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七

      我可没有理由帮他去调查有关我自己的传闻，毕竟于我而言，也并不妥当。随后，那跛脚的吟游诗人有些扫兴，闷闷地走开了。之后，服务员端着餐、酒过来了。我和简享用了这顿味道不错的餐点，我也细细地品尝了一下这两杯葡萄酒。说起来，明明这两杯葡萄酒便是那种廉价的给平民喝的类型，喝起来的时候却予人一种享受的滋味儿，真是不可思议！享用完了后，我便牵着简的手回到了旅馆。或是喝了酒有些微醺的缘故，一路上倒有些兴奋，但抬头看了看天际，心中似乎有什么觉醒了。我同简在一楼作了简单的洗漱后，便上楼去了。用“烛光”照亮了房间后，便直接上了床；看着床边的简，我向她示意坐到我前面来。简不紧不慢地坐到我的两腿之间，背靠着我的腹部。天随落下夜幕，但我想趁着睡前时间，教她些简单的魔法。

      我自“虚室”中取出《魔导诸论》，将其放在简的腿上；简转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看来她似乎忘了当初我对她作下训练的承诺。我微笑着看着简，且说道：“我不是说过，你是有天赋的，要锻炼一下你么？”简只是“哦”了一声，便将头转了过去，而后且拿起书来靠在拱起来的腿上，两只脚可爱地轻点着床面，看来她对学习很感兴趣。我让她将书翻到《绪论》开头，我认为让她自《绪论》开始学习更能符合循序渐进的过程（当然，这其实也是作者的想法与对魔法学习者的期望）。

      自对龙神力量展开研究以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构成。我的确是不相信圣灵教所谓的“神创世”的言论，甚至是觉得它就是圣灵教的神与教徒用来愚化人民的谬论。圣灵教将龙神的历史淡化，妄图让自己的神顶替掉人民认知中的位置，但好在轩辕国的国教山行教的信仰阻碍了圣灵教对此言论的推行。而山行教的信仰是一个值得研究的方向，它的信仰构成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而且其信仰的两大主神在多个线索的表明下，都认为是古代龙神中曾消失的两大主神。不过，倘若这个论点是正确的，那么我是否可以质疑，圣灵教的神就是通过背刺龙神而上位并取缔白地的基本统治权的。当然，这不过是我个人的解读，我的诸多同僚都不认同我的这个观点，甚至认为它是荒谬可笑的（我不愿去反驳他们，因为将来出现的某个线索可能就会给我贴上“愚者”的标签）。

      让我们回到正题吧。关于世界的构成，我认为归根结底它就是由最基本的“物”所组成的，但以单个的“物”，显然是不能充分构筑整个世界的；那么，“物”的集合体“质”，便是构筑整个世界的主体。而我们日常的所思所为以及自然现象，则是因为“物质”的运动而产生的相互影响所造成的；而这些事件所形成的规律或者秩序、法则，则是世界的框架与结构，在轩辕国学者口中被称为“道”或“天道”（这种说法，不愧是出自于世界哲学发源地之一的，一两个字就囊括了如此深奥而有趣的意义）。而魔法的存在则更是证明了该理论，尤其是它同时作用于所谓之“物质”与“精神”。而这本书当中的教学与指导，便是以此理论为基本思想来主导。而这正是我对读者的期望，我希望在阅读这本书的你们，能够在学习魔法的过程中主动思考魔法存在的意义与价值，并且主动思考魔法在实际应用中所产生的作用与影响。

      魔法的构成其实很简单，它是由“物质”“影响”“作用”这三要素所组成的运动过程……细细品读这篇《绪论》之后，确实予人颇多的感触。于这个世界而言，若无山行教，若无强大的轩辕国，恐怕人民皆会因圣灵教而变得无知且腐朽。但，我也不禁感慨作者阿尔弗雷德•弗罗斯特的勇敢，他能对圣灵教如此抨击以及对人文历史如此珍视实在是难得。不过，既然此书能够上架，或许圣灵教的教徒打心里就认为此书是“愚者”所著，不必担心他会“愚弄”人民。“迟先生，您认为……弗罗斯特先生是‘愚者’吗？”简仰起头看着我，她的那副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不知是因为简对圣灵教的失望，还是她的内心自一开始便满载着正直与好奇，她脸上溢出了对真正答案的渴望。我，没有理由可以敷衍简，我不希望成为她心里与那些个迂腐的教徒同流合污的对象，呵——，我本来就不是的，对么？

