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十）

文/时铭

走了大半个时辰，离歌乏了，脚步越来越慢，原本只是手牵拉着萧王，现今已经差不多大半个身子都黏在了男人的手臂上了。
“很累？”
萧王心疼地看着小女人，离歌点点头。
“那我们回府吧。”
“不要。”离歌嘟起小嘴，“还没有玩够，不如我们去河岸边坐会吧。”
萧王蹙眉，抬头看了眼河岸。临近乞巧节，河面上已经有人在放花灯了，虽然不多，但寥寥的几盏花灯配上明亮的星辰倒影，却是好看得很。
当朝民间风气还算开放，河岸边很多已结亲而且感情好的男男女女依偎着坐在一块。
“人很多呢？”
萧王是不赞成。回过头看着小女人一脸不满，也就无可奈何。
“走吧。”
拉上小女人，寻了个人没那么多的地方，席地而坐。
离歌基本上是一坐下就软在了男人怀里了。
“你呀！呵呵呵~”
萧王宠溺地捏了捏靠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的鼻子，“往后开始，你得跟我一起练功了，将门之女，怎么能娇成这般呢？”
离歌先是忿忿地哼哼了两句，忽而转念一想，便乖觉了起来。
“哦……”
离歌不反对，现在的自己，都快活成废物了。她可不能仗着男人宠爱自己就任性，要是自己真的吃成了大胖子，那萧王……
不敢想不敢想。
离歌窝在男人怀里好一会儿，看着河里的花灯和星辰，忽然感慨道：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萧王一怔，笑了笑，把离歌拥得更紧了一些。
“我觉得牛郎织女算是很幸福了，起码一年还是能见一次面，想当年，我……”
“打住。”离歌不满地坐直了身子，扭头看着男人，“你怎么什么事都能感慨到前世上呀！”
萧王无奈扶额，“感受太深嘛。”
“那若是我们现在也只能一年见一面，你也觉得幸福？”
“……”
萧王哭笑不得，“当然不是，日日和你在一块都嫌少。”
“嗤，油嘴滑舌。”
离歌偷笑着偏过头，便看到不远处有冰糖葫芦在卖。
“呀！”
离歌兴奋地站起身，身子晃了晃，在萧王紧张着起来想要扶住她的时候，小女人已经稳住了身子奔向了卖糖葫芦的老婆婆。
萧王无奈，看着小女人围着那糖柱子转来转去，跟个小馋猫似的，脸色跟个变色板一样精彩。
“夫君！快过来！我要吃这个！”
萧王摇摇头，走过去揽住了离歌的腰，看向糖柱子，“哪个？”
离歌手指指，“顶上的最红最大那个。”
付过钱，萧王跟老婆婆微微颔首，便拉上小女人离开了。
老婆婆看着背对着自己走远了的两人，心里是一顿感慨。

萧王看着边走边吃糖葫芦的小女人，心情颇好。
“好吃吗？小馋猫。”
离歌点了点头，“很甜，你要不要？”
萧王正想说不要，小女人已经把糖葫芦塞到了自己嘴里。
“唔……”
离歌嗔笑着，把手中的葫芦棒扔开了。
回到王府，离歌已经累瘫在了软榻上。
萧王走过来揉了揉离歌的头，把她规整的发簪全部取了下来。
“累了就早点歇息吧，小馋猫。”
“你不陪我？”
离歌在床上坐直身。
“我还有事要忙，总归是个王爷，不能日日陪着你闲荡的。”
“嗯……”
离歌低下头，思量了好一会。萧王不解。
“怎么了？不高兴？”
离歌摇了摇头，而后抬起头，看着萧王。
“上一世你想做皇帝，在我还活着的时候，那……这一世呢？你会争夺皇位吗？”
萧王蹙眉，思量了一会，轻叹一口气坐到了床上，揽过离歌的肩，大手摩挲着女人的小手。
“嗯……这个其实取决于你，离歌。”
“什么？”
离歌坐起身，对上男人冷静的墨色眸子。
“这一世，我把所有的路都铺好了，我可以继续做浪荡王爷，在我的势力范围内，和你游戏天下，也可以才智毕露，夺得皇位，和你坐看江山。这都取决于你，取决于，你希望我以哪种身份陪在你身边。”
离歌怔怔地看着眼前男人，说不出话来。
“嘿~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萧王看着女人呆呆的，不自觉就想伸出手去捏她的脸。
“萧王……”
离歌猛地扑了上来抱住了自己，萧王脑子一卡机，愣了一愣。
随即便感觉到了怀里的人在哭。
“怎么了？你……”
萧王想看离歌的脸，奈何离歌死死拽着自己的脖子不放手。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啊……上一世，这一世……”
萧王无奈，听着女人哑哑的声音，“这是我上一世就想好的路，有得选择就是给自己留好了退路，这样我就不会再犯错了。”
“呼~”
离歌抬起头轻叹一声，平复下心情。
萧王趁机扒拉开离歌的手，看到小女人鼻子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不自觉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她湿润着的眼眶。
“我以前都没有觉得你那么爱哭呀，小哭包。”
音腔里还带着明显的笑意。
“哼！”离歌忿忿，撇开脸，嘴还嘟着。
萧王看着小女人闹别扭，心里更是好笑，勉勉强强掰正小女人的脸，笑着蹭上她的唇。
“快回答我。”
男人声音很轻，听起来在说情话一般。
离歌可不吃这一套。
小女人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压抑着。
“无论哪个你都像是后宫三千的人，有差别吗？”
“……”

