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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为何独爱白色?

我说,万念皆空。

11.1

左边眼睛有些疼,许是哭的久了次数多了便会这样。

想起那只孤独的海鸥,绕着山峦湖水飞过一日又一日,鹤发鸡皮,垂暮老去,迟迟等不来想要的。而对方的沉默无疑是不断兜头而来的冷水,让她慢慢沉沦又清醒,再陷入沉沦。

唯恐月满则亏,偏偏欲壑难填。 ​​​

11.2

天蒙蒙亮,雾化了的霓虹中迎面走来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太太,手背身后,两鬓斑白,飘过去的还有萦绕在鼻尖的膏药味。

六点三十六,街边的路灯灭了。

手里的只有热得滚烫的一杯稀粥。

这么多年了,你的轮廓,仍在我心里那么那么笃定。

忽然想起曾经我做的一件自己很喜欢的事,也是一边无力的哭,一边又忍不住说坚持住。

这些年我所有的执念,只有风和雪花知道。

11.3

五点五十二,剧终。

被红色的叹号惊到了,你果然是不在乎我的。夜里发出一声巨响,在我心里。

11.4

由叹号变为冰冷提醒。让我感谢这世界,感谢伤我的人,感谢他带我一步步走向无边无涯的海水中。

一直沉下去吧,任何求救都是徒劳。

终于还是以你想要的结果结尾,我的生命停止在了今天。

11.5

计划开始了,那就不要停。

失去你的第一天

忍到下班,立在公车中间的位置,身子似没了力气支撑,靠着一侧的扶手,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窗外是我生活了好多年的城市,回到住处,又疯了似的找寻能联系到你的方式,无果后便用支付宝给你交些话费,然后,石沉大海。

明天还会发什么疯,不知道,只是清楚自己一直在破碎的过程中沉沦。

坐在电脑桌前折磨自己伏案,膏药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睡不着,也不能睡,任务还没有完成。

脑袋是混乱的,在喜欢你的之后便是这样,明知无果,仍是只要活着便会飞蛾扑火。

有个分不清黑与白的家伙躲在黑暗里在嘤嘤哭泣,他不爱你,他不爱你,你做再多,他不爱你。

是啊,他不爱我。

妈妈,收到你的信息不敢看,因为愧疚,最近我过的很不好,这样的结果终究还是自己的原因。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从13年到现在,可是,他不爱我,他说他对我的喜欢仅仅停留在普通的喜欢而已。我不懂,这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什么是普通的喜欢,那跟我喜欢窗外的花草,天空,湖水,星空,是一样的吗?那为什么最开始没有跟我说。

妈妈我好累,在你那里我从不抱怨什么,只因我知道这是我的命运,我得认,我的眼泪流了好多年,忍了好多年,如果有天我做了令你失望的事情,那么妈妈,让我放心一些吧,你们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坚强的父母。

失眠的药在上个月差不多就吃完了,本想着不再服食,结果更糟。睡不着,焦虑,不知道明天会怎样,路在哪里,这副身躯它累了,我听得到它的哭泣,同我的悲恸一起。

问过一些朋友,想找份兼职,我不怕苦,真的,只要能让我早点摆脱这梦魇的折磨。

妈妈对不起,夜里翻资料,点到别的城市,是的,我又想逃到别的城市了,一个不再有他身影的城市,我可以毫不畏惧路人一个目光皆是他的城市。可是为了父母,我得继续,无愧无欠。内疚与痛苦的折磨始终印在我的心里,踟蹰反复,我希望有天可以听到有人跟我说,小丸子,你不用再当哪吒了。

请你原谅这个走了一半的路便不想走下去的女儿。

11.6

我心里的声音告诉我,求仁得仁。

愿他想得到的,放弃我所求的。

这是一座废墟后的城堡发出最后的沉闷。

插:

有多少深情是这样挤牙膏一样不肯顷刻涌出,忍着,痛着,只是为了把与对方连接的细枝末节,一分一秒,一日一夜,慢慢消散。

简宁爱丹尼斯阮,所以明知他是那么一座冷冰冰没有心的大山,也要咬牙用沾满血迹斑斑的双手挤出一条缝隙。

她躲在大洋彼岸的小镇不肯见他,没有他的消息便往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交话费,一百,五百,一千,之后再是每日不可控的一百。

她想对方是知道的。朋友怒其不争说,你做了这些之后呢,他有联系你吗?还是把钱又还给了你?

