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29】万物本是无序

20:00

如果失败的代价过于沉重、难以承受，那么这件事成功的概率有多高根本无关要紧。

                                                                                                  ——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

早上何太跟我说，她今早忙起来，心跳加速，不停深呼吸，可能对于后续工作的不确定性过于紧张了。这是我认识何太以来第一次听到她跟我讲“不-确-定-性"这四个字。何太从一毕业就进入现在的工作单位，从业的这十年，她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一直瞎忙得狗模狗样，比我这种996还要996。领导这一秒忽然急着要一份数据，下一秒就急着要一份报告，再下一秒钟还要一份方案，再再下一秒还多要一份汇报材料，而且这几秒钟都是集中在她下班之后，她单位门口的夜色我十分熟悉，凌晨的哪个方向有多少颗星星我都能大概给出一二。无论她领导要什么，这是十分确定的，而且我还十分确定当天晚上我一定会等到非凌晨不可。所以，今天看到她说出的这四个字，我还是挺惊讶的。

对于何太对这“不确定性”的焦虑，我觉得自己还有点资格向她解释一番。因为我的工作跟她相反，十年下来从来没有确定性这故事一说。虽然跟何太相比没那么狗血，但我只知道过了这秒的忙不知道下一秒该忙什么，或者到底还有没有得忙。有些事情哪怕已经是合同板上钉钉的事情，最后被耍流氓也是常有的事。我十分理解那些企业家的不容易，顶着养活数百个家庭的不确性压力，还一直往前走，这才是真正的慈善。

不确定性之所以在我们眼里老是被当作不好的事情，唯一的原因就是我们太需要确定。我从量子物理学理论上已经看到了很科学的解释：万物本是无序。所以，跟客观的自然规律对抗究竟是一件多么痛苦且愚昧的事情。想起我们前期高杠杆的房贷债务场景下，对确定性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渴望，随之而来的就是极度的恐惧和焦虑，哪怕一个疑惑的眼神，即可让自己失眠好几天，这种一种糟糕的感受，但这却是人生重要的一课。

当我看到科学界目前给出的这种对“无序”的最好解释的时候，我忽然释怀了。在我的世界观没改变之前，基于责任感，我一直在坚持“正确”和“容易”之间艰难地选择“正确”，但我的世界观被冲击了之后，我依然会选择“正确”，这是我找到了自己唯一的确定性存在。

经历过了，我发现自己做事情的很多压力和焦虑都是来源于寻求确定性。例如在“正确”和“容易”之间，我会很理性地选择“正确”，但“正确”往往隐含不少困难，而这些困难中真正困难的是我把“正确”和成功挂钩了，而这成功正是一种确定性的欲望。在这种欲望的驱使下，让自己产生许多非因果关系的自以为是，完全脱离了我做这个“正确”选择的初衷。选择“正确”其实是自己内在的一种信念，这信念并非客观能改变，它就是我在不确定性的客户环境中唯一能找到的确定性事物。这种内在的确定性能让我自觉从容、淡定和幸福，我也慢慢发现，为什么信念在我们的生活中如此重要。选择“正确”并不意味着一定成功，但从客观上看，这种“正确”选择多了，成功的概率自然就大了，而这“正确”的选择坚持，本身就是一种成功。

选择”正确”不用很聪明，这都是正常人都可以做的选择。这里包含着艰辛、劳累、汗水、甚至是痛苦的付出。真的不需要自己有多聪明，默默地，日复一日地坚持就好。内心的那股信念会帮助自己克服这一切的不适，至少会大大地减轻我们为了这些不可避免的付出而产生的种种情绪消耗。其实，勇敢面对这种不确定性，是责任感的本质所在。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自己那份责任心的坚持所带来的尊重，是人生极为高级的享受和满足。当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逐渐放缓了自己内心那颗急躁不安的心，在万物本是无序的环境里我竟然可以找到了秩序，有条不絮地努力为自己选择的“正确”默默付出。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没关系，道路就是生活。写到这里，我灵感一闪，立刻找出阿尔弗雷德·阿德勒的一句话：“一个人的最高要求和荣誉是：在工作中是一个好员工；在朋友中是一个好伙伴；在爱情和婚姻中，是一个好伴侣。总之，一个人应该证明自己是人类忠实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