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伟平长篇悬疑小说《魍魉之夜》:大巴车深夜出事,全车21名乘客全部离奇死亡,死状极其恐怖

被家暴的女人杀死丈夫后并且将其分尸,然而她没有想到,已经死亡的丈夫肚子里竟然钻出了一种极其恐怖的生物!

一辆载着21名乘客的大巴车深夜出了事故,全车21名乘客竟然全部离奇死亡,而且死状极其恐怖,且找不到凶手!

随着调查深入,各种不可思议的怪事接踵而来。大巴车坠毁的原因是什么?

是什么原因导致21名乘客离奇死亡?诡异的人形皮子到底是什么?迷雾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文/龙伟平

第一章:暴雨分尸夜

雨一阵大过一阵,不知道要下多久。公路旁那几株香樟树被暴雨冲洗得干干净净,在飒飒电光中像几个佝偻着身子的巨人,俯瞰着远处那间叫“素琴农家菜”的小饭馆。

说是饭馆,其实就是一栋民房,两层高的独栋小洋楼,百来平,贴着素净的白瓷砖。一楼宽敞的大厅和右侧的卧室打通后改造成了饭馆,外面水泥坪上搭着一个十几米长的遮雨棚,以便客人多的时候临时加桌。

整座饭馆坐落在一个平缓的小山坳里,距离鸿城大概300多公里,因为价格实惠,加上位置优势,很多过路的旅客都会选择在这里临时用下餐。

此刻是晚上九点,因为暴雨,饭馆里一个客人也没有。雨滴劈头盖脸砸在遮雨棚的铝壳板上,发出一阵不太和谐的噼啪声。饭馆一楼左侧房间里亮着灯,在如谜的雨夜里,宛如一只窥探万物的眼睛。就在这时,屋里忽然传来一阵重物坠地的声音,令人心头一缩。

“把钱给我!”一个年轻男人怒斥道,“妈的臭婊子。找死。”

暴雨依然,贯耳的雷声令人胆战心惊。话音刚落,又是几下摔砸之声,里面夹杂着一个年轻女人的惨叫声。

屋内,一个穿着夹克外套的平头男人用力掐着一个长发女人的脖子。男人大概三十出头,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偏瘦,他甩手狠狠扇了女人几个耳光:“再问你一次,钱呢?钱在哪儿?”

长发女人被他打懵了,过了几秒喘息道:“我.....我真的没有钱了,上次都给你了......”

“骗鬼呢。”平头男掐着女人脖子的手加大力度,“你觉得我会信吗?”

平头男继续道:“鬼晓得你是不是趁老子不在的时候,拿钱去找小白脸了。你一个人在家里寂寞吧?啊?要不要我好好侍候你一下?”说着,另一只手往女人外套下抓去。

“我没有......”长发女人被平头男掐得喘不过气来,从喉咙里挤出一串声音,“最近生意不好......我又进了一些货,只有这几千块钱......都给你.......都给你......”

平头男显然没有满足,脸上怒意更盛,两额青筋暴凸,双手抓着女人的肩膀用力的推搡。女人被他推得发出一阵痛苦的叫声。

“再问你一遍?钱呢?”平头男怒喝道。

女人脸憋得通红,满脸惊恐地看着男人:“我没骗你,真的没钱了......你饶了我吧。”

听了这话,平头男仅存的耐心也被消磨完了,狠狠一脚将女人踹出几米远。女人倒在地上,痛苦的弯着身子,像极了给食客们处理的那些濒死的小龙虾。

平头男左右环视一圈,伸手从地上抓起一条小木凳,一声不吭朝躺在地上的女人砸去。女人往旁边一躲,堪堪避开这致命一击,但还是被弹跳的凳脚砸到眼角,血立刻流了出来,在脸颊上划出几道狰狞的痕迹。

一击不成,平头男连忙走过去,双手再次掐住女人的脖子。女人挣扎着,因为缺氧,脸色涨得通红,不停的干呕仿佛要把内脏都呕出来了。眼看就要窒息,平头男如被电击,手忽然松开了,身体一抖一抖倒在地上,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女人从死亡边缘恢复过来,大口呼吸着。她来不及查看男人突然倒地的原因,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今天晚上,怕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了。

我不能死!该死的是这个狼心狗肺的臭男人!女人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想到这里,女人的身子不再颤抖了。她抓住这短暂的机会,连忙跑进厨房。左侧的木桌上有一个盛放刀具的铁盒子,里面有七八把形状各异的刀。女人只扫了一眼,走过去拿起那把最长的碎骨刀,来到抽搐的男人面前......

狗东西,去死吧!

砍了多少刀,女人没数,但刀刀致命。这个刚刚快要掐死自己的男人终于不再动弹了,像一堆发臭的烂肉,再也不会伤害自己。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如故的暴雨声。女人握着刀,站在惨白的灯光下,身上那件浅白色的外套被鲜血染得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把她衬得像是一个罗刹鬼。

“哐啷”一声,碎骨刀从手里滑落在地上,女人从噩梦中醒来。看着头身分离的男人,吓得后退了几步。那股复仇的烈火褪去后,她本能地生出些后怕。但很快她又变得理智起来,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得赶快处理掉这堆麻烦。

想到这里,她走过去,弯腰抓住男人的手。就在这时,已经死去的男人突然握紧手掌,把她狠狠吓了一跳。

“啊!”

等她稳住心神再看时,男人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手掌也慢慢松开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宰过的那些鸡和鱼。有些鸡的头被砍掉了,身子还能在地上挣扎好一会儿。鱼就更夸张了,一面身子都煎熟了,另一面还在抖动。有几回她都看得恍惚了,不知道那些鱼到底死了还是没死......

她意识到刚才那下只是尸体的正常反应,于是鼓起勇气再次揪住男人的外套,把男人的尸体慢慢拖到了旁边的厕所里,哪里有水,方便事后清洗现场。

她独自经营这家小饭馆好几年了,既是老板也是厨师。她记不清自己杀过多少畜生,但还是第一次杀人。在处理男人尸体的时候,她的手抖得厉害,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把尸体分成几大块。

真他妈累,她心想,原来人的骨头这么硬,比猪骨头还硬,刀口都砍豁了......算了,继续吧,得早点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然而她没想到,就在她放下刀,转身去外面拿袋子的时候,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个暗红色的物体从男人的肚子里慢慢钻了出来。仔细一看,那东西不是别的,似乎是男人的肠子——此刻“它”就像蛇一样游出平头男的身体,在溢满血水的瓷砖上“呲溜”一下,动作迅速的钻进了厕所的下水道里,连一丝水声都没有发出来。

当然,这一幕女人并没有看到。

几十秒后,女人拿着装垃圾用的黑色塑料袋走了进来。那些塑料袋是她在网上买的,本来准备用来装一次性餐具的,没想到会拿来装死人。女人面无表情的一边想一边弯下腰“收拾”那堆血肉模糊的东西。在捡拾男人的内脏时,女人发现有些不对劲。她定了定神,像清理鸡内脏一样翻找起来,心、肝、肺、胃、肾......过了片刻,她发现问题所在了——是肠子!他的肠子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女人木木地想,但她没有精力再研究这个事情,相比消失的肠子,眼前这堆东西更令她费神。该怎么处理男人的尸体呢?她想了想,还是挖坑埋了最省事。饭馆后面就是大片的荒山和荒地,哪里平时没人会去,是最好的藏尸之地。

想到这里,女人不再犹豫,连忙把男人的尸体分开装进那三个黑色塑料袋里。外面很黑,偶尔有电光,现在是暴雨夜,几乎没有人会出来,正好给她掩埋尸体做了掩护。

女人打开后门,朝四周扫视了一圈,提着其中一个黑色塑料袋走到雨里,沿着那条烂泥路往后山走去。

山路很滑,她提着袋子走得很慢。分了三次才把男人的尸体转移到了后山一个很不起眼的土沟里。

挖坑,填埋,踩平。她几乎是一鼓作气做完这些的。等处理完这些,已经是后半夜了。她累得精疲力尽,可是大脑却极度兴奋,完全无法入睡。

真疯狂啊!女人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杀人犯扯上关系。以前上学的时候,她还幻想以后可以嫁一个有钱的男人,从此衣食无忧。谁知道最后嫁了这么一个狗男人,不仅没赚到钱,还经常拿自己出气......当年父母并不赞同这段关系,是她自己坚持才有了现在这个结果,真是太讽刺了。

她的思绪像杨絮一样漫无目的的飘荡,脑海里出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就在这时,她又开始想起先前拾掇男人尸体的时候,发现的那个异常——为什么他的肠子会不见了?真是太奇怪了。到底是哪里疏忽了......难道先前分尸的时候,这个屋里还有第二个人?

可怕,太可怕了!想到这里,她身体骤然冒出了一阵冷汗。等汗消了,她又打消了这个猜测。卫生间很小,根本藏不下第二个人。即便那个人当时真的藏在屋里某个地方,为什么那个人只拿走男人的肠子?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人拿走肠子做什么?做证据吗?