简宁的笑容像是只盛开在静夜里的昙花,很快便消失不见。我只是个傻女,而这样的傻女不应太久活着。

她从不曾寄希望于这段感情,也不敢。

可她最后还是输得彻彻底底。但她无憾。

丹尼斯阮有喜欢的人关她什么事,她的盛放与凋落只是一个人爱的独舞。

11.7

看了一场电影,哭了。

11.8

晚上去洗手间,快要关门那刻房东走了过来,说最近电费老是蹭蹭上涨,你在家做饭呐。

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我说偶尔。

见她仍在窄窄的走廊问,厨房噼里啪啦的声音也吸引不了,我立马从下午想要在双十一买书有了些难得的平静,那种感觉又快速溜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沉压在身上的卑微。

我说我不再做饭了。关上了厕所门,她终于回到厨房隔着烟火气还在追问什么?

不再做饭了。

出门,最后将未做完的蔬菜瓜果赠予了她。

来了外卖,将一杯饮料也给了正在洗脸的她。她说燃气那些我们不在你都可以用,最后叹口气,你呀就是这么久了,还是那么不融合。

我不言语,沉默是停止无意义谈话中最合宜的结尾。

那是无法忽视的声音,面容,拥挤,戴上耳机,外面的光还是透了进来。将音量调大,她们之间的交谈在门后,那扇斑驳点点的旧木门外。

想还好没再买玻璃保鲜盒,而淘宝补偿红包依然岿然不动。

小小内疚因今日的荒度,那些年还没更完。

插:

简宁忘记了是怎样身子垂落抵在培训室门后,隔着玻璃贴纸,走廊里几束微弱的光线透了过来,她的眼前除了潮湿的水雾,便是这间朦胧黑暗中摆放整齐的桌椅。

只有在这里,隔绝了外面的脚步嘈杂与光亮,她才能真正吐露心扉跟丹尼斯阮说上几句话。

而说话这件事本身,也包括在她害怕面对他的其中。

开始并不是这样发展的,她爱笑,他喜欢看她笑,后来她动了心,他便缩回了原位,结局并不美好,他躲她,社交软件上的沟通就像独自凋零的玫瑰,有浅浅淡淡,有痛苦深渊,却依然没了下文。丹尼斯阮说她是不平稳的神经病,他不要跟要死要活的人来往。

他的语气充满了与我无关的鄙夷,也是她自我撕扯的源头。

朋友说你要想解决现状就得直面痛苦,找到源头。

她不说话,只因清楚源头一直在那。如粗壮的钉子死死将她定在无边无涯的阴霾中。

白天出门,她的手掌心跳跃着星星点点的光斑,深觉感激,太阳如此慷慨,连她这样的人也能身处温暖。

七年的时间对她来说沉重且漫长。她变得在乎他多一分,与之平衡的,便是越来越不喜欢自己。

丹尼斯阮不喜欢她了。这很好,反正她也不喜欢。

只是想起以往的笑容,欢愉,那日醒来洒进房间里簌簌柔和的阳光,她安静的,仔仔细细,看着仍熟睡中他的眉他的眼,那刻,是她心里最柔软的跳动。

简宁理解的求仁得仁,是所爱之人希望她于世上消失,那她便遂了他愿。

丹尼斯阮,他的存在是给简宁最用力,也最清醒的一记重拳。

11.9

收到的文件在看到需要家属签字时微微有了卡顿,本想之后再告诉她们。

楼下有锁链拉扯的声音,搬运工具,叫喊卖货,车流声从未停止过对公路的碾压。

把文件自己的那部分收好,如果人生已经到了不得不的情况下,请让我有尊严的离开。

那份遗体捐献未签好的,她们之后会在我身边看到。

插:

