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那年,我欠自己一次离家出走——关于村上春树《海边的卡夫卡》

我读过14本村上春树的作品,《海边的卡夫卡》在我心中排第三。第一是《奇鸟行状录》,第二是《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这也是我读的第一本村上,从2014年开始读,一直读到2016年。

为什么读了这么久呢,因为我在上高二的那年,买了这本书,带到学校里。放假留校的时候,在教室里看。结果被巡逻的班主任发现,书被没收,一直没敢去向她要。等到期末考试结束,暑假将至,才跟老师提起这件事,老师说:书丢了。我读到一半的故事,就这样戛然而止。

这是一个十五岁少年的故事,他离家出走了。带着头脑中的乌鸦,偷了父亲的钱,目的地定在四国,并没有什么理由必须是四国。已经忍受了许多年的孤独和苦楚,默默地锻炼身体和头脑,目的是为了离开。想要寻找什么,想要逃离什么,在引力与斥力的共同作用下踏上旅程。遇见了一个可以做姐姐的人,在服务站吃着千篇一律的三明治,喝着咖啡,顶着清晨的繁星,在大巴的座椅上假寐。她的单身的公寓,男友刚分手,碗筷没洗,晒着内衣,缺一条狗。爱抚,和性欲无关,超越年龄的差距,出门在外,沾染成熟的尘土。走投无路,被一家图书馆收留,安静,看书,天堂的模样。特殊的人,大岛,尖锐的铅笔尾端敲打着木质桌子留下好听的声响,车开得飞快,森林中的小屋,一整面墙的书籍,生火做饭,在雨中脱光衣服,无拘无束。

一切都是暂时的。一切都是暂时的。一切都是暂时的。

这只是单数篇章的故事,双数篇章关于战时日本的一场群体性晕倒事件,与猫交流的老伯,以及吃猫心脏的怪人,那些不重要,实际上,我正在读老伯杀掉吃猫怪人的时候,就被老师发现了。我更喜欢的是十五岁少年的故事,以上那一大段零零碎碎的文字,完全是我现在写文章时的回忆。书就在我手边,我翻都没翻。离上一次读这本书,已经两年了,离第一次接触这段文字,四年了。

我想这可能也是机缘巧合,这本书被老师没收后,我无比渴望知道接下来的内容,我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回忆已经读过的文字,寻找被忽略的线索,但这故事并不一定都有起承转合。这个宇宙虽然是汪洋大海,但总有几处平静的岛屿。只要有便利店,只要有微波炉,只要手电筒的电没被用光,只要还有钱可以买一盒新鲜的牛奶。如果像断了线的风筝,坠落到无人知晓的异乡,从报纸和电视上揣测下落不明的自己,等同于聆听自己葬礼上的悼词,亲手刻上墓碑的文字。

我想在我十五岁的那年,我欠自己一次离家出走。目的地首先定在与世隔绝的山林中的木屋,并没有什么理由一定是那里。只要是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除了例行公事之外不需要语言,也不需要礼貌。不要有什么节假日般的狂欢,当做故乡一样地生存,做每一件事都要用力一点。细细咀嚼食物,听吞咽的声音,穿一尘不染的衣服,每走一步都留下鞋印。心情从最初的激动,转为休闲的惬意,再褪色为千篇一律的无聊,最后成为无知无觉的平淡,也许不需要很久,一天胜过一年。

这是在成人之前,送给自己的最好的礼物,一个替身,一个可以躲藏的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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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高中毕业,我又买了一本,读了剩下的故事。很有趣,却再也没有那么深刻的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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