女人疲倦的搓了搓脸,虽然洗了好几遍,可她还是能闻到指甲缝里的血腥味。跟鸡和鱼的血不同,人的血有一种独特的气味,这种气味令闻过的人很难忘记。

就在这时,窗户忽然传来几声猫叫,把女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女人很快想到,这几天接连下了几天暴雨,会不会是山里的野猫进屋觅食,把男人的从肠子叼走了呢?平日里就有很多野猫在周围打转,因为食物短缺,它们经常会为了一点食物大打出手,这么看来,一定是它们把肠子叼走了......女人越想越困,终于带着沉沉的睡意睡过去了。

第二章:凶机降临前夕

红日当头,沸腾的热浪席卷了整个南方内陆地区。下午两点一刻,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连蝉鸣声都热得静止了。

前两天才下过暴雨,空气里的水汽含量很大,被太阳一晒,人活脱脱的就像行走在蒸笼中。

“滴滴。”尖锐的鸣笛声从不远处的公路上传来,一辆中型长途大巴车拐了个弯,在一阵轰鸣声中,停在这家叫“素琴农家菜”的小饭馆门前。这是方圆几公里唯一一家餐馆,也是很多长途旅客休息吃饭的地方。

大巴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寸头,国字脸,留着短短的胡须。穿着一件浅白色的工装衬衫。

他停好车,起身对车里的乘客说:“两点多了,大家肚子都饿了吧?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想吃饭上厕所的乘客可以下车了。”

话音刚落,车门旋即打开,一股热浪立即涌了进来,让人有种被火舌灼烧的感觉。车厢里开始骚动起来,司机率先走了下去。乘客们陆续从座位上起身,拿着行李跟着司机来到前面饭馆的大厅里。

听到声音,一个年轻女人从厨房出来迎客。她长得还算标致,鹅蛋脸,秀气的五官,留着齐肩的长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脸上有很多擦伤,右眼眉骨处更是结了一大块血痂,看起来有些吓人。

“大家辛苦了,你们先喝点水,我去拿菜单给你们。”女人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从墙上的文件袋里抽出几张印刷纸菜单,笑着分发给客人,“来,你们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都是平价菜。”

那个大巴车司机长期跑这一条线路,在这里吃过很多次,因而跟女人认识。他接过菜单,抬头看了女人一眼,有点吃惊地说:“哟,你脸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了?”

女人尴尬地笑笑说:“前两天不是下暴雨嘛,出门买菜不小心摔了一跤,过一阵子就好了。”

大厅里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工业电扇在吹。但天气实在太热,吹出来的都是热风。司机早已汗流浃背,抓着汗湿的衬衣鼓动扇风:“还好没出啥事。以后下雨出去可得小心点,万一摔到哪里可不得了。”

“是啊。”女人含笑说,“稍等一下,我去切点西瓜给你们解解渴。”

在场的乘客一听有西瓜吃,都夸老板娘人好心善。

女人说完,转身去厨房叮叮当当切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用钢盆装了一盆切好的西瓜出来,分给司机和那几桌乘客:“大家赶路辛苦了,先垫垫肚子吧。”

大巴车司机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说:“搞这么客气。”

“你们来这里吃饭就是我的客人,都是应该的。”

说话间,乘客们已经选好菜了,女人拿着菜单,对司机和乘客们说:“我去厨房炒菜了,你们稍等一下,一会儿就能吃了。”女人说完回厨房忙活去了。

快三点钟了,气温越来越高,坐着也觉得闷得慌。大家吃完了西瓜,菜又还没上来,一时也闲得无聊。几个乘客眼尖,看到不远处院子里有一个自来水管在滋滋冒水,于是走过去打开水龙头冲洗了起来。

这时,坐在大厅里休息的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生,转身对旁边那个穿着白T恤的女生说:“你热不热?他们都在哪里洗脸,我们去冲一下吧?”

这两人年龄都不大,看上去像是大学生情侣,穿着也比较像学生。闻声,女生往外面望了一眼,表情有点不想出去:“好多人哦,太阳又好大。”

男生怂恿说:“没事的,等他们洗完了咱们再过去。你怕晒就打伞过去。

女生勉强答应了:“好吧。”

男生说完,从包里拿出一把遮阳伞递给女生,说:“这鬼天气热得要死,一点风都没有,我脖子和身上痒得都要长痱子了。”

过了几分钟,等那几个冲洗的乘客都回来了,两人起身打着伞往饭馆外面那棵枇杷树下的抽水井走去。

片刻后,两人来到了抽水井边。那是一口老式抽水井,用钻机打的,上面冒出一大截铁杆,四周用水泥堆一个浅浅的蓄水池。这原本是口人力井,后来技术升级后,又装上了自动抽水设备。

男生把伞给女生,走过去拧开水龙头。很快,一股清澈的井水从那半截连接在水龙头上的水管里哗哗流出来了,光看着都觉得清凉了许多。

男生接水洗了下脸,接着拿起水管往脖子和头上冲了几下,对旁边打伞的女生说:“我靠,太舒服了,这水好凉快啊。瑶瑶你快来冲一下。”

那个叫瑶瑶的女生被男生煽动了,也放下伞走了过来。男生从水池里出来,把位置让给她。女生伸出手,接了一捧井水淋在脸上说:“真的很舒服,冰冰凉凉的,这水看起来好干净啊。”

男生甩了甩头发,笑说:“早跟你说了你还不信,冲一下很舒服的。”

女生掬了一捧水说:“这水比自来水干净多了,尝起来还有一点甜味哎。”

男生也走过来,尝了一口说:“真的,有点像矿泉水。”

女生朝附近看了一眼说:“你看,这附近这么多山。这水应该就是这些山上的泉水吧。”

男生说:“这些山这么矮,哪来的泉水。这就是井水。”

这时,女生发现水管里的水越来越小了。说:“哎,怎么不出水了?水管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看看。”男生走过去把连接水龙头的那一截水管拔了,发现还是没有水,“咦,怎么还是没水?难道是里面堵了?”

女生一听可能是里面堵了,觉得麻烦说:“算了算了,别管它了。等下老板还以为是我们给它弄堵了。反正也冲完了,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嘛。”男生似乎有点没尽兴,还在倒弄那个抽水器。他把头伸过去,朝那个黑黢黢的洞口里看了看说,“好像是一块塑料胶皮坏了,把洞眼堵住了,只要拿出来应该就有水了。”

说着打开抽水器的盖子,把手伸进去掏了一下。过了片刻,男生果然捞出来一块黑漆漆的塑胶皮。接着打开水龙头,又有井水慢慢流出来了:“你看,这不是有水了吗。”

男生把头伸到水龙头下面,把水开到最大,尽情的冲洗起来,甩得四周都是水:“啊,真是太舒服。”

“你小心点,都甩到我衣服上了。”女生佯嗔说。

“这么热的天,你还怕不会干啊。一起来啊。”男生说。

女生拍了拍衣服说:“算了,我不洗了。”

话音未落,这时,忽然听到男生叫了一声:“卧槽,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好疼啊。”

女生听到声音,忙问:“你怎么了?”

男生说:“这水里有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好痛。”

女生将信将疑说:“不会吧?这里面怎么会有东西?你骗我的吧?”

男生捂着右边脸说:“是真的,不信你看,都出血了。”

女生把头凑了过去,认真的看了下说:“哪里出血了?我怎么没有看到?”

说话间,男生趁机在女生红彤彤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得意地说:“哈哈哈,你上当了。”

女生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生气说:“你太讨厌了,不理你了。”说完,拿着伞害羞地往饭馆大厅走了。

“哎别啊,我就是想逗逗你玩。”男生怕女生真生气了,也不玩水了,连忙追了上去,只留下身后一地狼藉的水渍和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离开几秒后,一个暗红色的生物从抽水器的口子里伸出了小半截身体,朝四周转动了一下,接着像鳝鱼一样,又迅速缩进了抽水器中……

吃完中饭,一群人陆陆续续回到了大巴车里休息。那对大学生情侣也跟随人群来到了车里,坐在倒数第三排的位置。

司机上车后开始清点人数:“要发车了,大家都互相看看,还有人没上车没有?”

“都上车了,没有人没上车。”几个乘客回答说。

听了这话,男司机回到驾驶位上,发动汽车继续往鸿城开去。

空调打开了,咝咝的冒着冷气,车内温度逐渐变得宜人起来。大家吃完了饭,都开始犯困了,放下座椅,戴上耳机,要么听歌看剧要么休息,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个多小时,大巴车离之前吃饭的那个小饭馆越来越远了。这时,先前那个玩水的背包男生醒了过来,转过头对旁边的女友说:“哎,我耳边这里好像有点疼,你帮我看看是怎么了?”

女友被他叫醒了,睡眼朦胧的说:“你好讨厌,干嘛把我叫醒。是不是又想骗我?”

男生捂着耳朵部位说:“没有,我是说真的,你帮我看看,我的耳朵怎么了?”

女生揉着眼睛迟疑说:“好吧,你把头转过来。”

男生听了,把头转过去,说:“真的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女生看了一眼说:“你耳朵挨着脸这里是有点发红,好像还有一点印记,是不是先前洗脸的时候蹭到了?”

男生想了想说:“没有啊。”

女生打着哈欠说:“那会不会是因为那井水不干净导致的?我先前就跟你说了,不要去洗,你偏不听。”

男生疑惑说:“不会吧,我看那水挺干净的,而且你不也喝了吗?”

女生说:“对哦,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等晚上到了鸿城,陪你去医院看看?”

男生一听去医院,摸了摸耳朵说:“算了算了,不用去医院了,只是有点痒而已,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嗯,还要好几个小时才到鸿城呢。”女生说,“快睡觉吧。我好困。”

说完,男生搂住女友,两人倚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车子继续往鸿城驶去,时间在车轮滚动中慢慢流逝。公路两旁的风景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夜幕逐渐降临了,田野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就像一场梦境一样。

全车的乘客,谁也没有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后,一场惊天杀戮将伴随着黑夜席卷而来。

第三章:离奇出事的大巴车

“嗡嗡......嗡嗡......”