醒来睁开眼睛,光秃秃的天花板只掉落着一根早已失去功能的电线,而顺着线的末端,也只剩下了装灯泡的凹槽。

食物只剩下鸡蛋,口罩丢在了满天星上,手指碰触凉水,洗着衣服眼泪就会哒哒落。

简宁想离开这座城市,可哪里的高楼大厦不也类似。

11.10

生活在光里面的人,我爱的人在光那里,而我在光外面。

我走不进去,只有枯枯地望着,身后的影子是边缘无涯的黑暗。

插:

朋友劝解简宁找个心理医生,把烦忧一并放下。

她不语,即便是医生,也不足以我信任,又如何能将压在心里的巨石一一滚落在他那里。

丹尼斯阮想要我死,这是我的耻辱。

我杀人的秘密也能说与旁人?不能,不可能。

衣柜上的故事还没看完,静不下来,摇摆的钟始终在一声声提醒着。

11.11

安静等那一箱子书来

11.12

晚上回住处,没有同朋友吃饭逛街,在车厢地铁里聊天坐过了,出站又重新扫码买票,等车来的时间里,玻璃窗上印出周遭流动的身影,以及一袭黑色落寞的自己。

妈妈在前几天便开始提醒今日的与众不同,可是妈妈你知道吗,若是苦难日才换的一个只属于我的日子,那么,我是不忍心的。

若有选择,我也是不忍心的。

重读红楼梦,的的确确是跟以前得出了更加悲情浓重的感受。

质本洁来还洁去,黛玉葬花仍是我最喜欢的一段。

小心翼翼的问她,爸爸的药用过后好些了吗,下次要在快没有前得跟我说,不然快递等着的时候还得挨着疼。

妈妈说,好多了,药也够呢。

我听见爸爸在她身边问我今天什么班,再由妈妈这边说给我听。那刻,忽然抑制不住掉了颗眼泪。

妈妈,这个世上我最喜欢的人,也是我最亏欠的人,她是用爱来将我们紧紧系在一起的纽带。

算着今天快递该到的书还是没来,仍是很开心,他还记得我生日,这便已经是我得到的礼物了。

对于他,此后每每难过不止时,便劝解自己先默念三遍,我只是一株小草。

于他,我是零。

11.13

今天只剩下一个困了

想起妈妈曾说没有妈妈的小孩是可怜的,是一株株没有根没有源的小草。

后来我才惊觉,原来我也是随风摇曳的草儿。

只是我的缺失被我藏起来了,别人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伤口那里依然在滴血。

生而为人的幸运,最后也是还而于世。一株小草末了只求质本洁来还洁去,随着自己的本心去善,去悲,去感同身受,去怜悯他人。

11.14

微微的寒风拂过我的肩膀,锁骨,让我看着密密麻麻的电脑屏幕逐渐小了一声声哈欠。

左侧的男生说他昨晚九点多点就睡着了。

我手指不停敲击着键盘,问他,中途没有醒来?睡前没有用什么辅助的?比如牛奶,或是瑜伽,入眠的药?

他回答我说,都没有,就那样睡了,中途也没醒。

都没有。这几个字缓缓的,静静的,落在我心里覆上了一层白色的雪。

想起总是出现在想睡却不能睡的夜里,翻来覆去,泪水湿了枕边。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自己老了。

晚上点了份红烧鱼,来之前肚子已经垫过红薯,黑暗中的楼道,风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吹的冰凉,外卖小哥手执光亮,带着饭菜的味道一路飘香。

打开餐盒,这个心心念念好久的鱼儿在此刻,我却忽然失了想要咀嚼的念头。

念念不忘买了,再漫漫长路离开,爱了又怎样,最后也只留余空。

抱着成堆的书籍回住处,右脚蹬在墙角,身子压紧怀里的快递,再从包里摸索出钥匙,打开眼前这个小小的房间。

最想看的书还没到,只是翻了翻其他的,在一本随书赠送的手账里,看到扉页上的最后一句,永远接受失去。

深藏于内心的美好在任何时刻凝固不变,可对于一个从未得到过什么的草儿,这个是她自小便懂得的道理。

不期待,不失望。

又回到这个状态了,你想要的结局,我不言你不语。

可这些静默无言的时间里你以为我的心没有痛吗?是有的,它在滴血,它在撕裂,直到死去,剩下一摊毫无生气的躯壳。

前两天被嗡嗡声叮的烦了,本想吓唬赶跑飞虫,结果在半空中真就拍到了翅膀,心里默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房间你们也在住,我不伤害你们,可你们为什么要来吸我的血,实在饿了也请在我睡着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也不要一次便那么贪心,你们并不知道,对于好不容易入睡的我来说,睡眠真的是维系生命重要的一环。