迷惘间，天气已经转凉了，离歌依旧是吃饱睡，睡饱吃，偶尔和自家夫君在竹林里对对招，没多久就喊累，萧王心疼，也不勉强。
秋风起，萧王偶尔出去忙活一下，回来以后都是和离歌腻在一块。
吃过晚膳后，萧王牵着离歌在竹林里绕圈圈，离歌又开始犯困了，整个人攀着男人的手臂，磨磨唧唧地在走。
这种状况已经维持几天了。
萧王蹙起眉头，拉住了小女人。
“离歌……你最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嗯？”
离歌迷迷糊糊地强打起精神。
“没有啊？就……就只是想睡觉而已嘛，秋高气爽，适合睡觉。”
离歌一个劲的在打哈哈。
萧王虽然怀疑，但又觉得离歌就算有什么也没有必要瞒着自己的，也就没有多想什么。
回房以后，离歌躺下就准备睡着了。
“别睡先。”
萧王把女人从被窝里捞起来，怕她冻着，用被子把人给绕紧实了。
“嗯……”
离歌不满地嘟着嘴。
“我好累嘛……”
萧王笑了笑，把人抱靠到自己怀里。
“我让厨房熬了些补汤，喝完再睡。”
“嗯……”
补汤端了上来，萧王把怀里女人摇醒，让她自己靠坐起来。
萧王从丫鬟手上接过补汤，用汤匙舀起，放嘴边吹了吹。
“来，张嘴。”
离歌本能想张嘴，忽然敏感地闻到补汤里的闻到不对。
“等等等等。”
离歌迅速清醒过来，捂住了鼻子往床里面靠。
“怎么了？”
萧王被离歌的反应吓到。
“补汤……补汤里放了麝香对不对？你离我远一点。”
萧王把汤放到鼻子边闻了闻，确实是很大的麝香的味道。
“补汤放麝香不是很正常嘛，你怎么？”
离歌皱眉，眼珠里转了好几圈才低下头，喃喃道：“我……我有喜了。”
萧王脑子一卡顿，随即反应过来，拿着汤径直往门口走，把汤全部倒了才折回床边。怔怔地看着离歌。
离歌瞄了眼男人晦暗不明的脸色，心底一慌。
“夫……夫君，我不是，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主要是……你日日都把我护得太紧了，我怕，怕你知道以后，我就连房门都出不了了……”
离歌的声音越来越小。
萧王隐忍了半日的情绪最终败下阵来。
“你呀……”
原本怨气带着怒的语气最终变成了无奈。萧王伸手想把人抱过来，刚伸出手想到自己刚刚沾上过麝香，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放弃了抱着女人的念头。
“夫君，我错了……”
离歌嘟着嘴，好不委屈。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萧王心里忿忿，明面上倒没有表现出来。
“知错就好……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吓到吐血。这么大件事都不告诉我。”
说完，便起身去找换洗的衣服，顺便对着丫鬟吩咐了一句。
“来人，去把太医找过了，速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