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 ||《我常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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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一本篇幅不长的小说,丹麦作家J.C.龚达尔的作品《我常常高兴》。

书中女主以一个70岁老妇人的口吻,以写信的形式,向她早已去世40年的好友安娜,讲述了她的生活、爱情以及她的身世秘密。

本书以一首诗开篇:

我常常高兴,却也想哭泣, 
 因为没有一颗心分享我的全部喜悦。  
我常常伤悲,但只能大笑, 
 如此便不会有人发觉我的怯懦之泪。  
——贝恩哈尔·塞韦林·英厄曼

读完全书才知道,女主在满怀悲伤时,为了掩饰自己的怯懦,只能常常微笑示人;当女主获得身心自由,满怀喜悦时,却无人倾诉,只能写信给长眠地下的朋友,这是不是一种悲伤?

早在40年前,女主和安娜成了好朋友,两个家庭也自然而然的成了亲密的四人组,他们常常一起聚会、出游。

就在一次旅行中,意外的雪崩,令安娜丧生,女主的丈夫也因此失踪。

安娜的丈夫告诉女主,其实,安娜和女主的丈夫早有私情。

也许是同命相怜,也许没有更好的选择,不久以后,女主接管了安娜的老房子、她的丈夫和她的双胞胎儿子。

女主不再工作,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这个家庭,照顾着丈夫,对安娜的儿子也呵护有加。

两个孩子对她也很亲近,这也弥补了女主不能生育的遗憾。

在相濡以沫的生活中,女主和新丈夫,日久生情。

四十年后丈夫去世,女主悲伤孤独,无边的想念,占据了她的脑海。

女主卖掉了郊区的老房子,不顾继子劝阻,在她童年居住过的市中心街区,买了一套公寓。

这个地方居民层次低,治安混乱,这里也是女主年轻时曾一度想逃离的地方。

就在这里,女主一边思念着刚过世的丈夫,一边给丈夫的前妻,她的好友,写信倾诉自己心中积蓄多年的感情和秘密。


女主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14岁时,母亲告诉她一个惊天秘密,同时也把相同的孤寂交付给了她。

女主的父亲是二战时入侵丹麦的德军军官,德国战败撤退,她的父亲从此杳无音信。

母亲却被剃成光头游街示众。外祖父母在她生下女主后,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将她赶出了家门。

母亲一直深信与德国军官的爱情。为了保护她,他每天下午去买面包,都装作不认识她;他们每次约会都是在深夜无人的时候,而且德军撤退时,他还让人捎给她一封信,说他一定会回来。

可是他一直没有回来。

母亲变得越来越孤僻,与人隔绝,整日与书为伴。

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女主也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少言寡语,不爱与人结交。

女主认为,“母亲的爱情故事绝对不可能比她蒙羞一事更重要。她的耻辱也是我的耻辱,而且这么多年来就像固执的流浪狗般跟着我。没有任何事比那只卑贱的狗更忠实,也没有人比它更了解我。”

“埃莉诺永远高高兴兴的。”女主的老师对女主的母亲说。

女主不可能是真心高兴的,为了掩饰内心的怯弱和自卑,不得已这样,不然她也就不会极力避免别人问起她的父亲,也不会担心在外夜宿时,会说出自己的身世。

“我心想,有朝一日,等我长大,我要走得远远的,远离我的母亲和她的故事。”

终于,在女主18岁时,在看完家中最后一本书时,女主离开了家。

出走让女主松了一口气。

遇到男友,未婚先孕,不得已的堕胎,让她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结婚后,丈夫能感受到她精神世界的表里不一。

女主也觉得自己仍然是个可怜虫,刚脱离不值一顾的灰暗过去。

遇到安娜时,女主却可以滔滔不绝地对她诉说,好像换了一个人,虽然过后她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你懂得掌握所有派对享乐的机会,你永远能找到笑点。难怪他第一眼就会看到你,即使还未真正认识你,他就已经爱上了你。”

这样欢愉的安娜,不仅女主喜欢,女主的丈夫亨宁也喜欢。

安娜的丧生,丈夫的失踪,倒是开启了女主人生的新篇章。

新家庭的日常琐事,女主尽心尽力,乐此不疲。

“爱,就在你全神贯注做某些事时油然而生。”

她的新丈夫格奥尔是这样一种人:“他到哪里都可以住得下来。他就是能镇定自如。他的自信一点也不张扬,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自信还是敦厚的本性让他信赖周遭的这个世界。我从来没见过其他任何人拥有像他那样完整又真诚的善意。”

还有什么,比他们彼此相属更好的事呢?