而你们需要的血,请等一等,在我还没做完事情前我还不能就这样任其而为。

今夜我仍伏在月亮船上,幽幽的亮光,拨开薄雾浓云,而你在热闹的人间。

11.15

时间是夜里高速路上一盏盏孤灯,不能停下,方向也只允许向前。

耶茨文集还没看完,而他生平远比他的作品还要吸引我,因他震惊的意志力。

如果一个人在外力,心智,各种折磨下仍坚定当下写作的道路,那么,他的作品,即使没有获得与赞赏,那也定是闪着光的。

很奇怪,白天不见了的梦,在入睡前又会丝丝缕缕回到我的脑海中。

插:

简宁是个奇怪的女生,在父亲那看来甚至是不正常的,对于父母来说,没有遵循大多数人的生活,即是一种错误。

她对人冷淡分明,在小时候便不喜欢旁人动她东西,尤其书籍类的,夏天衣服一天一换,冬天最多两天一换,出门住酒店,裹在身上的先是自己的衣服,再是提供的被褥。

衣物并不是流行款式只要洁净,一双洗褪色的匡威也能穿好多年。

留长的头发也是如此,宁愿看着镜子,在脖领后双手拢起的头发一点点比对,用小剪刀根根剪短。

她已经好多年不留头帘了,习惯于一切由事物自发生长的状态,而非后期改之。

小朋友问她:天蝎座很专一,但,小心翼翼的声音断断续续,你也会记仇很久吗?

得到的回答是带有毫不掩饰的慵懒,她直言不讳:无关紧要的人干嘛要记。

这么多年可曾有一人入得你心上?

她又不语了。

11.16

昨晚堕落了,从超市买来的零食放在桌前,并不快乐。

两部电影看完,四点多才睡,早上又被窗外嗡嗡声吵醒,蓝色的窗帘挡不住外面的光线,开机,又哭了。

前天回来,这条街道最美的风景便是走在路上如身处巴斯时落满金黄叶子的秋季,而如今两旁长了很多年的老树只剩下砍伐后,光秃秃的树干,以及地上堆积的树叶与枝干。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呢,树不会痛吗?就让它这样继续生长不好吗?

把它的分支砍掉,它的臂膀,手指,头发,只留下了一个垂败的老人模样。

不忍心只有踩过去才能到住处,街上全是它的落泪的残骸,想插上哆啦A梦的竹蜻蜓,飞过去,戴上耳机,关上玻璃窗帘,不想听到无情动工的声音,不想再见这触人心魄的一幕。

奶奶,最近你为什么不入我梦里了呢?

我在等你。像以往你站在我家门口那里,唤我的小名,说要带我走。

隔着挡风玻璃,知道你就在那,我的声音散在了看不清的夜里。

是不是另一个世界太过孤单了?奶奶,我是会跟你走的。

一如我每次回答的那样,脆生生的欢喜,好呀。

奶奶,请到我梦里来,请到我梦里来,带我走。

醒来,又是两行泪。

他打来第一次电话是客气,第二次是通知。看着陌生的号码有些身子发抖,语气不必细究,隔着嘈杂的背景音,沉默似乎显得格外用力,直到磨不住了,他说先看看,要是不行就已经推脱不了。我说,那就先这样吧。

得到的结果是意料之中,给同事说了这件事,最后结尾是相互加油。

陌生的城市,唯一不变的是闪烁在高楼大厦里的霓虹,身边的花儿早已散落天涯,但愿以后的道路都能顺畅些。

不想回家,约她出来实在感谢,新买的鞋子味道太大也懒得去换,没有吃东西,也吃不下,商场一层层的走上去,地板上留着我今日到此的痕迹,丈量着小小方寸世界。她看到我穿着白衬衣问不冷吗?

