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一个人在走路|萧红



萧红,本名张乃莹,1911年出生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呼兰河县。家里经济条件还算富足,母亲在她九岁时去世,父亲继而又娶。

她的一生充满颠沛流离,在国家战争与动荡中漂浮,经历过一次逃婚、两次怀孕、三次恋爱,最终在病痛中去世,享年31岁。

            01 逃    婚

萧红是在祖父的陪伴下长大的,在自己家的后花园度过了相对温暖和轻松的童年。

萧红和祖父都喜欢在后花园待着,因为那里能让人感觉到生机与自由。

她曾在《呼兰河传里》写到:黄瓜愿意开一朵黄花,就开一朵黄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要是不愿意,就一朵花也不开,一个瓜也不结。也不会有人问它。

后来,在哈尔滨读师范中学的时候,祖父去世了。

家里人不再支持她去哈尔滨读书,悄悄给她订了婚事,让她去结婚。

对方是当地一家富商的人家,名叫汪恩甲,是一个中学老师。

萧红想继续把中学读完,家人始终不同意,于是萧红逃走了,和正在读书的表哥一起去了北平。


            02  抛  弃

家里人给萧红断了钱,不论萧红给家人去几封信,父亲都是不看的。

当时,萧红吃的花的都是表哥的钱,表哥把萧红的房租交到了10月份后,终于受不了家里和经济的压力,从北平走了。

10月,萧红一个人走在路上,饥肠辘辘,一连给家人去了好几封信,仿佛都石沉大海。

正当萧红饥寒交迫、走投无路的时候,汪恩甲丢下工作来了北平寻她。萧红不禁有些感动。

饥肠辘辘的她接受了汪恩甲的接济。

后来,他俩住进了旅馆,一住就是大半年,萧红在那时有了身孕。

俩人的积蓄逐渐花光,后来还欠了旅馆四百块钱。

汪恩甲于是决定回老家要钱,留下大着肚子的萧红一个人在旅馆等他。

这一走啊,就再也没回来。

旅店的老板于是把萧红当做人质,把她丢进了旅馆的破阁楼里。

扬言说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就把她卖到道口妓院去换钱。

萧红此刻终于明白,汪恩甲,那个所谓的未婚夫,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03    二萧相识:我的世界在那一刻仿佛变了。

萧红走投无路,只得向报社写信求助。

一次,报社派萧军去旅馆给萧红带几本书,二萧宿命般得以相识。

萧军看到萧红在破旧的阁楼里写的字,画的画,随即被萧红的才华吸引,萧军在回忆录中写道:我的世界在那一刻仿佛变了。

萧军爱上了她,尽管萧红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孩子。

无奈报社和萧军都没有钱来营救她,直到那年哈尔滨发了大水,把整个城市都淹了,一条条道路变成了一条曲折的河流,旅馆的老板和伙计都舍掉旅馆逃命去了。

庞大的旅馆只剩下了萧红,终于再无人看管。萧军前来寻她,萧红于是逃了出去,走向自了由。

张爱玲在《倾城之恋》中写道:“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

一个城市的毁灭,才成就了白流苏的爱情。

而现在,整个城市的淹没,也成就了萧红和萧军。

是啊,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天,发生了一件怎样的事,你的命运就得到了改变。

萧红,肯定想不到,是这场下起来没完的大雨帮她还了四百块钱,给了她自由,还给了她爱情。


  04 爱便爱了,不爱便丢开

萧红是爱萧军的,两个人相互陪伴着度过了贫穷和饥饿。那段日子是贫穷的也是幸福的。

后来,萧军做了家庭教师,经济有了来源,生活好转起来。

可是,萧军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些女人,暧昧不清的女人。

萧军说他的爱情理念是:爱便爱了,不爱变丢开。

面对萧军的种种行为,萧红变得沉默,总是一个人吸着烟。

她决定一个人去日本,暂时离开,专心写作。

后来,恩师鲁迅先生离世,她不得不从日本赶回上海,参加鲁迅先生的葬礼。

可是回来以后,萧军的态度还是和原来一样。不冷不热,暧昧不清。

萧红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出去,半夜的时候一个人在路上走路,像鬼。

电影《黄金时代》里面有这么一幕,当萧红和萧军感情破裂时,萧军动手打了她。

当朋友们问萧红:脸上是怎么回事,怎么青了一块。

萧红替萧军遮掩道:这个啊,是萧军喝了酒,不小心碰到的,没事的。

萧军却在一旁冷冷的说:不必为我辩解,是我打的,何必为我辩解。

萧红落荒而逃。

这其中有两个悲哀。

其一:老年的萧军承认在和萧红的那段感情里是有不忠的行为的,而且不是一个女人,是两个。但是他的出轨却出的理直气壮,并不怕萧红知道。

其二:萧军仿佛觉得自己动手打了萧红并没有什么,被人知道也没有什么。就像萧红在《呼兰河传》中讽刺的写的那样:“哪个男人不打女人呢”。


06 和萧军分手,是一个问题的结束,和端木在一起,是另一个问题的开始

1938年5月,萧红决定和萧军分手,而且是明知道自己怀了萧军的孩子的时候,毅然决然。

萧红和萧军分手以后,选择和端木蕻良在一起,她对端木是没有太多期许的,她只想过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没有不忠、没有讥笑,有的只是互相谅解、爱护、体贴。

但是,事实证明端木却不是一个敢于担当的男人。

后来香港暴乱,在只有一张船票的情况下,端木走了,一个人前往重庆,留下了即将分娩的萧红。

萧红又一次被抛弃,一个人大着肚子,两只手拿着行李,赶着一条将要出发的船。

在匆忙中被绊了一跤,摔在了地上,却无力起身。

她躺在地板上,放弃了挣扎,看着船一点一点缓慢的开走了。旁边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和散落在地上的行李。

她没有哭,没有呼救,就静静的等路人经过的时候扶她一把。

直到一个瘸腿的老大爷,架着双拐,看到了她,把她扶了起来。

后来,一直到分娩,端木都没有出现。

萧红曾这样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

我总是一个人走路,以前在东北,到了上海后去日本,现在到了重庆,都是我一个人在走路。我好想命定了要一个人走路似的。


  07  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

1938年秋天,萧红在重庆生下了萧军的孩子,但是没过两天孩子就中风死了。

萧红在重庆期间换上了肺结核。

两年后和端木一起来到香港,在轰炸声中,辗转做了手术。

1940年,在病痛中,她仿佛知道宿命般拼尽全力,完成了中篇小说《马伯乐》和长篇小说《呼兰河传》。

萧红在呼兰河传里写道:“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来回循环的走,那时自古也是这样的了。风霜雨雪,受得住的就过去了,受不住的,就寻求着自然的结果,那自然的结果不大好,把一个人默默的一声不响地离开了这人间的世界。”

1942年1月22日,萧红离世。这段文字是她在写呼兰河的人们的一生,但是这也是她的一生。

《阿飞正传》中讲到一个故事: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她死亡的时候。

萧红的这一生,一直都在渴望着爱、渴望着自由,一生也都在寻找着爱、寻找着自由。

萧红就像这只鸟,一直一个人在路上飞行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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