      “他当然不是，你不也这样认为的么？”我微笑着反问道。简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那笑容是多么得甜美与真诚。她开心地回答我：“当然！”那一声“当然”，是我听过的声音中最动听的；若有留声机，我真想立马记录下来。我微笑着转过头看向窗外，楼林间，灯火已然稀疏，月已然高照。欲入深夜了，我方才察觉竟同简看了这么久的书。我伸出手，在那一页留下了魔力标记；简明白了我的意思，将书合上交还予我。我将书放回“虚室”后，便下了床变换了衣服。“迟先生，今天还要做身体的……全面检查吗？”简仍坐在床上，转过头来对我问道。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她，回答道：“只要作必要的护理就可以了。”

      “衣服要脱掉吗？”简继续问道。

      我扫视了一下简的身体，说道：“不用，只是用魔法护理而已。”简“哦”了一声，还是将所有衣物脱下了。嗨，看来她真的把我当成萝莉控主人来对待了！我无奈地上了床盘坐下，将她抱在我的腿上，一手施与“治愈”，一手施与“净化”——尽管只能延缓，但仍然抱有希望地去缓解简身上的病痛。至少是对眷属的负责任罢，我不禁意外地这般想着。“眷属”？这个词对应的应是“神明”罢，我到底为何会想到这个？“净化”，能使用如此力量，甚至能在不经意间溢出，我果然是所谓之“龙神”罢。若真是如此，那么，我的权能又是什么？风么？对，或许就是风！不，除此之外，我应当还是酒神。呵——，真是如此么！但看了看简，暂时还是不去想了，毕竟，简也有些困了。我将简抱起，放在我的身边，随后两人皆躺下。我为简盖上了被子，试着吻了吻她的额头，两人便入睡了。

      翌日，我们来到了旅人工会，准备接接委托锻炼一下简。根据《魔导诸论》所言，初学者身边若有指导者，还是以实战学习为好；因为于实战过程中，初学者对魔法应用的领悟会得到提升。我利用自己的身份接下了一份狩猎林青鹿的委托，这份委托的酬薪是猎捕一只可获得二十铜币，共需要三只，也就是能获得一金币和十铜币。因委托目标的所在地点于盾郡西郊的青石湖森林，故而要预备些便餐以防不时之需。我们买了些即食的肉肠、杂粮面包以及一瓶葡萄酒跟葡萄汁后，便出发向着青石湖森林去了。来至城外，我因嫌路程稍远，便牵着简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到了一处隐秘之地。

      “简，接下来控制好你的声音，不要被人发现。”

      “迟先生，我会的。但是，您要做什么？”简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且问道。我已然预想到，她见到我那副模样后惊讶的表情了。随后，我当着简的面，唤出了那三对翅膀。我面前的女孩已然张大了嘴，为了不发出声音，手瞬间捂住了嘴巴，身体也已然僵住。我将一只手放在简的肩上，并说道：“简，你做得很好。”

      “迟先生，翅膀，您……长出了翅膀！”简不可思议地说道，但声音始终压得只有我俩能听见。

      “抱歉，简！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情况。”

      “迟先生，您……不用道歉！您的翅膀，很漂亮，它真的……十分漂亮！就像，就像……传说中天使的翅膀！”

      “谢谢！”我相信简的话，毕竟她那真诚的目光是不会骗人的，“不过，现在该抱住我的脖子了。为了防止你在同我飞行中掉下去，我也会抱紧你的。”语罢，我微屈下身子以便简能抱住我的脖颈。我一手托住她的臀部，一手搂紧她的腰，而后起飞。虽仅仅过了两日，飞在空中的感觉依然新鲜，抑或是因为首次带人飞行罢。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应当教会她“浮空”和“行风”魔法，如此她也不需要依靠我来飞行。飞了一会儿后，便看见了青石湖森林。原来，那个宝石一样的湖泊便是青石湖，而那些青色的鹿便是林青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