我说出门太急了,出岔气又走不快,到这会儿反而一点也不冷了。

不知道下次还能否再如今日般只是结伴走一走的见面,毕竟每个人的时间留给别人的,从来只有一点点。

看她上车,街灯照亮回家的格子路,仍是不想回去,想一个脚步比着一个脚步,慢慢的,缓缓的,走到没有格子了,抬眼已经到楼下。

忍不住了,便隔着屏幕喊了他一声。

请你原谅我,在我理智退却被眼前的琐事反复折磨时,仍企图从你那获得力量。

回来与她视频,假装的快乐分割线就在挂断的那刻,“嘭”一声,现状回归。洗衣服,因肚子疼,及膝裙子睡衣穿了件毛绒外套,再穿上了薄打底裤,手指在冰凉的水里揉搓着衣物,想起他打来的电话里其中一句,你没上班吗?我在公司呢。

没在公司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他在公司怎么可能不知。拼凑起的断句竟也如此难进行下去。

细枝末节里的敏感触痛了神经,这一刻,自己是谁不重要了。

借着窗外的光将洗好的衣服晾上去,破旧的铁门在日复一日的黑暗中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叹息。

它沉默不语的看着这里人们各自世界,起雾的玻璃窗印出一个个模糊的缩影。工作,休息、争论、斗殴、欢笑、哭泣、失意,绝望……

方兴未艾是个美好词,而挣扎,一直存在。

今夜我不坐月亮船了,格子间太多故事拖住了我的脚步,你的名字,轻声念一遍,虔诚念一遍,最后,深藏也是一遍。

11.17

凌晨零点十一分,夜与黑结为一体,滴滴涓流的声音是它的俘虏,混淆在清晰分明的车流中,在这个时刻,不需要锦衣夜行。

雨点掉了下来,不愿睁开眼睛,也想成为黑暗里的一部分,依附在冰凉的空气里。

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不想知道,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别人丢来的无论是气球还是保龄球,都一股脑全还回去。

为什么是还呢?只因我从不伤害别人。

身子卷缩成娘胎里呈保护的姿势,我的世界就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只要我不出去。

可那种声音又来了,你要起来,洗头发,整理书桌,提垃圾袋下楼,拿快递……

拉开窗帘,让窗外的光彻底照亮整个闷沉沉的房间。

如果一早便已经决定了要走,那此刻的不愿仅仅是意志与身体随着时间而产生的矛盾吗?

对不起,我不能因为你是我信任的人潜意识里便忍不住想要靠近温暖。

客厅的暖气上放着他们的外套,一间,两间,今天都早早关了灯。

那些年没更完,窗外的雨滴还在下,明天将是泥泞的一天。

冰冷熟悉的女声一遍遍提醒我,你早睡了。

11.18

插:

处于风口的楼道里,芥末黄的街灯在她的脸上一点点跳跃,她带简宁去吃了必胜客,同样的,简宁在去洗手间的空隙默默将钱转在了她的支付宝账户里。

一顿饭对简宁来说,远不如早早回去这个想法重要,可是她在上班的软件聊天里,分明察觉到了,持续快一个星期由于装修新房搬家带来连锁苦闷情绪的同事,在今天,终于迎来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刻。

她答应去的,只是做好了当倾听者的准备。

牛排饭来的时候,简宁把粉色大衣半折式放在一侧沙发上,右手的桌角是随身的小黑包,对方点菜时,服务员却时不时将目光投向简宁,有几次正好对上服务员的眼睛时,简宁忽然觉得,这个服务员是从自己刚刚正好拿起桌上放的当季优惠的立牌,看出了我可能会办会员卡的希望吗?