手机在床头柜上剧烈振动,许昂朦胧中听到声音,逐渐从熟睡中醒了过来。昨天局里接到群众举报,南岸区春江大市场有犯罪份子在进行毒品交易,他和局里几个同事提前七八个小时埋伏在哪里,一直搞到半夜两点,才把那三个贩毒份子抓捕归案。到家已经是半夜三点了,他累得半死,连澡都没洗,一觉睡到现在。

许昂披了件衬衣,从床上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早上七点二十三,手机通知栏里有五个未接来电。点开一看,都是陈启打来的。难道跟昨晚的抓捕行动有关?想到这,他不敢耽误,连忙给陈启打回去,过了片刻,电话接通了。

许昂问:“喂,什么事?”

陈启说:“睡醒了吗?”

“头还是有点痛。”许昂说,“一大早上给我打这么多电话,难道是昨晚抓捕行动有什么变化?”

陈启说:“比那还严重。”

许昂揉了揉额头,疑惑道:“到底什么事?难道又有新案子?”

“没错。”陈启说,“二十多分钟前,我们接到群众报警,在鸿青县378县道上有一辆大巴车发生了严重车祸,目前伤亡未知。我们现在正赶去车祸现场。”

许昂愣了一下说:“需要我过去吗?”

陈启说:“你能来当然最好。我怕出点什么事,那几个年轻小伙搞不定。”

许昂说:“行。我马上过去,你把位置发我一下。”

过了几秒,陈启在微信上发了个地址给他,说:“位置发过去了。你收拾下早点过来啊。”

“嗯。”

陈启说:“哎有电话打进来了,先不说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通话结束了。许昂打开微信,看了下陈启发来的位置,车祸地点在鸿青县渔峡镇定山村,距离鸿城大概90公里,有点远,开车过去大概得一个多小时。

他收好手机,用水胡乱冲了下脸,在楼下买了几个包子,接着发动汽车往车祸地点驶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汽车驶到了车祸地点附近。许昂减缓车速,隔着玻璃望去,前边的公路上停了一堆车,里面既有救护车和警车也有一些私家车。县道左侧那片车祸地点已经用警戒线隔开了,很多好奇的围观群众就站在警戒线外探着头在往下看,好像哪里是掘宝现场。

越往前开,路面越混乱。许昂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停好车,打开车门,连忙往出事地点跑去。

陈启老远就看到他了,走过来跟他打招呼:“你来了,我们也刚到。”

两人边走边聊,许昂问:“还没去侦查现场吧?”

陈启说:“乔宇已经带人下去侦查了。”

许昂问:“报警的是什么人?”

陈启说:“是附近的一个农民,他今天早上去地里摘菜,发现这辆大巴车坠翻在自家水田里。他吓了一跳,菜也没摘了,连忙回家打了报警电话。”

言谈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车祸地点附近。许昂拨开人群朝四周扫视了一圈,这一带是典型的南方丘陵地貌,因为远离主居民区,附近并没有什么民房。县道右侧是一片绵延几十里的低矮山丘,眼下是夏季,植被非常茂盛。大巴车坠毁在距离县道六七十米远的小河沟里,哪里的高度比县道低了二十几米。根据现场遗留的车轮痕迹来看,大巴车应该是从县道上左拐后撞破护栏直接冲下去的,因为高差产生的巨大惯性,坠下去后还开了几十米直到被前面的河沟卡住才停下。

两人穿过警戒线,沿着县道旁边一条狭窄的小路往大巴车坠毁的地方走去。因为前几天刚下过雨,田里有不少积水,两人的鞋子很快就湿透了,沾满了淤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那辆出事的大巴车就侧翻在前面泥地里,车轮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泥土,像一只死去的巨龟。

越靠近大巴车,空气里的腥味就越浓,不知道是田里的泥腥味还是血腥味。许昂看到乔宇和几个侦查科的同事拿着工具正在勘察现场,他走到大巴车前,大声喊道:“车里有伤员吗?我们是警察,听到的话请敲一下让我们知道。”

无人回答。许昂接着喊了几遍,依然没人回答。这时,他心里预感到一些不妙。从这一路走来的痕迹看,大巴车大概是昨晚后半夜出的车祸,保守估计到现在也有五六个小时了。照常理,如果车里有幸存者,他(她)应该早就打电话报警了,而不至于等到早上被这里的农民发现才报警。

“怎么样,车门能打开吗?”许昂问。

乔宇说:“两个车门都卡死了,暂时打不开,只能从窗户里爬进去。”

许昂担心说:“车子有二次爆炸的危险吗?”

乔宇说:“没有。我检查过了,油箱发动机都没有坏。大巴车是直接从县道上冲下来的,并没有发生撞击,加上前几天下过雨,田里的泥土很软,所以毁坏的并不严重。除了车头部位有一些变形,其他部位并没有受到破坏,进去应该没事。”

许昂朝附近看了一眼,几个救护人员已经抬着担架下来了。他怕耽误救援伤者,说:“那好。把玻璃拆了,派几个人进去,先抢救伤员要紧。”

“嗯。”

说完,许昂朝大巴车周围扫视了一圈,目光很快被车身下面那个水坑吸引了。他走近一看,只见里面的水呈暗红色,还散发着一股腥味,跟周围泥水的颜色有很大区别:“这水怎么这么是这个颜色?”

陈启听到,走过去看了一眼:“我看这颜色,好像是血,难道是车里乘客的血?”

乔宇也过来看了一眼,说:“水坑都染红了,这得多少血啊。”

三人看着水坑,都没再说话。清晨的阳光透过山林,照在水田和侧翻的大巴车上,发出斑斑点点的光。夜的痕迹还未完全褪去,周围还能听到依稀虫鸣,仿佛在述说着昨晚那场可怕的车祸。

过了片刻,车窗上残留的玻璃全部卸下来了。许昂不敢耽误,和陈启乔宇等几个警察慢慢从侧面的玻璃窗户里钻了进去。脚刚落地,车体受到踩踏产生轻微的摇晃。一股刺鼻的腥味随之扑面而来,就像进入了屠宰场一样,令人心理上产生很强的不适感。

然而更令他们吃惊的是眼前的画面——那个男司机浑身是血,一动不动,下半身卡在座位里。其他乘客也姿态各异的歪躺在车厢各处,窗帘、座椅和车体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那一刻,许昂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地狱之中。

车厢里一片死寂,除了几人的呼吸声,再没有别的声音。外面的说话声和他们爬进来时的撞击声没有在车厢里引起任何动静,这让许昂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我们是警察,你们还好吗?”

依然无人回答,他们仍然不确定眼前这些乘客是否活着,只好从最近的那个乘客开始检查。

“大家小心点。”乔宇说。

许昂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旁边那位穿着灰色衬衣的女乘客,只见她双目紧闭,面目狰狞。他轻轻扶起对方的头,就在这时,他发现女乘客的脖子部位有一个鸡蛋大小的伤口,皮开肉绽,很深,估计连喉管都穿了,看上去就像被什么凶猛动物狠狠咬了一口,流出来的血把她的衣服和身下的座椅都染红了。

许昂屏住呼吸,探了下女乘客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死了。

这时,他听到陈启在前面说:“好像每个人身上都有血。”

许昂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查看了一下旁边那位男乘客的脖子。跟这位女乘客稍微不同的是,那位男乘客的伤口在喉咙位置,大小差不多。伤口周围的皮肉撕裂开了,血液呈半凝结状。从血液的凝结程度看,这两个乘客的死亡时间应该都差不多,而且跟之前自己推测的大巴车坠毁时间一致。

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昂心想,难道这两个乘客之死不是因为车祸而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时,又一个警员说:“他们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看着瘆得慌。”

许昂越细想越觉得恐怖,刚进来时,他以为这些乘客的表情是突发车祸受到惊吓所致,现在他觉得没这么简单。

“救援要紧,大家赶紧检查一下看是否还有活着的乘客。”许昂说。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检查了包括司机在内的所有乘客,最后发现他们都已经死去多时了,连身体都凉了。更可怕的是,这些死去的乘客,脖子、喉咙、小腹、脑袋等部位都出现了相同的伤口。还有他们的表情呈现出一致的惊恐、害怕的模样,让人不禁推测,他们死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从目前已经掌握的线索看,许昂更加肯定——这绝对不是一起普通的车祸,而是一起惊天谋杀案!实在是太可怕了!那个未知的凶手,在几个小时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把全车的人残忍杀死了,连三个小孩都没有放过!

第四章:尸体上的诡异伤口

这时,外面有同事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许昂说:“车里情况很复杂,恐怕不是一起车祸事件这么简单。”

同事问:“还有幸存者吗?”

许昂顿了下,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车内所有乘客都已经死亡,但不确定是否有幸存者在我们没来的时候逃生了。”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交谈声。许昂听到有人说:“大家都让一下,让医护人员过去。”

过了片刻,几位警察全部从车上下来了。那厢,技术部的同事已经找来工具把大巴车车门打开了。在警察的协助下,几名医护人员拿着医疗箱来到车厢里,开始进行紧急抢救。

许昂站在田垄上,看着侧翻的大巴车对陈启说:“这件事不简单,要赶紧上报刘局长。”

陈启说:“你觉得这不是一起车祸事件?”

“你见过哪起车祸事件,死者的死状是这样的?”许昂说,“这些乘客的死因很显然是脖子上那些伤口,车祸的撞击无法造成脖子上那种伤口。”

陈启想了想说:“照你这么说,这可能是一起谋杀案?”

