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元：中国格言漫话之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科幻大师艾萨克· 阿西莫夫（Isaac Asimov）

这句格言出自《楚辞·卜居》：“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尺比寸长，但用于更长处则显其短；寸比尺短，但用于更短处则显其长。后以“尺短寸长”比喻各有长处，也各有短处。卫宗武《李黄山乙稿序》说：“然昔之能诗者蕃矣，多莫得全美，何哉？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要不容强齐耳。”

美国著名科普作家和未来学家艾萨克·阿西莫夫在《终极抉择：威胁人类的灾难》1一书中认为，“智慧是各种各样的”。在比较两件事物的性质时，我们习惯于进行一维比较，当我们说一段长度大于另一段长度，一个质量大于另一个质量，或者一段时间长于另一段时间时，我们清楚地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于是我们产生一种误解，以为所有的事物都可以这样简单进行比较。

例如，一匹斑马和一只蜜蜂同时从一个地点出发，斑马能够提前到达远处的另一个地点。在这种情形下，我们似乎可以说，斑马比蜜蜂快。可是，蜜蜂能够飞出一条深沟，而斑马掉了进去则毫无办法；如果都关在笼子里，蜜蜂可以从栅木之间飞出，而斑马只能被囚禁。

人坐在飞机上飞得比鸟快，但却不能飞得像鸟那样慢；而在许多场合，为了活命也许需要慢。人乘直升飞机可以飞得像鸟那样慢，却又不能像鸟那样不出声响；有时为了活命，必须无声无息。总之，为了生存下来，需要有许多特性相互配合，没有一个物种只是由于一种特性的差异便能被另一个物种代替，哪怕那种特性是智慧也不行。

我们在人类生活中便常常能看到这一点。遇上紧急情况，不一定是智商高的人善于应付，倒是一位果敢、坚韧、健壮，又善于影响他人的人能够带领大家摆脱困境。智慧诚然重要，然而并不是全部重要素质。

同样，智慧是各种各样的。一位经过严格训练的学问高深的教授，很可能专业以外的知识十分贫乏，对周围的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一位精明的企业家，他的智慧能使他管理起自己上十亿美元的资产来应付裕如，却可能说话常常不合语法。这些情况都不足为奇。

中国格言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也有这样的意思在。俗话说：“人上一百，种种色色。”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怪癖，又都有其独到之处，五方杂处，集思广益，就能发挥每个人的长处，让人生变得参差多态，生活变得丰富多彩。

少年儿童出版社于1983年翻译出版了日本女作家黑柳彻子描写自己少年生活的自传体作品《窗边的阿彻》，近几年则被多家出版社以《窗边的小豆豆》再版发行。书中记述了许多令人感动的故事，其中之一是巴学园的运动会，校长专为那些个子矮小或者身体有残障的孩子设计了一些特殊的比赛项目，比如爬楼梯比赛等。“运动会开始了。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全校同学参加的各项比赛，第一名全都是手脚最小、个子最矮的高桥同学得到的，简直叫人无法相信……高桥满怀喜悦，得意洋洋，抽动着鼻子，走上了领奖台。因为他每项都是第一名，所以领到了许多奖品。大家都非常羡慕他。”2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好心的校长的精心安排，同时也说明，每个人都可能在某些方面超过其他人，每个人都不应放弃追求第一的梦想。

日本著名作家，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亲善大使黑柳彻子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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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美〕艾萨克·阿西莫夫著：《终极抉择：威胁人类的灾难》，王鸣阳译，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

2〔日〕黑柳彻子著：《窗边的阿彻》，陈喜儒、徐前译，少年儿童出版社1983年版，第91—9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