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胜利04

将军没了兵权，皇上亲自给小姐和周道连了婚约。

将军赏给谋士和我的银两足够买下一块田和新的制衣坊。我们在走的前一晚参加了将军府上盛大的婚礼，在婚礼结束后和那对新人一起出发，只不过走的是相反的方向。

“我的老家在关阳，离京城不远，除非国家破亡，否则轻易不会发生战争的。”

“您费心了。”

到关阳的第二年，谋士收到了一封小姐的信，他们在驻扎的边境遇到了难题，身边的人都不可信，只能偷偷托人向曾经的家臣求助。谋士只告诉我，周道差点被奸人害死在战场，希望他给出的建议能对他们有用。

我相信谋士的才能，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慌。三个月后谋士终于收到第二封来信，小姐说危机有所好转，周道的身体也渐渐恢复。

“咏雪，小姐提起你了，问你身体怎么样，还说想念你的手艺了。”谋士对我说完这句话后，我立马便下了决定，为他们做最舒服的衣服。

这段时间，各地传出战争的消息连绵不断，我的不安也日益增长。谋士总是安慰我说无论如何关阳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在不久之后他却把我关在了地窖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带着胜利的消息挨家挨户的传递，我也总算被人从地窖里救了出去。

院子里有好心的人正在帮忙处理谋士的尸体，我太久没有见到阳光了，眼睛被刺的什么也看不清。和那个时候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永远只能眼睁睁的面对所有的流血和突变，不知道自己的双手能做什么可以去挽救。

我打听到了内战和边境战争都胜利的消息，收拾好所有还在的家当即刻出发。

离开的路途并不顺利，若不是莲花姑娘救了我，早就在黑丰镇被当作叛乱者斩首于众了。

“你怎么回来了？”

“谋士死了，我想去林梭投奔小姐。”

“可我听说小姐至今还生死未明。”

“那周道周副将呢？”

莲花顿了一下，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红着脸低下头。

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也不明生死。”

在离别的时候我问她后悔吗，她没有回答我，只是说：“梨花镇桥头的第二个院子，若你回来记得来找我。”

我进了林梭以后就迷了路，地上到处都是白布，空气中也都是哀嚎的声音。所有人都是急匆匆的，从这里绕到那里，又从那里消失不见，谁也不愿回答问题。第三天，我终于找到了小姐驻扎的地方，但是护卫不让我进去，也不让小姐出来认我，只隐约听到周副将还没有找到。

经历过战争的土地有三种味道，烧焦、灰尘和血。

之后我找到了周道的尸体，他穿的那件衣服上有我绣的小山。我坐在他的身旁，陪他看完了夕阳。夜凉啊，给他多盖了一件衣服抗寒。

我在他曾长大的这座城市里待了半年多，照顾伤员，在面料铺子里做做工。有些人渐渐好了起来，有些人离开了，有些人还是日日寡欢。

选择离开的前一晚我去他们的墓前，坐了一晚上。

再次到了黑丰镇，我请人做了三块牌位，随身带着。逗留了些许时日就去寻了莲花，她还在那里，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姑娘生活。

“还走吗？”

“不走了，我做你的丫鬟。”

“不要你做我的丫鬟，只希望你能当玉儿的师傅，教她以后不用出卖身子就能养活自己。”

莲花用了好多积蓄才置办完了所有的东西，她不常回来，每次回来也都是偷偷摸摸的，到最后也都是病死在了外面。她一直都瞒着玉儿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玉儿。

奶妈的年龄也大了，没多久就办了丧事，家里又多了两个牌位。

玉儿早早的懂了事，有一次我带她去抓药，年老的医者多嘴说了一句：“你这姑娘真是生了一副好眉眼，不知可定下婚约？”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张口说道：“您不要这样说，我不是雪姨的姑娘。”

“那你的娘亲呢？”

“娘亲给我定下了。”

回到家，玉儿看我有点难过，悄悄的说：“雪姨，您不能有女儿，这样周叔叔就不愿意娶你了。”

“什么？哪个周叔叔？”我的心脏漏跳了一下。

“您忘了？上次来的那个木匠，他总是偷看您，总想和您说话，但每次一看到我在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竟不知道他也姓周，心里突然在意了起来。

“好啦，就你最机灵，我若哪天真要嫁人了，看谁照顾你。”

“雪姨，我能照顾好自己了，您教给我的手艺也都渐渐精细了，您忘了上次冯掌柜还夸我手巧的。”

文/羊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