许昂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陈启说:“也太可怕了。”

许昂朝附近扫视一圈说:“这附近都是水田菜地,泥土松软,你带几个人去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脚印凶器之类的东西。”

“行。”陈启说完,叫上几个人在附近巡视了起来。

过了片刻,乔宇提着侦查设备走过来,对许昂说:“我刚刚仔细检查了一遍大巴车,总觉得这事有些反常。”

作为技术人员,许昂知道乔宇性格沉稳,做事严谨,他提的意见常常能让人有意想不到的启发,于是很认真地说:“你说说看。”

乔宇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不是一起车祸这么简单。”

许昂说:“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觉得,这件事情有很多地方都像是有人蓄意操纵的。”

“如果这事真的是人为的,那这凶手可不得了。”乔宇说,“根据现场的痕迹看,大巴车明显是因为行驶过程中突发事故扰乱了司机的正常驾驶才冲下坡的。你想想,这个凶手能在汽车高速行驶的过程中杀死20名乘客和司机,还要保证自己不受伤逃走。这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据我了解,即便是受过专业暗杀训练的人也很难完成。”

“你分析的没错,要在短时间内杀死这么多乘客绝非易事。”许昂想了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凶手先迷晕了车厢里的所有乘客,再把他们全部杀害的?”

乔宇说:“你的意思是凶手先和司机合谋杀害了这些乘客,然后再杀死了大巴车司机?”

许昂说:“嗯。”

乔宇仔细推理说:“如果是这样,凶手杀死这些乘客的目的是什么呢?抢劫吗?可我刚刚看到那些乘客的包和手机都还在身上。”

许昂说:“难道说车上有什么东西比钱财更重要。”

说话间,几个医护人员驮着死者的尸体从车厢里爬了出来。许昂看着眼前的画面,眉头紧皱说:“你先前看到这些死者的伤口了吧?”

乔宇说:“看到了。”

许昂说:“能看出是什么武器造成的吗?”

“这是第二个疑点。”乔宇说,“从伤口外观来看,不像是枪击,也不像是普通刀具弄出来的。你觉得呢?”

许昂说:“我也想不出什么武器可以造成那样的伤口。当然,也有可能是什么我们没有见过的新型武器。”

乔宇想了想,说:“我倒是觉得,那些伤口像是什么动物咬出来的。”

许昂说:“为什么这么说?”

乔宇弯腰撸起裤管,转身给许昂看了下自己的小腿:“这个疤是我小时候去邻村玩,被一只疯狗咬伤留下来的。你看,是不是有点像那些死者身上的伤口?”

许昂仔细看了一眼说:“是有点像。不过大巴车上哪里来的动物?难到有乘客携带的宠物狗发疯,把大家都咬死了?”

乔宇把裤管放下,叹了口气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越说越玄乎了。”许昂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对了。你去看看大巴车的行车记录仪,看有没有拍下当时事发时的画面。”

乔宇从旁边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薄膜袋装着的东西,说:“我一进去就找了,行车记录仪在坠车过程中已经摔坏了,内存条也浸了水。等下回局里修一下,看能不能读取出来。”

许昂说:“要是拍到了事发当时的画面,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乔宇接着说:“如果这些乘客真的是他杀,为什么凶手不把行车记录仪带走毁掉?”

许昂说:“也许是凶手行事慌张,忘了吧。”

乔宇说:“如果凶手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怎么会这么马虎?所以我总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反常。”

许昂说:“除了行车记录仪,那些乘客的手机也全部检查一边,保不准事发的时候,有人拿手机拍到了什么。”

乔宇说:“痕检科的同事应该把那些手机作为证物带回去了,我下午回局里看看。”

过了十几分钟,陈启和那几个巡视的警察过来对许昂说:“我们把这附近几百米内可能存在线索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脚印和凶器。”

许昂说:“如果是人为,无论如何这附近也会留下些蛛丝马迹,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陈启说:“是啊,除非凶手会飞,不然我真想不出他有什么办法能经过这片水田不留下任何痕迹。”

许昂转而问道:“那个报警的老人呢?”

旁边那个警员指着远处围观人群,说:“喏,在哪儿看热闹,我去把他叫过来。”

许昂说:“算了,我们过去问问他吧。”

俄顷,几人沿着田垄来到了县道上,围观群众见警察过来,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许昂径直走到那个报警的老人面前,问道:“您好,是您报的警的对吗?”

那个老人看到几个警察,有些紧张地说:“是啊。”

许昂说:“您贵姓?”

老人说:“我叫王建生。”

许昂意识到自己太严肃了,说:“老人家您别紧张,我们就是想对这起车祸事件做个简单的信息采集。您看到什么如实告诉我们就行了。”

王建生点头说:“嗯。”

许昂继续问:“您家住在这附近吗?”

王建生指着前面的山林说:“我家就在前边那个山坳里。”

许昂说:“您今天早上什么时候发现这辆大巴车的?”

王建生回忆说:“早上六点五十左右,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我当时还没吃早饭,把家里收拾好了,就想来这里摘点菜回去。结果从坡上一下来,就看到这辆大巴车翻倒在这里。我吓了一跳,菜也没摘了,连忙回去给你们打了报警电话。”

许昂打量了王建生一眼,他感觉对方应该没说谎,于是说:“您当时有没有看到这水田附近有什么陌生人?”

王建生想了想说:“没有。那时候还早,天刚亮,很少有人出门。加上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人过来,所以这附近只有我一个人。”

许昂想到乔宇说的,接着问道:“那您有没有看到什么动物在这附近出没?”

王建生说:“我当时吓坏了,看到这车出事后就想着回去打电话报警了,没有注意到。”

许昂心想,时间地点跟自己之前推测的都对得上,从王建生的言谈看,他显然不会是凶手,于是继续问道:“您昨晚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王建生说:“我夜里睡得实,倒是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许昂想问的都问了,说:“没事了。您留个电话给我们就去忙吧。”

王建生留了一个手机号码,随后往人群里走了。

等王建生走了,陈启对许昂说:“照王建生所说的,这事情好像就是一起车祸事件。我们找不到脚印凶器,也没有目击证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他杀。”

许昂目光望向那辆侧翻的大巴车说:“什么车祸能让全车乘客全部死亡,没有一个活口。再说,那些伤口又怎么解释?”

陈启拍了拍脑袋,说:“唉,真是头大。”

许昂说:“行了,你赶紧去盯着吧。别再出什么漏子了。”

几十分钟后,那些死去的乘客的尸体全部从车厢里搬了出来,转移到了县道上,一共21具,其中男性12位,女性9位,其中还包括3个小孩。因为死亡人数多,引得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许昂凝视着那些死去的乘客,脑袋里正思考着疑点。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一看,是刘局长打来的。

“喂,局长。”许昂说。

刘局长问:“听陈启说,这案子不是车祸,是有人蓄意谋杀是吗?”

许昂解释说:“这起车祸事件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乘客的死因疑点很多,至于真实死因暂时还不能确定,我觉得有必要拉回去进行解剖鉴定。”

刘局长问:“一共有多少乘客死亡?”

许昂说:“21个。其中男性12位,女性9位。”

刘局长说:“有幸存者吗?”

许昂说:“目前还没有发现,但不知道是否有幸存者在我们没来的时候逃生了。”

刘局长顿了下说:“这是起重大交通事故,咱们必须引起高度重视。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尽快早日查出真相。”

许昂说:“明白。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尽快弄清楚事情原委。”

刘局长说:“这事情太大了,得向省里上报。”

“嗯。”

刘局长说完,便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许昂朝远处县道上看了一眼,一辆大卡车拖着一辆吊车过来了,应该是来吊大巴车的。他收好手机,走过去对一个同事说:“你找几辆车,把这些尸体都拉回去,让秦法医做下解剖检查。”

“好。”

第五章:行车记录仪里的画面

鸿城警察局内,一场针对本次718大巴车坠毁案的紧急会议正在召开,除了物证和后勤,几乎所有干警都参加了。

会议上,许昂将目前收集到的案件线索和疑点全部罗列了出来。他打开从案发现场拍摄的一张死者脖颈处伤口照片说:“这是今天上午,我在那辆坠毁的大巴车车厢里拍到的。这是一个女乘客脖子上的伤口,很深,内外表皮都翻露出来了,能看到喉骨,而且流了很多血。根据我的推测,这位乘客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晚1点到2点之间。我相信稍有经验的警员应该都能看出,这个死者脖子上的伤口普通车祸很难造成,最关键的是,我们找遍了整个车厢,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导致此类伤口的器具。所以我怀疑,本次大巴车坠毁事件并不是意外那么简单,而是一场谋杀。”

许昂朝底下扫了一眼,大家听得很认真,没有人说话,他继续往下播放照片说:“这是另外几位已经死亡的乘客脖颈处的伤口,大家可以看到,他们的伤口跟前面那位女乘客的伤口十分类似,应该是同一种原因造成的。如果说一个乘客身上出现这样的伤口还可能是意外造成的,但现在包括司机在内的21名乘客身上全部找到了这样的伤口。毫无疑问,这绝不可能是意外。”

话音甫落,底下传来一阵议论声。不要说那些新来的年纪警察,即便像许昂这样从业十几年的老警察,也很少遇到这样的案件,所以难免感到震惊。

过了片刻,有位警员疑问道:“许队,如果这些乘客真的是他杀,你觉得凶手的作案手法是什么呢?”

“目前还不知道。”许昂说,“但这些伤口显然不是枪支等常规武器造成的,我们也没有在案发现场找到任何可疑的凶器,所以我猜测有可能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新型武器。”

那位警员说:“凶手为什么要杀死这么多乘客?作案动机是什么呢?谋财吗?”

许昂看着那位警员说:“从已知的线索看,不太可能是谋财。我们在检查过程中发现很多乘客的包和手机都散落在车厢里。很显然,凶手对它们并不感兴趣。”

又有警员提问说:“许队,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凶手既然不是为了钱财,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杀死这么多人呢?”

