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净如洗

文／樱木花道

不觉间，假期已过去了一半。这积攒了二十多天的沉闷，竟像一场将醒未醒的梦，消失在黎明破晓时的微光中，若有似无。

我看了看那些工工整整写在便利薄上的假期计划，被刺眼的阳光褪去了颜色。打卡日历只延续了几天，后面大片大片的空白显得突兀而不和谐，像是时光无情地嘲讽……人总是喜欢幻想，又屈于现实。

北方的夏天极为短暂，但很少有人珍惜。许是因为四季不可替换，天道不可违逆，人们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习惯中不再倾注任何感情。而眼下，炙热的光线随着嘀嗒嘀嗒的钟摆声慢慢变得柔和，蓝天白云，树叶青葱，暖风和煦。略显空荡的街上，有三五成群的顽童你追我赶，或许他们是在和时间赛跑，又或许，他们对时间根本不屑一顾。

夏天总是散发着生命的活力，比春天更浓烈，更张扬。所以美好的记忆，在这个季节似乎储藏得更多一点。有镀金般缓缓流淌的小溪，有骑着单车在树林里飞驰的欢畅，还有慢慢融化掉的冰淇淋……可我们都知道这样的光景不会持续很久，夏天就这样明目张胆地一点点向死亡靠近。

我望着天空，瓦蓝澄净，如琉璃一般，清清楚楚地透射出一草一木如何在地上生长，又如何枯败。想象着再过些时日，眼前的万物便会退去明亮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满目荒凉，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着将目光从没有尽头的天空中移开，落回到身边的人来人往。同样的复杂，同样没有尽头。

回忆支离破碎的假期，竟找不到一些值得怀念的，或者完完整整的记忆。影响比较深的，不过是图书馆里，背对着夕阳捧一本看了几页的书，一动不动地浪费掉整个下午的时光。时间从不会定格，但思想会，灵魂会，心会。

图书馆的光线渐渐变得昏暗，直到书上的字也跟着模糊起来，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明白作者刚刚说到哪儿了。

那一抹最后的残红落落大方地飘浮在空中，用尽全身力气变幻出了千姿百态，显得妖娆而妩媚。可惜，观众并不多，愿意停下来为这一刻的壮美而称赞的就更少了。

终于，夕阳熄灭了。

星星点点的灯光陆续亮起，原本明静的天空变得混沌，大地被暮色包裹进一个透明的袋子里，街道一下子拥挤了起来，刺眼的照明灯晃来晃去。本该安静的夜晚被撕破了一个口子，所有白天的压抑此刻变成了喧嚣吵闹，从伤口处蜂拥而至。只有时不时眨着眼的星星，守着万古不变的安分。

真的很神奇，这样吵吵闹闹中的夜晚，我却分明听见了琉璃摔碎的声音。渺小而清脆，在悠远空旷的山谷，惊起阵阵回音。

我知道，明天的光会重新将琉璃缝补，一点点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人们看到的，依旧是一个完好无损的，琉璃般的天空。

你看，那朵云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