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保持距离

“求，求你？”尚征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追问了一句。

“嗯，求我，我就不告诉你父亲。”老郑回过头来严肃地看着他，却从慢慢卷起的嘴角绽放出一丝笑意，那笑意很快布满整个脸庞，而老郑那张脸也在笑容里起了变化，变成了一张熟悉的脸。

“胡柒柒！你这个混蛋，你竟然变成老郑吓我？是不是想死啊？我的心脏都要让你吓出来了。”尚征一下看到胡柒柒的脸代替了老郑，个子也变高，脸上带是带着那种欠揍的笑意，于是抬脚踢了他一下。

胡柒柒立即冲他做了个嘘声地动作又指了指对面的派出所，尚征这才闭嘴，此时过来一辆出租车，他们忙钻了进去。

“没破绽吧？”胡柒柒笑着说。

尚征摇摇头看向窗外：“你怎么知道我在那的？”

“是朗希打电话来告诉我的，他都知道，这世上也只有我能帮你，那老家伙也不会轻易逃走了，我替他们找了些他诈骗的证据，他会很麻烦，拜托你以后别这么冲动，我可不希望，你因为那老家伙而受什么牵累。”胡柒柒说。

“我总得做些什么吧，毕竟，是我引起来的。”尚征垂了垂头。

“痛快了？”胡柒柒问，尚征点点头笑了笑。

车停在尚征家小区门外，胡柒柒付了钱后走了出来，尚征背对着他，内心一再挣扎着，胡柒柒说：“你的书包在朗希那里，明天他会给你，你今晚好好休息。”

尚征没接话，胡柒柒就站在他背后也不说话。

“胡柒柒，我想，我们之间，还是应该只做同学或者朋友更好对吧？就像，陆飞和罗锐那样，别的，什么也没有，也，不该有，对吧？”过了一会儿，尚征开口说，而这些话说出口后，他觉得心里像有一根绳子在不断的缠绕着，越缠越紧，甚至有些发疼。

胡柒柒没说话。

“罗锐说，说的那个女生，我想去追追看，我还是会帮你找你的灵珠的，你不用担心，但是，如果你有喜欢的女生，我，我也会帮你，我觉得，我们这样，可能才……”他说到这慢慢回过身，却并没有看到胡柒柒，他四下环视，没有他的影子，他走了吧？对，他是狐仙不是吗？可以悄无声息的来，也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会不会难过或者生气？或许会吧，但这是为他好，这不应该在他们之间发生，他们只是同学，朋友或者可以成为兄弟，就是不能成为……像朗希和张浩晨那样的关系，不可以。

他甩甩头大步回了家，没有开灯，胡柒柒说，有些困难需要面对，不能回避，现在他面对了，那么对于黑暗的恐惧，他也试着面对一下吧。

他洗了把脸换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四周一片漆黑，他紧紧地闭着眼睛，把身体尽可能地缩起来，不怕的，黑暗并没有多可怕，睡着就好了，习惯就好了。

他睡着了，在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奶奶家，他发现自己又是八岁的自己，走在漆黑的山林，恐惧包围着他，他大声的喊着爷爷，可是无人回应，他抹着眼泪，吓的瑟瑟发抖，结果一脚落空，拐了几道弯掉进了一个石洞，石洞里又黑又潮，没有一丝光线，他开始哭，叫爷爷，叫奶奶，结果又突然想到奶奶和爷爷都不在了，只有他自己。

他在黑暗里蜷缩着，等待着谁来拯救，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在哪，他还记得当时自己被困在那个洞里，经受着各种的恐惧，他听见狼在洞外的嘶吼，虽然奶奶说那只是野狗，可是他还是执意地认为那是狼，会从什么地方钻进来吃了他。

他开始想要爬出去，四周是光滑的石头，他一次次地摔下来，又一次次的挣扎，接着，他听见有人喊自己：“尚征，尚征。”这声音好熟悉，他抬头，看见很远的一个洞口正探着一个人，那正是胡柒柒，他怎么会在那里。

他很高兴，终于有人来救他了，于是他加快速度向上爬，可是，却突然看见一个老头举着刀一步步靠近胡柒柒，可是胡柒柒却并没有发现，还是在一声声的喊着他，他再次用力地想要爬上去救他，但是，那老头还是靠近了，手里的刀猛地向着胡柒柒的后背上砍了下去。

“胡柒柒！快跑！”他终于喊出了声并猛地坐起来，全身都是冷汗，他大口喘息着一双眼睛看着漆黑的空间还在不断地说：“胡柒柒快跑，快跑。”

但很快，他才发觉，自己是在房间里，他没有被困在山洞里出不来，那只是小时候的一场经历，他被困在山洞里两天才被人发现，那两天，让他恐惧黑暗，这种恐惧一直陪伴到现在都挥之不去。

他伸手扭亮了台灯，用手背抹去脸颊上流下来的汗，这种困难他可能无法面对了，他扭脸看向窗外，月光正好，如烟如水，像一层薄雪洒在窗前，他推开被子走到窗边去拉窗帘，却抬头看着黑色的夜幕，又想起那一大片的星空来，又想起隔着手心的那个吻。

胡柒柒，对不起，我可以为你拼命，但有些事我无法面对和接受，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如果自己无法承受，或者他该去让老爸来替自己治疗，离开这里。

尚征这么想着还是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如此懦弱，永远只会逃避，但是，他又怎么去面对呢？

他伸手拉好窗帘转回身重新躺到床上，再也没有勇气关掉灯，就这样再次睡着，梦里不是在不断的奔跑，要么在躲避某种大型动物的追击，要么就是在不断寻找着胡柒柒，他的电话打不通，哪也找不到，最后还是惊醒过来，窗外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他到了学校后，看见胡柒柒坐在桌前，看见他时冲他笑着，他也笑着，但是，胡柒柒却不再跟他说一些有的没的，并且开始有意地和他保持着距离，这让他心里不舒服，却又劝自己，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们一起去餐厅，随意地聊着天，这时陆飞碰了他一下并向远处抬了抬下巴，他转头看去，正好看见罗锐说的那个女生一个人站在队伍里。

“你不是说要追人家吗？快去吧。”陆飞说。

尚征看看她又转过头来：“不太好吧？”

胡柒柒笑了笑说：“要我帮你吗？”

尚征摇摇头说：“追女生还要人帮那我也太废物了吧，去就去，你们看着吧。”说着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站起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