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庄子》// 大宗师（十四）

庄子·大宗师（雅译）

续

子桑户、孟子反、子琴张三人相交为友，

论道说：“谁能相交于无相亲近，

相作为于无相作为？

谁能登天遨游云雾超于物外，

宛转玄旷循环无极；

相与忘生，相与忘死，无穷无尽？”

三人相视而笑，心意相投，遂相为友。

不久漠然无声间子桑户死去，

未葬之时。

孔子听闻此事，

派子贡前往助办丧事。

子贡见一人编曲，一人鼓琴，

相和而歌道：

“嗟乎桑户！嗟乎桑户！

你已归本返真，

而我们还是凡人啊！”

子贡小跑而至并进言道：

“敢问临尸而歌，合乎礼仪吗？”

二人相视而笑说：

“如你之人，何知礼之真意！”

庄子·大宗师（原文）

子桑户、孟子反、子琴张三人相与友①，曰：“孰能相与于无相与②，相为于无相为？孰能登天游雾③，挠挑无极④；相忘以生，无所终穷⑤？”三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遂相与友。莫然有间而子桑户死⑥，未葬。孔子闻之，使子贡往待事焉⑦。或编曲，或鼓琴，相和而歌曰：“嗟来桑户乎⑧！嗟来桑户乎！而已反其真⑨，而我犹为人猗⑩！”子贡趋而进曰⑪：“敢问临尸而歌，礼乎？”二人相视而笑曰：“是恶知礼意⑫！”

【注释】

①子桑户、孟子反、子琴张：寓言人名。

②与：给予，此处意谓亲近。

③游雾：遨游云雾，超于物外。

④挠挑：宛转循环。

⑤终穷：死。

⑥莫然：漠然无声。有间：有顷。

⑦子贡：孔子弟子。待：同“侍”。

⑧嗟来：语气词，嗟乎，歌声也。

⑨而：同“尔”。

⑩猗：同“兮”。

⑪趋：小跑，示尊敬意。进：进言。

⑫是：如是（之人）。恶（wū）：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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