“也许大巴车里有什么东西比金钱更吸引凶手。”许昂说,“我总觉得,凶手杀人不是即兴而为,而是有预谋的。”

另一个警员说:“如果这些乘客是死在大巴车坠毁之前,要高速行驶的大巴车里短时间内杀死这么多名乘客,我觉得一个人很难办到,会不会是团伙作案?”

许昂说:“不排除团伙作案的可能。”

会议进行到这里,底下的讨论声开始高了起来,毕竟在鸿城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如此大型凶杀案了。

过了片刻,等大家讨论声变小后,刘局长站出来说:“就像许队说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要有百分之一人为的可能,我们都不能轻视。这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希望大家全力破案,尽快给死者家属和公众一个交代。”

刘局长说完看了许昂一眼:“许队,既然本案的疑点是你提出来的,你也是咱们这里最有经验的警察。依我看,这个案件就由你主导侦破,其他人协助许队进行侦破,你有什么需求就跟我们说。”

许昂说:“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让真相水落石出。”

刘局长朝众人扫了一眼,说:“那好,没什么事的话,大家就去忙吧。”

会议结束,其他人陆续离开,刘局长叫住许昂说:“许队。你对这个案子有多大把握侦破?”

许昂顿了一下,如实回答:“这个案件我总感觉有些反常。说实话,我现在不知道。”

刘局看着许昂说:“目前上头很重视这个事情,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无论如何,希望你尽全力早点侦破,给大家一个交代。”

“嗯。”许昂点了点头。

从会议室出来,陈启走过去问许昂:“现在怎么办?”

许昂想了想说:“你马上叫人去查下,这辆大巴车是从哪里出发的,这一趟到底有多少名乘客购票了,越详细越好。”

“嗯。”陈启说,“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下班前应该就能出结果。”

“那就好。”

许昂说完,大步往物证科走去。过了一会儿,他来到了物证科门外,看到几名同事正在里面对车厢内发现的乘客物品进行检查。

许昂走进去扫了一眼,问道:“乔宇呢?”

物证科的另一位同事汪文说:“他刚刚出去了。”

许昂说:“出去了?去哪了?”

汪文说:“不清楚,我看他那样子,估计是找你去了。”

听了这话,许昂正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就跟乔宇撞了个正着:“正找你呢。怎么样了?那个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还能读取出来吗?”

乔宇把手里那个黑色的物品递给许昂说:“已经处理好了,不知道有没有我们想要的信息。”

许昂说:“先打开看看吧。”

乔宇走过去,找了台笔记本电脑插上那个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过了片刻,电脑桌面上跳出了一个对话框,上面显示出内存卡的大小。点进去之后,里面出现了几个文件卡。

乔宇熟练的找到储存行车视频的文件夹,点开一看,里面有12个1G大小的视频文件,后面还带有拍摄时间。这张内存卡只有16G,通常情况下,大概只能储存四到五天的行车视频文件,因为内存不够,前面拍摄的视频会被后面的覆盖。

许昂看到最近的那个视频的拍摄时间是2020/7/18/1:34。这个行车记录仪当时是打开的,那么这个时间应该就是最后车祸发生时的时间和那些乘客的大致死亡时间。

真相就在眼前,幸运的话,所有的疑点也许都能在这个视频里得到解答。许昂感觉到自己的好奇心已经快要冲破胸腔,他迫不及待的点开其中一个视频,电脑立马提示,该视频文件已经被损坏无法播放。他有点失望,又点击了其他10个视频文件,结果都一样。文件夹里还剩下最后一个5M大小的视频,大概是因为大巴车坠毁过程中,行车记录仪受到了损坏,拍摄被迫中断,所以这个视频文件只有5M,视频时长也只有6秒。

许昂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然而双击鼠标后,电脑自带的播放器里竟然播出了那个视频。不过因为行车记录仪的像素低,加上又是夜里,出事前车子一直在剧烈晃动,那个视频得十分模糊,连面部都看不清。

透过这6秒的画面,许昂依稀看到一群乘客被翻滚的车厢甩得撞来撞去,在车厢里惊慌的逃窜,那是生物在死亡降临前表现出的本能行为。虽然这个行车记录仪没有录音功能,他还是通过这几秒钟的画面感受到了事发当时这些乘客内心的极度无助和害怕,那种强烈的情绪会让每一个观看视频的人都汗毛颤栗。

许昂把那6秒的视频看了几遍,可惜的是,因为时间太短,这个视频并没有透露出凶手的模样,连这些乘客究竟是怎么死的也依然不知道。

第六章:中途下车的乘客是谁

许昂说:“这些大的视频还能打开吗?”

乔宇说:“已经损坏了,我也没有办法。”

许昂起身问那几个物证科的同事:“你俩那里怎么样?这些乘客的手机里有没有拍到当时事发时的视频照片?”

汪文叹了口气说:“没有,我们都查看过了,都是一些普通的视频,没有发现线索。”

许昂说:“你们从车厢里一共找到多少物证?”

汪文说:“一共找到16部手机,13个行李包。除了三个小孩,剩下的18个成人如果每人一部手机的话,应该还有2部手机没有找到。”

许昂说:“你们再派些人去案发现场找找,看能不能找到。”

汪文说:“好。”

从物证科出来,许昂对乔宇说:“走,去看看秦名远那边验尸结果出来没有。”

两人往解剖室走去,过了片刻,两人来到了解剖室外面。许昂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一眼,里面摆满了乘客的尸体。秦名远正在解剖台上验尸。

许昂敲了敲门。

秦名远说:“请进。”

许昂和乔宇已经非常清楚这边的流程,于是推开门,换上鞋套走了进去。

虽然是大夏天,但为了储存尸体,解剖室里的温度一直很低。外面的人要是第一次进来,看到这么多尸体,估计会被吓出毛病。

许昂走过去问道:“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吗?”

秦名远头也不抬,手上继续麻利的干活,说:“已经解剖了三具,如你所说,这些从乘客的死因正是身上这些伤口导致器官破裂,流血过多而死。”

许昂看着那具乘客的尸体说:“你觉得他们是意外还是他杀?”

秦名远说:“我的看法跟你一样,车祸是造不成这样的伤口的。”

许昂说:“通过这些伤口,能推测出凶手是用什么武器杀死他们的吗?”

“推测不出来。”秦名远说,“但我发现一个异常。”

许昂好奇说:“什么异常?”

秦名远放下梅氏钳,看着许昂说:“从我目前已经解剖完的这四位死者来看,他们身上的伤口,是从内到外造成的。”

许昂说:“什么意思?”

秦名远说:“我的意思是说,杀死他们的武器,是从里面开始的。”

许昂吃惊道:“这怎么可能?什么武器能从身体内部杀死人?”

秦名远说:“我也想不出来,所以我说这事很反常。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个案子,恐怕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复杂。”

许昂顿了一下,说:“还有其他发现吗?”

秦名远掀开那位男性死者的眼皮说:“你看他的瞳孔和面部表情,很显然,他们死亡之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而且死亡过程很短,短到肌肉都没来得及收回就已经死了。具体他们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只有查出真相才能知道了。”

许昂沉默了片刻,说:“辛苦了。有什么新的发现立马告诉我,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从解剖室出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太阳从窗户照进来,落在走廊的地板砖上。

许昂一边想,一边问乔宇:“秦名远说的你怎么看?”

乔宇说:“他的感觉跟我们一致,如果真的像他说的,杀死这些乘客的凶器是从里面开始的,那我们这次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许昂正准备说话,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他打开一看,是陈启打来的。

“喂。”许昂问,“什么事?”

陈启说:“许队,我们查到这辆大巴车的行程和当时的购票人数了。”

许昂问:“这辆车是从哪里出发的?”

陈启说:“从业城出发的,我们调取了当时的购票信息,发现一共有23名乘客上了这趟车,而且都是长途。”

“23名?”许昂说,“剩下那两名乘客呢?”

陈启解释说:“那两个乘客在中途下车了,所以出事时并没有在车上。”

许昂说:“能查到他们是在哪里下的车吗?”

“能。”陈启说,“购票信息上有他们的身份信息和电话号码,我们已经打电话问他们了,他们大概是在出发后几个小时就在木里下了车。”

许昂说:“他们为什么要中途下车?”

陈启说:“这两人是一对年轻夫妻,当时车子开到木里时,那个女人身体不舒服,所以就临时下了车。”

许昂说:“这两人叫什么名字?”

陈启说:“男的叫吴盛,女的叫莫玉英。”

许昂说:“他们人呢?”

陈启说:“已经返回业城了。”

许昂说:“马上让他们来鸿城一趟。”

陈启说:“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要他们配合我们来鸿城做一下笔录。”

“好。”许昂说,“再去查查看,这辆大巴车还有没有半路在什么地方停靠过,要查仔细,别有遗漏。”

陈启说:“放心吧,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你。”

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许昂从电梯间出来,走过去敲了敲门。过了片刻,门开了,一个年轻女人出现在他眼前:“回来了,给你打了五六通电话都没人接。”

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女朋友丁沫,是一名外科医生,目前在鸿城人民医院上班。许昂跟她在一起三四年了,当时他在一次行动中抓捕犯人时手臂受了伤,去的就是她们医院。当时就是丁沫给许昂清理的伤口,给他打吊针,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因为性格类似,爱好一致,两人半年后就正式在一起了。

许昂说:“没看手机,今天事情太多了,”

丁沫说:“你们局里真是比我们医院还忙,天天加班。”

许昂疲惫地说:“是啊,我昨晚就睡了三四个小时。一大清早又被叫出去了。”

丁沫接了杯水,递给许昂:“怎么了?又有新的案子吗?”

