能再赊账,谁来都得付钱,即便县长来。
就在这年冬天,酒馆里来了一位外地客人,年龄大概有四十几岁,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挑了个正中间的桌子坐。他让王麻子把最好的酒拿出来,又点了最贵的菜。
王麻子看他的衣装打扮,像是个有钱人,再看他的姿态,就像是镇政府的干部 ,于是说:“酒馆不赊账,得先付钱。”
客人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说道:“不差钱,从不赊账。”
王麻子琢磨了琢磨 ,就把要送礼的酒拿了出来,他想趁机捞一笔,准备一瓶酒卖两瓶酒的价格。如果客人嫌贵可以再收起来,不影响送礼。
“这是店里最好的酒,三百八一瓶。”王麻子把一瓶泸州老窖放在了客人面前。
客人拿起酒瓶看了看,眉头皱起,心里想这酒也就一百出头,他却要那么多,这就是一家黑店,但话已出口,不好收回来,于是说:“好牌子。”并拧开酒盖,放在鼻前闻了闻,又夸道:“好酒好酒。”
客人自称是县城旅店的老板,以前也在乡下小镇开过饭店,生意很惨淡,钱没有赚到,投资的钱也打了水漂。后来改变了经营策略,本钱不但捞回来,而且还赚了不少。
王麻子一听,来了兴趣,他正在为店里的生意发愁。
“开旅店真的很赚钱?”他半信半疑盯看着客人。
“骗你干啥,我又没有好处。”客人喝下一杯酒继续说:“你还得招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当服务员,我敢保证生意兴隆,不发愁没有客人上门,你会发大财的。”
利用漂亮的姑娘招揽客人,听人议论过 ,就是拉客,做皮肉生意,王麻子觉得像古代的妓院,连说道:“不行不行,会招惹警察,我胆小,家里还有个爹要照顾。”
客人哈哈一笑说:“你想歪了吧。”紧接着又说:“我看你胆挺大的,一瓶酒敢卖三百八,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王麻子表情略显尴尬,这次宰客就像小偷一样被人逮住了,于是他说:“我不会卖给客人赖酒,都是高等级的,今我请客,酒你随便喝,遇到你就是缘分。”说完,殷勤地给客人倒了一杯。
客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王麻子,如此反应,不像是第一次宰客,看来外地人来这里吃饭,都会是被宰的对象,想到这儿,他在心里冷笑道:“早晚有一天会栽跟头,有你倒霉的。”
王麻子会宰客不是什么秘密,他只会对外地人下手,镇上的人都是正常要价,所以也没有人指责他,都装着不知道,毕竟他手里有账本,翻脸不能再赊账就亏大了。
“希望下次我再来,这店主人还是你。”客人起身要走。
王麻子跟着站起身说:“欢迎你再来。”
客人临出门又说了句:“祝你生意兴隆。”
王麻子送走客人后,就开始琢磨搞住宿的事。竹岭镇三面环山,有国家认定的森林公园,还有个很好看的大瀑布,天气暖和的时候,会有外地人来观看,有些人会住在镇旅社……王麻子一边想着一边观看酒馆现在的设施,以及房间面积。最后决定,歇业改建。
酒馆有两层,楼上房间改成住宿,里面的设施按照镇旅社来配置,虽然不是什么星级酒店,但住着也舒适。
楼下依然卖饭菜,保持原貌不变,又毁掉一个菜园子,搭建了几间简易房,要让店里的伙计住在里面。店面招牌修改成,吃饭住宿。
要不要招几个漂亮姑娘做服务员,王麻子很纠结,镇上的姑娘有不少去外地打工了,尤其是长相好的。可又认为多雇个人就多份工资,生意好坏都得支出一笔钱。最后决定,就用现有的伙计,再说自己也会干灶上的活,能炒出几道好菜。
转眼来到第二年冬天。
