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杂感

看着去年拍的照片，昏黄的背景让我感到岁月有多苍老。我才发现，时光离我有多远，远到我真的不能再回到那年。望着彼时的我，心中涟漪泛波，情绪思量之处竟也泪眼婆娑。

抚书自叹，我有多少往事可以扼腕？对着破字残卷，泛黄的书页可知道我长满褶皱的心事有多少是与追梦有关？

如果梦想可以放下，又是否能重新拾回像朝花夕拾那样简单？我只怕，梦想离我太远了也会失去温度，就像月亮离开了太阳就会变得冰冷漆黑一样。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稚气令我汗颜。你可见我内心的惨色，像夏日午后的梦魇让我疲惫不堪。

长大与长不大，我没得选择。也许是物竞天择。那么，我天生的柔弱是否也注定了我的惨败人生？或许是因为惊惶忧惧太盛则过，所以，即使如此———即使让自己一败涂地，我还是无法让自己变得多么勇敢，因为我没有了恐惧。没有畏惧便没有了战胜畏惧的勇气。我是一汪残水，中无池鱼，已无生机。且由太阳将我带去，我亦无叹息。

人生画卷如斯，又岂可良辜。纵然我自觉无悔于事事，可终究不能自已前程。惶惑如许，吾亦不能不尤悔当年。

我的心就如这一张洗脸的毛巾。方其崭新之时是那样地洁白、细腻、柔软，抚之温润沁肌。而今，岁月剥净绒丝，竟变得这般地粗糙、发黄，细想这其中污浊与细菌一定不少，触在脸上也觉得生硬，硌得发疼。渐渐地，旧毛巾沦为了抹布，而我的心呢？

这些天竟有些偏信禅，喜欢古刹禅院。不是信佛，而是为了能于幽深之处发现自我。迷失的，又岂止是我？

我在这蝇苟之地，没有山，没有水，不能乐达于心，也不能谐和于志，旷物之情，合有此乎？

喜欢看那些古老破落的土坯瓦房，这样的建筑总能勾引我无尽的想象。它们的沉静安详使我觉之似烈士暮年。或许有太多的故事留在了这无言的述说当中。什么都不必说。似乎生命本来就毋须表达太多，留点余隙于心中，未必不好。

看着那一群飞翔的鸟，我不羡慕它们有翅膀，只是羡慕它们可以飞向自己想去的地方。但那些地方，谁又知道是它们真心愿往的？可就算是宿命一场，它们依然不辞辛劳义无反顾地前往。可能，心无杂念才是能够到达远方的那一对翅膀。

我不知道梦想能带我走多远，即使路在脚下，也不知道心会飘向何方。我闻人生如逆旅，如此何必在乎目的地？似这秋风一样，何惧帘卷人憔悴？催迫落木萧萧下，只要黄花满地香。

（2013年立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