“嗯。”许昂接过水喝了一口,这时,他养的猫咪大姜从地上跳到了沙发上,用脑袋蹭他的大腿。

丁沫说:“说来听听。”

许昂抱着大姜,一边撸它柔暖的背毛,一边说:“昨晚半夜鸿青县道上发生了一起大巴车坠毁事件,包括司机在内的21名乘客全部死了。”

丁沫吃惊地说:“这么严重。现在处理的怎么样了?”

许昂说:“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我们怀疑这不是一起普通车祸,而是谋杀。”

丁沫说:“天呐。这凶手也太可怕了。”

许昂说:“是啊,最关键的是,我们目前连凶手的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法完全不知道。”

丁沫很清楚许昂的性格,她不想让许昂因为案子的事太过焦虑,找个轻松话题说:“你也不要太操心了,你看你,才三十几,就这么多白头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傍了大款呢。”

许昂笑着,一把搂住丁沫说:“怎么,我不是大款吗?哈哈。”

丁沫说:“好了好了,别贫了。快点去洗澡。”

“嗯。”

这时,丁沫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后天我们院里有事,需要我们科室的医生去业城交流学习。我不在家里,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许昂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放心,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的。”

第七章:凶手的隐身法

因为记挂着案子的事,许昂早饭都没吃,就跑去警局了。

刚来到警局门口,许昂就看到一群人等候在办事大厅里,男女老少都有,各个脸上都挂满了焦急和悲伤的表情。

许昂有些疑惑,走过去问道:“您好,请什么能帮您?”

大厅值勤的同事见许昂来了,连忙走过来把许昂拉到一边说:“许队。他们就是大巴车坠毁事件那些死者的家属,大概是看了新闻,得知家人出事,所以就连夜找到咱们警局来了。”

许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去跟他们说明一下情况。”

许昂说完,来到那几个死者家属面前说:“你们是大巴车坠毁事件死者的家属是吗?”

几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位银色头发,看起来年龄很大的老太太见警察过来,声泪俱下说:“警官,我看新闻听说我儿子乘坐的大巴车出了事,就跟我老伴连夜坐车过来了。我们想知道,我儿子他……他还活着吗?”

许昂说:“我是负责处理这起车祸事故的警察,大家先跟我去接待室吧,我跟大家说明一下情况。”

几个家属跟随许昂去到了接待室里,凳子还没有坐稳,又一个家属开始向许昂询问车祸现场救援情况。

人情都是相通的,大概没有什么比失去亲人更痛苦,许昂十分理解这些家属此刻的心情,等那几个家属情绪平复一些后,他定了定神说:“大家此刻的心情我十分理解,请大家先安静下来,听我说几句。”

那几个家属听了这话,很快安静了下来,靠在椅子上,其中几位女士还在低低的拭泪。

许昂扫了对面几位一眼说:“首先很不幸的告诉大家,这次大巴车事故目前还没有发现幸存者,当时在这辆大巴车上的乘客均已死亡,而且是在我们赶去救援之前就已经死亡了。”

家属们听了这话,情绪又开始激动了起来,本来他们来之前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真的听到真相时,他们又感觉自己最后的愿望也破灭了。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问:“许警官,我们很想知道,这次事故发生的原因是什么?”

许昂解释说:“这场事故发生得非常突然,造成车祸的具体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中,目前还不能确定。在真相还没有出来之前,还请大家能配合我们。”

那位家属大概四五十岁,带着无框眼睛,看起来像是高知份子,他并没有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里,而是理智的陈述自己的疑问:“我们看了新闻,那辆出事的大巴车是从县道上冲到了下面的水田里,那个水田里有积水,看起来挺软的,大巴车只是侧翻,并没有爆炸。我们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这么普通的车祸会造成这么多人死亡?是不是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原因是我们不知道的?”

许昂很佩服这个家属的分析能力,但目前还不完全确定是谋杀,他不想贸贸然把这个结果告诉死者家属,一来怕他们胡乱猜测会给后续调查造成干扰,二来也怕信息泄露出去媒体会煽风点火,于是说:“这次车祸事故情况很复杂,造成这车祸的原因我们还在全力调查中。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

听了这话,大家情绪都很低落,要接受这么残酷的结果,对谁来说都需要时间。过了片刻,另一位女性家属哭着说:“为什么会这样?我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为什么我的孩子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儿子儿媳还有我孙子都死了,我们听到这个消息心都快碎了,要不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和孩子他爸也要随他们去了......呜呜呜。”

许昂见那位家属情绪实在太过悲伤,又怕这些家属因为丧失亲人后的不理智行为给调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出言安慰说:“阿姨,请您节哀顺变。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谁也不想看到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人力也无可挽回,生者还是要坚强下去。您儿子儿媳要是知道,他们也希望您能好好活着,对吗?”

那位死者家属听了许昂的劝告,靠在椅子上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但我心里实在是太难受......太痛了......我现在连活着的动力都没有了……呜呜。”

许昂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让老太太靠在桌子上哭一会儿。

过了片刻,另一位家属问道:“许警官,我想知道,我儿子他们的遗体现在在哪儿?”

许昂说:“因为案件需要,所有死者遗体目前都在解剖室,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那位家属说:“我们能去看看他们吗?”

许昂说:“可以。但因为是车祸死亡,死者身体受到了很严重的损失,所以我不建议大家去看。”

那位家属说:“没事的,我不怕。我女儿和外孙本来这次是去鸿城玩的,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我现在就想去看看她。”

许昂说:“那好吧,你们随我出来吧。”

那位家属听了,起身对许昂说:“麻烦您了许警官,我们听到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难受了,心痛得跟刀割一样......实在是没想到,活到这把年纪了,还要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从接待室出来,许昂对后勤部的同事张旭说:“这些死者家属想去看看死者尸体,你带他们去看看吧,别待太久。”

张旭说:“嗯,我知道了。”

说完,许昂对那几位死者家属说:“大家随他过去看看吧。”

几位家属听了,都十分感谢的跟着张旭往解剖室方向走了。

许昂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等待着,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张旭带着那几位家属从解剖室出来了。

许昂看到那些家属脸上都挂着泪,大概是又在解剖室哭了,于是走过去说:“大家都看完了吧。”

几个家属点了点头,一位男性家属问道:“许警官,我能不能把我儿子的尸体带回去安葬?”

“抱歉,因为目前死者的遗体对案情的侦破很重要,暂时还不能由家属带回去安葬。希望您能理解。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将死者遗体用于调查案件之外的其他用途。”许昂说,“死者已经去世,相对于安葬他们,我们能对他们做出最好的交代,就是查出事故的真实原因。”

那位家属擦了擦眼泪说:“那好吧。许警官,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您这边有结果,请立马通过我们。”

许昂说:“请大家放心,一旦案件结果出来,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大家。也请大家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送走了这几位死者家属,许昂转身回到了办公室里,想到昨晚让陈启调查的大巴车停靠点还没有结果,于是拿起手机给陈启打了个电话。

打了一个,无人接听。

继续打,过了近一分钟,电话终于接通了。

许昂忙问:“喂,你那边怎么样了?”

陈启说:“正忙着呢。”

许昂问道:“大巴车停靠地点查清楚了吗?”

陈启喘着气说:“为这事,我昨晚就睡了三个小时,现在还在挨个查询呢。这辆大巴车的行程是业城到鸿城,全程八九百公里,两三条线路,要查到所有停靠地点,估计还得要点时间。”

许昂说:“你们联系各地的交警分队,让他们帮忙找找看,有没有哪里的摄像头拍下了这辆大巴车经过的视频。”

陈启说:“嗯,都联系了,他们也正在帮我们检索。”

“这事不能再拖了。我刚刚过来,看到那些死者的家属来警局询问车祸情况了。”许昂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说,一共22名乘客买票上车了,包括司机23人,目前已经死亡21人,另外两名乘客中途下了车。那么凶手呢?难道凶手当时不在车上吗?”

陈启想了想说:“凶手会不会是中途补票上的车,很多客车中途也会接客,而他们又没有购票记录,所以即便当时在车上我们也不知道。”

许昂思考了一下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凶手完全可以用中途补票的方式逃脱身份查询。而且如果是这样,那么当时在车上的乘客数量可能比我现在知道的更多。”

“这该死的凶手,可把我们坑惨了。”陈启抱怨了一声说,“你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那些乘客的遗物里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许昂说:“行车记录仪和乘客的手机我们都检查过了,目前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这辆大巴车上有18个成年人和3个小孩,如果每个成年人一部手机,那就是18部,可我们现在只找到16部手机。”

陈启想了想说:“没找到的那两部手机有这么三种可能。第一,说不定那天有两个乘客就是忘记带手机了。第二,可能是遗漏在现场暂时还没有发现,毕竟当时哪里非常混乱,手机又小,掉了也很难发现。”

许昂说:“第三种可能呢?”

陈启顿了下说:“第三种可能就是,事发后,凶手把拍下证据的那两个手机拿走了。”

第八章:诡异的人形皮子

许昂正接着电话,这时,听到有人敲门。他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汪文站在门外。

“你先接电话吧。”汪文说。

许昂对陈启说:“我有点事,先不跟你说了。调查大巴车停靠点的事对案子的侦破很重要,你放心上点。”

陈启在那边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知道了。我只是推理能力不如你,又不是啥都不行。”

陈启说完把电话挂了。

许昂放下手机,对汪文说:“有事吗?”

汪文坐走过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我们去大巴车事故现场搜查回来了。”

许昂忙问:“结果怎么样?有找到其他手机吗?”

“没有。”汪文说,“但我们有其他发现。”

“什么?”