很显然,简宁很快闪过了目光,她很清楚这样琉璃璀璨的水晶灯悬于楼阁的餐厅,生活里偶尔来一两次,但真正以此常消费的,自己完全不是那种潜在顾客。

很奇怪,美食明明就在眼前,简宁心里却又出现了平日里紧紧遏制住自己熟悉的悲伤,那个人,是她痛苦的根源。

几乎是没有意识,她发了个信息给他,接着又是一声沉重的对不起。

她要如何向已经完全不在乎她是否快乐或痛苦的人,诉说现在的一切都已经不能给自己带来一丝丝快乐,她失去了快乐的能力。

她的工作,生活,快乐就像下过雨后浑身冰凉的秋叶,心碎掉了,留着一副躯壳在这游荡还有什么意义。

给她带来毁灭性伤害的人,她要感谢他,如果这能让他为此感到人生中是有意义的,是令自己快乐的。她不介意。

心里流着血的,是不重要的自己。

11.19

很久没有在不算太长的距离里,接连两三个都是红灯等待,窗外的光停留在粉色大衣上,想着昨天两点多才睡,腰疼到辗转反侧,今早七点便醒,睡觉的时间不到五个小时。

城市的街灯与隧道都是好看的,但不属于所有人。

车里开着暖气,胃里翻江倒海,有些晕车,用力也打不开玻璃窗。

如果你认真看过了,我现在的记录只是寥寥草草写于纸张上的简笔,那是一个不再抱有任何的人,最后挤牙膏似的,一点儿,一点儿墨色。

11.20

清晨出门的时候,格子路上闪过一些星星点点的光斑,转角的街道两旁,树上的枝叶还在,想起前几天回来靠近住处的地方,明年,或是后年,大后年,年轮一圈圈什么时候才能把砍下来的重新生长。

醒来没等闹铃响,做热水洗头发,洗手间里,头发,前额碰触到温水时,鼻尖正好嗅到了领口处淡粉色毛衣上一丝不是自己的味道,很奇怪,不是放在衣柜里的潮湿,反而有点像另外的人。

插:

晚上迟迟来的只有女声冰冷熟悉的回应,简宁心里反复碰触到地面的球体,在此刻,终于回归到了平静。

小时候看《小王子》只觉得这个从B13星球来的小王子内心很善良,却也孤独,后来当简宁遇到了心里的那个人,才后知后觉,被爱的时候谁都有资格是朵连风都需要玻璃罩来抵挡的玫瑰,而不爱了,她就只能成为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狐狸,你没有驯养我,那你便走吧,即便我以后看到金色的麦浪就会想起你,但你走吧。

从娇嫩的玫瑰到得体的狐狸,这里面比痛更深的,是爱。

窗外有女生哭的声音,嘈杂声旁边还有男人似乎在安抚她。

女孩,若他连来都不肯瞧你一眼,你又何苦喝醉,把自己弄成完全不是自己的另一副惨状。

你的真实不过是对方眼中的愚蠢与疯子。

11.21

八点还在下着雨,提醒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不想说话了,一个浪子的本质怎么可能会回头。

关闭电源出门,窗帘依然保持着昨晚回来时拉上的样子,摁亮手机下楼,转角时准确将手里的外卖袋子丢进垃圾桶。

连续两三天的雨后,路上迎面而来都掺杂着冰冷的寒气,出门前边刷牙边在一旁桌上立着Ipad,最后的几分钟结尾用两倍速看完了《革命之路》。

结局哑然无声,就如同邻居们已经习惯到,这一家发生了家庭变故,不久便会有下一家搬到革命之路。

实质上,坐落在草坪坡上的白色房子,依然外形美观,适宜居住,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还有很多没有写到的生活琐碎,都在这辆明明收费两元实则没有暖气的车里,随着玻璃窗外的车流以及毫无温度的座椅,一并稀释,忘却了。

如同爱波在做完决定后,第二天清晨依然围着围裙守在充满阳光的厨房,柔和的光线,熟悉的鸟叫声,回头笑意盈盈对着丈夫互道早安,你想吃炒蛋还是荷包蛋?

在此之前,所有的波涛汹涌都已经沉没在了心底最深处。

同事说,隔壁之前的装修公司,并不是进行内部装修,而是彻底搬走了。现在这块地方也被作业帮占领了,电梯里挤进去的全是脖里挂红绳的大队伍,五楼,四楼,一楼好像也有他们的分身。

整栋大厦,就像伏地魔做出的魂器,一个个散在每层的格子间里。

11.22

昨晚回来嘱咐自己用心记住路上的寒冷,可在此刻,被房间里有暖气的温度而滋生出了麻木。

钉钉上假装没有看到她发来的消息,只在心里默默祝福,这一生,找到喜欢的人并与之结合,实在不容易。

别的什么也不想赘述了。

想起很多年前,朋友问,喜欢的事没有回报还要继续吗?

