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村野童趣（三）1

1970年，主政江西的省革委会主任下命令大力推广新农村建设，新农村建设的标准形象化表述：“八字头上一口塘，两边开渠在山旁，中间一条机耕道，新村盖在山坡上”。郑华淦《想起了“八字头上一口塘”》（文章来源，人民网2006年03月15日）的文章有详细地描述。

我记忆中的新农村建设，是在花门头万家试点。做法就是拆掉所有的房子，不管是瓦房，还是草屋。重新规划，重新建设，按照人口分配。材料肯定是不够的，当时农村瓦房不多，草屋不少。政府有没有补贴不知道，但是，有瓦房的人家，肯定吃亏。现在，该村新农村建设的房子早就被村民拆掉重建了，算是不小的折腾。

作者 2019年9月29日拍摄于新疆温宿大峡谷

老家村子的瓦房，就几家，包括我家的老屋。当时得到消息，全家很是紧张，没有办法，等待命运的降临。后来居然不了了之，算是虚惊一场。

园田化的建设，要求农田以公路为标准，或者垂直，或者平行，整齐划一，犹如军队一样。农村劳力在农闲的时候就干这个，结果可想而知。累死累活的，不但没有效果，还导致减产。

农田有一层表土，是腐殖质，是作物生长的肥沃土壤，是千百年来耕种遗留下的表土。下层的土壤是没有肥料的硬土，长不出庄稼。平整土地的结果，导致表土被埋掉，从而致使因肥力不足而减产。

南方的水田，跟北方的旱地不同。在春季，大风对水中的禾苗有很大的破坏，当田块太大时，风的作用就会更大，吹倒的禾苗会更多，这样也会导致减产。

从美学的观点来看，人们不会嫌弃元谋梯田吧，那种弧线型的田埂，有着无穷的韵律，绝对比“横平竖直”来的好看吧。

虽然有了这些折腾，但是，我觉得机耕道修得还是有用，连接了村庄通往105国道的道路。就是有点窄，特别是大型车辆会车有难度。在村村通工程中，就是在此路上铺设水泥路面。

机耕路的开通，村子里就能通汽车。村民的女婿开来一辆解放牌汽车，停到村子的东头。小伙伴们高兴的很，可以近距离看到汽车，可以摸摸汽车，可以爬上汽车，在车厢里蹦蹦跳跳。而不是站在公路边上看着汽车南来北往。

当时的加油站很少，卡车车箱上自己带上圆筒形状铁皮汽油桶。司机是一个中年男人，个子高高瘦瘦的，一脸严肃。可我们不怕他，在我们村子，有什么好怕的呢。

此时，他正在给车子的油箱加油。一根长长的皮管，有鸽子蛋粗细，一头从车厢的油桶中垂下到车子左侧的油箱口中。嘴巴朝我们在车子上的小伙伴们大声地说着什么，吉安话听不太懂。我感觉他要我们帮忙拔掉皮管，我是一个很乐意助人的人，正找不到帮助人的机会，这下好了，我一个箭步冲上去，首先拿到皮管，用手一拔，就出来了，毫不费劲。

低着头站在油箱前的中年人，看到油管不出油了，抬头看到油管被我拔出来了，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是一句带吉安口音的国骂。虽然听不太明白，但看见其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知道我做错了，不是要我拔油管，可能是叫我们别动油管吧，反正是做错了。我连忙手忙脚乱地要重新插回去。却发现他已经爬上了车厢，抢过油管自己插进油桶。嘴巴嘟嘟囔囔不停，我由于紧张，更听不明白，只好下了车厢，退到一旁，远远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中年人跳下车厢，在车子的油箱旁蹲下。嘴巴含着油管的端部，拼命地吸着，一口一口，两个腮帮子起起伏伏，一脸通红，样子有些怪异可笑，但是，我们小伙伴们谁也不敢笑出来。

中年人突然把油管从嘴巴里拔出来，急忙塞进车子的油箱口中。站了起来，向左边吐出一口液体。一股汽油味朝我们扑面而来，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他嘴巴里有汽油。又见中年人一口一口往外吐痰，脸色才慢慢地好了起来，我们借机逃之夭夭。

中年人是我家东边邻居的女婿，从吉安运回不少杉木。那是建房子，做“千年屋”的好材料，全村羡慕的不行，当时也只有他们家才会有汽车来，谁家都没有。后来他的大孙子在水塘里淹死了，第二个孙子也差点，被我给救了上来，就像我也被人救过一样，在农村是很正常的事，村子了也会经常淹死人。

8-9月份，鸡莲子梗（老家叫法），学名芡实，根茎带刺，中空可以弯曲，去皮后就不扎手，可以替代没有橡皮管子的作用，学着中年人的样子，在家拿两个木盆，一上一下，上盆装水，用鸡莲子梗插进水中，另一端用嘴巴吸吮，待水流出后放在下盆里，看着上盆的水流干，内心快慰。后来才知道，这是虹吸原理。鸡莲子梗也是一种菜肴，用辣椒清炒，味道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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