汪文看着许昂,幽幽地说:“我们在事故现场的水田附近的荒草坡上找到了一张‘皮子’。”

许昂疑道:“皮子?什么皮子?”

汪文顿了下说:“从外形上看,似乎是人皮。”

许昂吃惊道:“哪里怎么会有人皮?”

汪文解释说:“我们现在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一定就是人皮,这几天因为高温,加上暴露在野外,那张皮子已经有一半都腐烂了。从剩下的局部外形和细节特征看,都非常像人皮。”

汪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在现场拍的那张皮子的照片给许昂看:“这是我在现场拍的,你看,是不是很像?”

许昂接过手机,放大照片仔细凝视起来。汪文说的没错,手机里那个灰黄色的东西,看起来确实很像人皮,有些边缘甚至还能看到黑色的毛发。

过了片刻,许昂放下手机思考道:“难道除了大巴车上那个21位死者,这场事故中还有其他死者吗?”

汪文接着说,“不过即便真的是人皮,也不确定死者已经跟这场事故有关系。”

许昂说:“怎么可能有这些巧合的事,依我看十之八九跟大巴车坠毁事件有关。”

汪文说:“不知道,不过这件事是越来越复杂了。”

许昂问道:“那皮子带回来了吗?”

汪文说:“带回来了,目前存放在物证科。”

许昂想了想说:“这是重大发现,赶快联系秦法医,给那张皮子做下化验,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汪文说,“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再去现场检查一次。说不定还有其他发现。”

许昂说:“走。现在就去。”

一个多小时后,许昂和汪文、江小宇还有另外两位同事开车再次来到大巴车出事地点。

从车上下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连续几天天晴,此刻正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因为远离城区,空气污染少,头顶的大片的白云镶嵌在碧蓝的天幕中,像棉花一样,被风吹得缓缓移动,令人心神荡漾。

可许昂却没有心情欣赏,他站在县道附近,朝下面大片的农田荒地扫了一眼,那辆出事的大巴车已经被吊车吊走了,原来的位置只留下了一个半米深的水坑,像一只黑洞洞的眼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很难相信,几天前这里曾发生过一起很严重的车祸事故。

许昂问:“那个皮子是在哪里发现的?”

汪文指着水田附近的一处地势稍高的荒草地说:“就是在哪里。”

许昂远远看了一眼那片荒草地,哪里正好处在县道相反的方向。按照常理,凶手杀人后为了方便逃跑,通常都会往主干道的方向逃走,所以案件现场侦察中多数痕迹也都是出在主干道方向。难怪之前陈启带人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不过照陈启那马虎的性格,他大概一开始就觉得凶手不会往那边逃走,所以看都没有过去看过。

几人从县道上下来,汪文带头,领着其他人往发现“人皮”的地方走去。过了十几分钟,几人来到了初次发现皮子的地方。

汪文走过去说:“就是这里。我们的人就是在这里发现那张皮子的。”

许昂没说话,踩着半干的泥地走过去,接着蹲下朝那个草窝里看了看。周围有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哪里的草确实有被踩踏过的痕迹,附近有些的草根上甚至还残留着一些腐烂的组织和毛发。

汪文说:“当时那张皮子就随意的扔在这里,像个烂麻袋一样。因为气温高,那张皮子的颜色已经发生了很多的变化,看起来很不显眼。我们也是抱着随便看看的想法偶然发现的。”

许昂仔细观察了片刻,伸手从旁边一根草茎上摘下一根三四厘米长的毛发说:“看上去确实很像人的毛发。”

江小宇说:“这里距离大巴车事故地点差不多两三百米,而且正好背对着县道。如果这个皮子跟大巴车事故有关,会不会是那天半夜大巴车出事后,从车厢里爬出来的乘客呢?”

汪文当下反驳说:“即便真是大巴车中逃生的乘客,为什么他不往县道那边逃走?要往相反的方向呢?这不自寻死路吗?”

江小宇想了想说:“也许这人当时摔昏头了,从车里爬出来没搞清楚方向。”

汪文继续说:“抛开这些暂时不说,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这里只找到了这半张皮子,却没有发现死者的骨骼和其他器官。照小宇说的,那个乘客如果是在逃生过程中受伤过重死在这里,怎么说也不应该只剩下这张皮啊。这才过去三天,皮子都没完全腐烂,骨骼和内脏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烂干净了?这完全说不通。”

另一位痕检同事说:“会不会是凶手把这位乘客杀死后,又把他的皮剥了扔在这里,接着又把身体的其他部位带走了?”

“这就更加匪夷所思了。”许昂站起来说,“大巴车里有21位死者,凶手如果是想毁尸灭迹,不应该放一把火把大巴车烧了吗?这样岂不是更加干净?为什么要放着大巴车里那么多死者不管,反而要跑到这里来剥皮?而且剥皮多费时间,当时事故发生那么仓促,凶手逃都还来不及,还有心思来这里剥皮?这不是脑袋有问题吗?”

汪文叹了口气说:“真的是越细想越没有答案。”

江小宇说:“这个案子也太诡异了,就是小说也编不出这样的剧情吧。”

许昂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还只是个开始。”

闻声,几人忽然变得沉默起来,在这正午的太阳底下,许昂居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俄顷,许昂对几位同事说:“大家一起去附近找找看,这方圆五百米,尤其是之前觉得不可疑的地方,都要做重点查找。大家小心点。”

“嗯。”说完,几人分散开往附近查找去了。

太阳高悬头顶,气温已经逼近38度。四周传来草叶摩挲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首语意不清的童谣。可想到这里之前发生过这么恐怖的案件,又觉得这风吹草动的声音里蕴含着一丝说不清的诡异味道。

过了两个多小时,几人顶着烈日把附近的草窝、田垄、荒地都查找完了,按照许昂的指示,又回到了附近一块空地上。

许昂身上那件衬衫已经完全被汗水湿透了,紧紧的贴在皮肤上,豆大的汗珠像蒸馏出来的水一样还在继续从头发和脸颊上滑下。

汪文扶着裤脚,走过来问道:“你们找到什么了吗?”

许昂说:“没有。你们呢?”

“也没有。”另外几人摇了摇头。

许昂有些不甘心的朝附近望了一眼,说:“该找的都找了。太阳太大了,咱们先回去吧。”

回去的车上,许昂开了一会儿,忽然问汪文:“对了,大巴车坠毁,有没有车子质量的原因?”

汪文说:“我们找专业汽车维修人员来检测鉴定过了,他们说车子除了冲下去时因为撞击导致的外壳损坏以外,内部零件并没有问题。”

许昂说:“嗯,那我们的判断应该没错。”

话音刚落,这时,汪文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秦名远打来的。

“喂,什么事?”汪文开了免提问道。

秦名远说:“你们让我化验的这个皮子有结果了,你们现在来化验室一趟吧。”

“我们现在在外面。”汪文好奇道,“怎么样,那是人皮吗?”

秦名远顿了下说:“我电话里跟你们说不清楚,你们回来再说吧。化验的结果,比我们预想的都要复杂。”

第九章:人形皮子到底是什么

回到警局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因为记挂着皮子的化验结果,许昂和汪文半点都不敢耽误,连忙往化验室走去。

两人来到化验室外面,见门关着的,于是走过去敲了敲门,可是敲了半天都无人应门。

汪文说:“他应该是出去了。”

许昂朝四周看了一眼,正准备拿手机给秦名远打个电话时,走廊里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他转过头一看,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身影从转角出来,穿着一身白大褂,来人正是秦名远。

许昂笑着说:“正准备打电话,你就来了。”

秦名远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走过来扫了他俩一眼,说:“载玻片没了,我刚刚去仓库取了一些。久等了吧,跟我进来吧。”

两人跟着秦名远去到化验室里,秦名远把那个装载玻片的盒子放进旁边的铁柜子里,对许昂说:“你们先坐,我弄一下。”

许昂知道秦名远的性格,也不催他。过了大概四五分钟,秦名远弄完了,走过来说:“你们一定很好奇那张皮子的化验结果吧?”

许昂问道:“那到底是不是人皮?”

秦名远看着许昂说:“是人皮,但又不是人皮这么简单。”

许昂疑道:“什么意思?”

秦名远拉了一条凳子坐下说:“这个事情很复杂,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解释清楚。”

许昂不解的看着秦名远:“难道这张皮子有什么特殊?”

“我取了这张皮子的表皮细胞、毛发细胞和纤维细胞分别做了化验,可是化验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秦名远说,“这张皮的表皮细胞和毛发细胞是人的,可是纤维细胞却不是。”

许昂说:“你的意思是说,这张皮子有一半是人的,一半不是?”

秦名远赞赏的看着许昂说:“没错。严格来说,这张皮子从表层来看人类的皮肤,可是里面却不是。所以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人皮。”

许昂说:“那里面的细胞是什么东西的?”

秦名远说:“不知道。我对照过,它不像任何一种哺乳动物的细胞。”

许昂说:“这怎么可能......”

秦名远说:“我知道很难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当然,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取一些样本让其他人化验看看。这是很简单的化验,医院都可以做。”

许昂问:“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现象,要不是亲自做的化验,我根本不会相信。”秦名远顿了下说,“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张皮子的内部还有一种透明的黏液,我也化验过了,那绝对不是人身上的。我对照那种黏液的分子结构去生化资料库里找了一下,找不到可以参照的样本。我甚至把那个黏液结构发给几个朋友看了,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汪文插了句嘴说:“你是说,那些黏液可能是一个东西?”

