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父亲（二）

                        李素文

      今年是父亲去世十周年，按我们那儿的风俗给老人做了十周年后，再以后在父亲的祭日那天就不再祭奠了，所以说十周年就算是最后的告别了。几天前我和妻子说今年是我爸去世十周年，妻子说真快啊总感觉没那么长时间，从这简单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妻子对父亲的怀念。是啊，时间过得是快，记得在父亲去世三周年的时候自己写过一篇怀念父亲的文章，缅怀了父亲一生的优良品质，现在这就十周年了。二次拿起笔杆书怀父亲，只想记录父亲退休之后和生病期间的琐碎生活和自己的感悟，以表达对父亲的思念之情。

      父亲的一生和母亲离多聚少，退休后两人整天的厮守在一起，难免出现磕磕碰碰，我的母亲一生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以前遇事都让着父亲，退休后情形发生了逆转，刚开始父亲还硬撑着，但几个回合下来就彻底败下阵来，用父亲的话说就是她想值甚就值甚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父亲当时能够这样也让我们做子女的倍感欣慰，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吗。现在想想其实那几年时间才是父亲最休闲也最幸福的时光。再后来2004年母亲突发脑出血去世，在短暂的悲痛后，我们痛定思痛把主要精力投入到父亲的身上。

      在母亲去世后的这几年里，表面上看父亲过的还不错，一年四季自己想吃什么就做点什么（说起做饭在这儿我赘言几句，父亲的文化水平不高，但有几样手艺至今都是让我信服的，一是珠算二是毛笔字第三就是做饭了，记得小时候一年当中平时是看不到父亲做饭的，只有过年时他才会大显伸手的露上几手，扯扯面、包饺子、捏包子，还有就是父亲的刀工也很了得，切出来的土豆丝即快又细还匀），想去哪跑就去那跑，冬天天冷了就来城里住，等到天气温和了就又迫不及待的回到老家，整天除了吃点喝点，剩下的就是瞧戏听书闲坐了。这期间我们兄弟姊妹也会不间断的回家去看他，有时也听他唠叨起我的母亲，说我母亲在的时候怎么怎么的好，当时我们并没有太在意。直到父亲去世很多年后，我才逐渐意识到，父亲在母亲去世后这几年过的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舒心。母亲刚去世后，也许被约束了几年的父亲认为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去活了，但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一辈子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现在做什么都要自己亲自动手，刚开始还行，可时间一长父亲就感到极度的不适应，寂寞孤独失落，之后便开始默默的思念起母亲的好来。

      思念这件事情有时是一个很难把控的东西，适当的想想也许还有助于调计身心，甚至可以预防老年痴呆症，但过度的忧思就要劳神伤身了，我觉的父亲就有这样的。 

      2008年5月父亲查出患轻度脑梗，2009年8月因擅自停药病情复发，后来就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父亲一辈子做事风风火火，现在一下子生活不能自理了，这让谁都接受得了，但当时我们并没有去考虑父亲的感受。轮流照顾了父亲一段时间，后来就找了个保姆。父亲每天按照医生的嘱托坚持锻练，我们也有事没事的经常去看看他，去了有时和父亲说上几句话，有时候父亲休息了就静静的坐上几分钟。渐渐的我发现父亲病了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只要我们去看他，他会非常的高兴。可自从请了保姆之后，他就少言寡语的，有时候去看他知道他躺着没睡着也不吭气。再后来就发现他经常的哭，要强了一辈子的父亲忽然一直在别人面前哭，这让我非常的受不了，我就劝他可是不管用，后来一见他在人面前哭，等人走了我就冲他发火，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敢在父亲面前发火的，可我真的是为父亲着想，不想让要强了一辈子的他最后毁了自己的好名声。说实话我和我的父亲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特别在父亲生病之后，我说他我和他起火可以，但容不得别人说他别人和他发火，包括我的兄弟姊妹。妻子说我这是自私是不讲道理，但这确确实实是我的真实感受。后来我才知道患了脑梗的人大多数都好哭。再往后大概是2010年的清明节前，父亲突然出现不明原由的低烧，吃药打针都不管用，去医院检查发现患了胰腺癌。这和他倔犟的脾气有关，凡事好急，特别是生病以后。之后又去北京301医院进行了复查，医生建议保守治疗，就这样做了一个附助的支架手术就回来了。记得刚从北京回来后，父亲的精神非常的好，对了在北京看病期间特意去天安门一起和父亲留了张合影。再后来病情就越来越重，白天由姐妹和保姆看护，晚上由我们兄弟三人轮流照看，2011年6月23日父亲去世。

      今天是2021年4月2日，后天就是清明节了，四月注定是一个哀思的季节，而每一次的回忆，每一次的想起，都会浮现出父亲曾经音容笑貌的生动细节。思念是一种无奈的痛苦，有时也是一种绵长的幸福。只有当真正将自己的祝福化作一缕燃烧的香、一杯醇香的酒时，我的心才能渐渐的平静下来。燃起的檀香，献上的鲜花，我相信父亲一定能够读懂这殷殷的思念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