回答是肯定的,继续。

无论喜欢的人还是事,我只求自己在付出的过程中,确信将自己的真心与赤诚全部用尽,而结果,对方爱不爱我,这件事情是否带来获得,已经不重要了。

我要的,只是在喜欢的事情上获得心理上的平静。

洗完澡,吹干长发,坐在刚刚换了新床单的床上,他们还没回来,眼泪便止不住的掉落。

桌上的书籍还没归置到箱子里,衣柜门还没关,地上掉落的头发‍成了黑色的小小一团,等着热水烧开,将垃圾桶里里外外用洗洁精跟鞋刷清洗干净。

不想起身,不想再用意志来支配身体,这具游魂似的躯壳,它始终摆脱不了羁绊,做不成没有感情的小机器人。

晚上收到他的信息,仿佛隔了一个世纪之久,久到并不是我不再抱有期待,而是时间都在发出提醒不让我有期待之心。这样也好。

说什么。

那刻又觉得自己已经不会感知到痛了,最痛苦的时候已经无时无刻出现在生活里,而他带来的负面,影响早就根深蒂固的扎根在心里。。

明明早就看得尾的结局,可是,还是会在等待与失望的沉沦里,深深地,深深地,发出一声悲鸣的叹息。

11.23

时间的存在是为了折磨我吗

11.24

醒来看书,床上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只虫子,吓得起身,没有拿纸巾,而是用厚厚的软胶枕头去将它扑落在地下,当时脑袋里想的竟然是纸巾毕竟太薄,如果伸手去捉很可能连它的身子大致也被捏在指腹里。

还没意识到再用什么东西能把它引进垃圾桶里,等我把桌上吃过装有新疆馕剩下的外卖餐盒撇开时,那只不知名的爬行虫已经顺着床底的黑暗,用尽所有的求生欲钻得无影无踪。

我忽然想到躲在黑暗中的那个抑郁症女孩,退无可退的折磨反复,很多时候她的想法也只剩下了跟黑暗融为一体。

可是,虫子可爬进床底黑暗,躲避遮挡不住的光亮,而她呢,始终做不到如此,直到这刻她才肯承认,原来黑暗,她也是畏惧的。

他问了一句之后,自己没再说话。紧张不安悄悄溜走了,在这个看起来像是要废弃的小区里,一间小小陈旧的房间,她的生活,甚至生命,也只可能是一个人的事。

确定将心里刚刚震动的悲伤全部一股脑丢到深海,水面不再泛起一丝涟漪。很久以后,她回了个太阳微笑的表情。

他的存在始终是她唯一的光源。

如此笃定,又为有他而感到如此满足的幸运。

11.25

对于从来未曾得到过肯定的人来说,做一件事,并不是寻求想要做到后的喜悦,相反,她只是想得到实践后的结果,做了之后没有天赋的回答。

不去做与做不到,她更倾向于后者。

11.26

黑色,寒冷,泪眼滂沱……

11.27

看了一部老片子

觉得好冷好冷

11.28

拉开窗帘,外面仍是暗沉沉压下来的黑。

披上粉色长大衣,提着垃圾,关门声轻轻合上,让梦中的人们继续酣睡。

又是这样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坐车出发,玻璃窗外,是盏盏坠下来的孤星,冬夜里的寒从缝隙里渗了进来。

小机器人啊,你可知道,很多事情,在结束的时候就该彻底结束,不然后面的岁岁年年,也只是在无限拉伸痛苦的苟延残喘。

不要对仅存的美好抱有任何希望。

那是碎了的,冰冷的鹅卵石已碾压成为了路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强忍着内心时时冒出来的悲恸前行,那么,今日的麻木就是昨日的重复。

11.29

你是那束光

11.30

来这个世界

总是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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