“刚开始,我疑惑你究竟看上了格奥尔的哪里?后来让我困惑的是,你怎么会选择善变的亨宁,而不是安稳的格奥尔?取代你的位置,并没有让我更理解你。安娜,我爱你,但是我未曾了解过你。我真不知自己未来会如何,说来也许过分,但是我要感谢你的事情可多了。”

这些感谢中,肯定也包括感谢安娜,把家留给了她,从而发现一个可以持久相爱的人,且共同生活了四十年。

他以身作则地教女主如何照顾母亲。还邀请母亲一起过圣诞节,外出旅游时,请母亲照顾双胞胎。

一直以来,关系僵硬的母女,终于可以手指交缠。

历经漫长的岁月,所有的期盼、羞愧和孤独都有了价值。女主的母亲告诉女儿,在女儿离家后,她终于开始接纳别的男人。这让女主深感讶异,难以置信。

女主母亲去世,丈夫陪伴在旁,女主感觉到的不是悲伤,竟是解脱。

终于,链接着她和母亲的耻辱的锁链,总算断了一半。

安娜活着时,女主一直向安娜寻求温暖。安娜的死让女主过上了正常的家庭生活,享受到了从未享受过的人伦之乐。

现在,女主住着安娜的房子,过着安娜的生活,履行着安娜应该履行的职责,想必女主也曾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安娜。

也许女主会幻想自己处事时,会受到安娜的指引。渐渐的,她有了规划,甚至还一度有种自由解放的感觉,感觉自己似乎也跨过了那道隐形的屏障,生命可以朝气蓬勃。

但是她毕竟不是安娜,她还是会常常想起父亲。她总是独自悄悄进城,从一个社区逛到另一个社区。下雨时任凭头发被淋湿,她知道,头发一定会干,所有事情都一定会过去。

女主的身世之谜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她的两任丈夫。女主怕招来的只是同情,她认为浅薄的同情宁愿不要。

跟第二任丈夫生活得越久,她越相信他会不满她没有早早地把这件事告诉他,所以她越发不能说了。

可是,这一切,她却愿意说给安娜听。安娜仿佛一只停在她繁杂心思中的鸟。为了自己,为了安娜,她愿意说出这个故事。

丈夫去世后,继子夫妻和她的关系发生了变化。最终女主用冲突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对大儿媳教育方式的看法:“我不知道他们要怎么逃离你的掌握,要怎样才能学会自己思考,为自己负责。然后你又说四十九岁的小斯特凡觉得自己没有受到重视……”

多年来,继子竟然会埋怨父亲和继母更偏袒弟弟。可能也是因为这一点,女主会反思自己为什么多年以来还会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正像孙子孙女儿没有逃脱儿媳的掌控一样,女主一直没有逃离母亲的掌控——身世之谜的掌控。

女主在和大儿媳夫妻俩闹掰的那一刻起,感受到了自由,其实这何尝不是女主挣脱了母亲的掌控,挣脱了自己身世之谜掌控之后的自由!

那另一半的枷锁终于也甩掉了!

女主重又回到童年逃离的地方,她在心理上已经完全战胜了自己。因为只有放弃了过去的一切,她才能重新认识自己,她才能回到从前想逃离的地方。在那里,她已经能够勇敢地面对自己。

母亲的离世,让女主得到了解脱,也明白一个道理:

只要父母彼此相爱,就算他们忘了我们,我们也能原谅他们。
让他们看到父母有多么相爱。对孩子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事。

爱才是重点。

女主相信父母是相爱的。

女主的丈夫是因为雪崩失踪了。女主的母亲说,战争就如同雪崩!那是因为女主的母亲宁愿相信,女主的父亲一直没有回来,同样也是失踪了。

因为相信他们的相爱,即便父亲忘记了自己,她也会原谅他。就像安娜和丈夫跳狐步舞时,互相凝望的眼神,是相爱的。所以即便安娜背叛了家庭,女主仍然守口如瓶,将这张照片挂在了两个孩子的房间里。

女主想象着那个德国军官托马斯·霍夫曼和母亲在那个夏末并肩散步,秋分前的满月就挂在小海湾上方的光景。

女主告诉自己:“只要我办得到,我就会活下去。我一直告诉自己,只要我还能动,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痛苦,我就要高高兴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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