在一个北风呼啸的夜晚,酒馆里只剩下王麻子一个人,几个伙计嫌简易房太冷,不愿住,打烊后,都回家了。
王麻子是个光棍汉,也是酒馆的老板,他得留下看门。如果在往常他会早早睡去,可在这个夜晚,他却毫无睡意,蹲在炉火旁不停地抽烟想心事,白天王媒婆来过,说镇上的李寡妇想找个男人,问他是否愿意娶她。
王麻子的娘因病去世后,剩下瞎眼的爹跟着他过日子,很需要个女人帮他照顾 ,再说,李寡妇岁数也不大,身体也好,虽然容貌不漂亮,还有两个娃。
王媒婆说如果成了,得给五万彩礼钱,还说他长相不好,能有个女人愿意嫁给他是烧高香了。
王麻子小时候得过天花,脸上留下了疤痕,有不少芝麻大小的坑洞,镇上的人也不叫他真名,都叫他王麻子。
需要这么多的钱,这下让他犯了愁,自从改变经营策略后,生意有好转,还收回一些欠账,闲余的钱让弟弟借去买了车。
“咚咚咚…..”有人敲门,王大麻子去开门,两个年轻男人走进了酒馆,一个瘦高,一个矮胖,他们身上穿着棉大衣,脚上穿着皮靴子,手上拿着一串车钥匙,看样子是路过的外地人,可王麻子没有听见车的响声,但也不便问。
这俩人在炉火旁烤着火说:“给我们炒几个菜,再来瓶酒。”
王麻子回道:“伙计们都不在,已经半夜了,厨房都封火了。”他的意思已经打烊了。
“我们可以付双倍钱。”其中有个人说。
王麻子一听,赚钱的欲望被勾起,趁机捞一笔凑点彩礼钱,要说双倍都不少了,可眼前太需要钱了,于是他开始抬价:“不行,至少五倍,因为店里半夜不招待客人,伙计们都回家休息了,不过我可以代替师傅下厨,菜的味道也不差。”他说着把菜谱拿过来给他们看。
一盘炒青菜,正常价也就是八元钱,涨五倍后,就是四十元。就在这个时候,王麻子又说:“酒也要翻倍,若要住宿,可以打个八折。”
“我们要赶路,不住。”俩人几乎异口同声回道。然后开始查看兜里的钱,发现也就够一碗面钱,于是说:“就给我们做两碗面吧,菜和酒都不要了。”
王麻子很泄气,不能错过赚钱的机会,于是说:“面这几天不好买,面条紧缺,现在一碗面需要两碗的价格,如果再配些青菜,还得再涨一倍,因为天气太冷,青菜不好买。”
这理由不免让人火冒三丈,有传闻说竹岭镇的饭馆会宰客,专宰外地人,八成就是这家店。
这样的加价,他们的钱吃碗面都不够。再心里暗骂道:“妈的,真黑,不想活了。”
“你们吃不吃,如果嫌贵就离开,我这里不供人取暖,炉火里的煤球也是有本钱的。”王麻子看他们犹豫,要赶他们走。
这下让那俩人彻底愤怒了,但没有表现出来,他们交换个眼神,其中一个说:“你尽管把店里的好吃好喝的端上来,你要多少钱就给你多少钱,我们车上有钱,现在我去拿。”那个身材矮胖的人说完,便走向酒馆外,不多会就回来了,并把一捆钱扔给王麻子: “不够,车上还有,可以把你的酒馆买下来。”
王麻子拿起钱,看钱捆条还在,就像刚从银行取出来一样,突然感觉不太对劲,昨天电视新闻播报一条通缉消息,说县城银行金库被盗了,罪犯在逃窜,还杀死一个人,难道他们就是盗窃犯?他这样想着,不禁说出口:“是你们偷了金库吧,都上新闻了,你们就是杀人犯。”
两人慌乱片刻,随后交换个眼神。
矮个说:“你可真聪明,很遗憾,你既然知道了,我们不能让你活着。”
瘦高个说:“本来你可以活着,我们吃点东西就走了,可你使劲涨价,只能给你偷来的钱。”
王麻子哀求道:“我不会报案,你们放过我吧,也不收你们的饭钱了……”
王麻子很快被他们用绳子捆绑起来,嘴里还给塞了个破抹布,防止他叫喊。临别,又放了一把火,酒馆很快燃烧起来。
王麻子在挣扎中,看多年经营的酒馆,要化为灰烬,自己也就要被烧死,他还想到了,还没有见面的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