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12 - 草稿(中元节,外省媳妇拜祖公)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阿喜,阿宝,早起哇,猛猛来拜老公哇!”家婆扯开她那尖锐的女高音,用潮州话叫我和老公起床。昨晚我看小说,老公打游戏,两人都两,三点才睡,听到叫声才极不情愿的爬起来。睡眼惺忪,恍惚还在梦里。

听见我们这边有动静,家婆又去妯娌那边喊。就差她拿个大锣来。眼前仿佛出现电影里,山穷水尽的主人公拿着大锣使劲敲,街头卖艺的场景。想到这里,我“噗嗤”一笑,睡意全无。

“你笑什么?”老公本来耷拉着的脑袋忽然抬起来,看向我,脸上一脸问号。

“没什么”我嘴角还是挂着笑意。

“你是不是捡到钱了?快,给我一点。”他脸上笑嘻嘻的,一副财迷的样子。

“没捡到钱,是笑你妈!”我向他解释。

“笑她干嘛?小心她修理你。”老公警告我说。

“没事!她修理我,我修理你。”说完,我没理他,竟直去洗漱了。

这时候妯娌她们也起床了,家婆早准备好拜祖公的卤鹅,白粿,几大盘水果,面包……杂七杂八一大堆好吃的,摆了两桌满满的。还有一呢龙口袋公金(纸钱)。

今天是中国传统节日——中元节,也就是农历七月十五。这一天,很多地方都叫鬼节,但在潮州,主要是祭祀。这一天要祭拜家里的祖先,让祖先保佑子孙平安,富贵,如意!

祭祀开始了。每次拜神,拜祖公的时候,家婆都要叫我和二妯娌看清楚怎么拜,要怎样口中念念有词,因为我们都是外来媳妇,只有老三媳妇是本地人。其实,每次我们都有认真的看,认真的学,但潮州话真是太难学了,家婆叽哩呱啦地教我们好多句,我听得晕头转向,感觉头嗡嗡地响,最后一句也没学会。也没问妯娌,不知道她有没有学会。

直到我们把家婆折磨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暴躁如雷,她才举双手投降,最后放弃。

我老公也因此被骂:“日日跟伊呾普通话,也不知教伊潮州话,什么时候才会?”

我老公自是袒护我:“迈急,慢慢来就好!”

这不,我家婆又在叫了,我不确定,等一下我是不是又要气得她眼翻白眼,手护心脏。

“阿喜,阿娇,快来啊,来学。”家婆破天荒没说潮州话,招手让我们过去。

她说的普通话并不标准,舌头像是短了一截。

我们赶快过去,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一个音一个音的教我们:“祖公,祖嫲,老公,老嫲保号,保号子孙平安顺顺,赚多多。”她说的不多,我们都记住了。难得一次没有气到她。

只见她拿了8根香,在大门外请祖公,嘴里念念有词,大概是请祖公跟随她进屋,喝酒,吃肉,吃饱了保佑子孙……反正就是说一些好话。然后,在大门左边的香炉插一根香 ,右边香炉插两根香。至于右边为什么插两根香,我其实也是云里雾里。

然后进大厅之前,门左右两边各插一根,剩下三根香插在大厅要拜祖公的香炉里。一家人从大到小排列,依次上香。

香炉里烟雾缭绕,供桌上的供品品种繁多,也不知道祖公他们在吃的时候有没有被烟雾呛到。家公怕祖公他们无聊,专门在潮州频道找了潮剧放给他们看,伊伊呀呀的像极了京剧。

不一会儿,排到我上香了,我有些紧张,我努力回想刚才跟家婆学的那些念词,可越紧张越忘记。我嗫嚅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快点啊,大嫂!”二叔在后面催促。

老公嘻笑着在前面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忽然想到老公拜的时候并没大声念出来,于是我嘴巴动了一会儿,装着会的样子,蒙混过关。

“阿喜,你刚才有念吗?”家婆有点不相信。

“有啊,像阿宝那样小小声的念”我不敢大声回答。

“那你念念让我听听。”家婆似乎听见我底气不足。

“哎哟,我肚子疼,要去上厕所,你去找阿娇吧!”我手捂着肚子,脸上呈痛苦状,赶忙逃之夭夭……


注:潮州话拜老公,就是拜曾祖父,以及曾祖父以上的祖先。

猛猛:赶快的意思。

㫜:说的意思。

迈:不要的意思。

伊:她

祖嫲:曾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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