“不一定,也早就被人记录了,只是我找的样本太少,暂时还没有发现而已。”秦名远说,“但仅仅这些就已经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张皮子,从外形上看,我第一眼几乎就确定是人皮,可是化验结果又告诉我不只是人皮这么简单。”

汪文想了想说:“这个皮子就是在大巴车坠毁地点附近发现的,你觉得这跟大巴车坠毁事件有关系吗?”

秦名远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许昂说:“还有别的什么异常吗?”

秦名远说:“目前就这些。我这些设备不够先进,你们也可以找个更专业的机构化验一下。”

许昂思忖片刻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难道是凶手对这张皮做了什么特殊处理?”

秦名远说:“有可能。但凶手处理这张皮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汪文说:“要么是为了掩盖真相,要么是故意误导我们,给我们破案增加难度。”

秦名远说:“如果是这样,凶手把皮子带走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留在哪里呢,毕竟又不重。”

许昂说:“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是按照常规的手法在思考,可显然这个案件的凶手思维模式跟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才有我们看到的种种反常事情出现。”

秦名远定了定神说:“暂时别想这些了。在证据不够的情况下,越思考只会走入误区。来,我带你们看下那张皮子的细胞在高倍显微镜下样子。”

秦名远说完,起身往一旁走去。许昂和汪文连忙跟了上去。

秦名远从取出两枚载玻片,小心的放在高倍显微镜的镜座上。过了片刻,秦名远调整好显微镜角度,对许昂说:“你看看,这是那张皮子的表皮细胞。”

许昂凑过去看了一眼,透过那个圆圆的小孔,他看到眼前出现一个淡红色的不规则圆圈,周围是百褶裙边一样的系带,圆圈的中心还有一个小核和一些更细小的颗粒。他想起以前上生物课时老师讲过,那应该是细胞核和细胞质。

秦名远说:“这是上皮细胞,正常的。跟人皮肤的上皮细胞一样。”说完,取下了那枚载玻片,又换了一枚新的上去,说:“你再看看这个。”

闻声,许昂再次把眼睛凑了过去。这次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不规则的长条形,暗红色的,像一把长枪。再仔细一看,这“细胞”好像还活着,跟有生命的物体一样,在载玻片中缓慢蠕动。

他接着又仔细观察了片刻,觉得用蠕动形容不太确切,更准确的说,它是在“攻击”。那个细胞在蠕动的过程中,慢慢吞噬掉了旁边的细胞,就像蛇张开嘴一点点吞噬掉了一只老鼠。

“这太不可思议了。”许昂震惊道,他无法形容自己心里那种感受,他感觉自己原有的一些知识边界在发生重构,这种画面对他的振动太大了,甚至超过了案件。

秦名远说:“说真的,我很好奇,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许昂沉默了片刻,问:“对了,那些死者都解剖完了吗?”

“差不多了。”秦名远说。

许昂说:“还有发现什么吗?”

秦名远说:“暂时还没有。不过就像我之前说的,剩下的那些死者也不是死于车祸,而是一种从里面开始爆炸的武器。”

许昂说:“嗯,辛苦你了。如果发现什么,及时跟我们说。”

“放心吧。”秦名远把载玻片和显微镜收好,认真的对许昂说,“我看这案子处处透着诡异,你们后面小心点。”

“嗯。”

汪文叹了口气:“接下来该怎么办?”

许昂说:“我们查了这辆大巴车出发时的购票信息,发现有23名乘客购票上车。只是有两个乘客中途下车了,所以后面出事时他们不在车上。我已经派人联系那两个乘客了,他们现在正在来鸿城的路上,看他们能不能提供什么新的线索。”

秦名远抹开衣袖,看了下时间说:“哟,随便聊聊晚饭时间都过了。走,一起去外面吃饭吧。”

第十章:漏网之鱼竟然死了

晚上九点三十五,许昂驾驶着那辆奥迪汽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此刻正是这座城市最热闹拥堵的时候,各式各样的车子像非洲草原上集体渡江的野牛,发出此起彼伏的鸣叫声。

前面堵成了长龙,许昂摇下车窗,遥望着前方这座城市最繁华的CBD,璀璨的霓虹在雾霾中渲染下把玻璃幕墙染成诡异妖冶的颜色,令人感觉这一切像镜花水月那样不真切。

他还在思考案子的事,眉头聚着一丝愁云,就在这时,微信忽然振动起来。许昂抓起手机一看,是丁沫打来的视频通话。他顺手接通,嘟嘟两声后,视频通话里立马出现女友那张熟悉的面孔。

许昂说:“你现在在哪儿?”

丁沫背着一个双肩包,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说:“你还真是没有记性。我前两天不是跟你说过,我今天要去出差吗?”

许昂有些抱歉地对丁沫说:“这几天因为案子的事,我都忘了你要出差这事了。”

丁沫说:“算了,反正你也不是头一次这样了,我都习惯了。”

许昂连忙补救性的关心:“你现在出发了?”

丁沫叹了口气说:“唉,我下午四点多就出发了,给你发了微信你也没有回。”

许昂尴尬地解释说:“不好意思,一整天都在忙案子,没怎么看手机。”

丁沫佯嗔说:“案子案子,就知道案子。案子比你老婆还重要。”两人虽然没有正式结婚,可因为感情要好,丁沫习惯在许昂面前自称老婆。

许昂说:“好老婆,不要生气了。等你出差回来,我买礼物补偿你。”

丁沫说:“不用啦,我又不是拜金女。知道你忙。我也没有怪你。”

许昂说:“嗯,你现在到了吗?”

丁沫那手机朝四周照了一下说:“我已经到业城了,你不要担心我。我在这边要待好几天,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老是点外卖,不健康。”

许昂说:“知道了。”

丁沫叮嘱说:“对了,我出发前做了晚餐放在冰箱里,你回去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许昂笑着说:“谢谢老婆,辛苦了。”

这时,视频通话忽然晃动起来,丁沫说:“好了,不跟你说了,我们院长催我了,先挂了。”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许昂脱了衬衫,走到冰箱旁边,打开一看,冷藏间果然放着一个饭盒,里面都是他喜欢吃的菜,丁沫真的给他准备好了晚饭。

许昂拿着那个饭盒,不禁感觉心头一暖,他虽然还没有跟丁沫结婚,可丁沫已经完全把他当老公在照顾了。

他拿着饭盒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接着回到沙发上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大姜闻到香味,立马从阳台上过来,跳到沙发上,用头蹭许昂的腿。

“喵......”

“来,吃吧。”许昂夹了一块牛肉放在手心给大姜吃。

“喵。”大姜嗅了嗅,满意的吃掉了许昂手心的牛肉片。

他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不过几分钟,许昂就把那份晚饭解决了。吃完了晚饭,正准备把饭盒放回厨房时,手机在沙发上又响了两下。他以为是丁沫发来的,打开一看,原来是陈启。

“案子怎进展么样了?”陈启问。

许昂抽了张纸抹了下嘴,发了条语音把这两天的一些发现跟陈启说了。

陈启感叹道:“这案子真是绝了。”

许昂问:“停靠点有眉目了吗?”

陈启回复说:“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行车路线确定了,根据各地交警队提供的道路监控视频来看,这辆大巴车从业城出发后走的是鸿平高速,大概行驶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后,又下了高速转鸿青县道,一直到出事。”

许昂说:“中间停靠了几次?”

陈启说:“根据道路监控视频和时间估计,应该没有超过三次。”

许昂说:“你们现在在哪儿?”

陈启说:“在传评县,马上就要到378县道了。”

许昂说:“好,注意安全。”

因为太困了,许昂在沙发上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天已经亮了很久了,手机在沙发上振动,许昂被手机振动声唤醒了。自从做了警察后,他已经习惯了不管白天黑夜,只要有事就立马起来值勤的习惯。

他伸手抓起手机一看,电话是汪文打来的。许昂顿了一下,上滑接通了电话:“有事吗?”

汪文语气急切地说:“许队,昨晚发生了一个不好的事。”

许昂说:“什么事?”

汪文说:“我早上听朋友说,业城昨晚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件,有一对年轻夫妻在自己家中被人谋杀了。我仔细一打听发现,死的这两个人,好像就是大巴车坠毁案里面那对中途下车的夫妻。”

许昂吃惊道:“什么?他们死了?”

汪文说:“嗯,而且还是被人谋杀的。”

许昂这下彻底醒了:“怎么会这样......”

汪文说:“具体什么情况,还要过去才知道。这个案子现在是业城警察局在管,我先前已经联系过他们了。”

许昂大脑快速思考道:“难道是大巴车案件的凶手干的?”

汪文说:“有可能。不然怎么会这么巧。23个买票的乘客,就他俩出车祸时不再车上,现在也死了。”

见许昂没有说话,汪文问道:“许队,咱们现在要不要去过看看?”

许昂说:“去,我马上去警局。”

来到警局,许昂简单的跟案件小组的人说明了一下情况,大家对此都感到十分震惊。因为距离较远,又怕耽误事,许昂和汪文、乔宇只好订了最近的一趟航班飞往业城。

去往业城的飞机上,许昂脑子里一直在思考几个问题:这两个人的死到底跟大巴车坠毁案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凶手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凶手的作案手法到底是什么?

到达业城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几人简单的吃了个中饭,便急忙往当地警察局赶去。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业城警察局,在来之前,他们已经联系过业城警察局,对方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很客气的接待了他们,把案件的事发经过都跟他们详细的讲述了一遍。那个叫林升北警察对许昂说:“这个案子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我们也是今天早上接到报案的。目前我们的人正在现场做侦查工作,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我现在可以带你们过去。”

许昂说:“那辛苦你了。”

林升北说:“不要紧,我们的目的一样,都是希望这个案子能早点水落石出。”

几十分钟后,林升北开车载着他们三人来到了案发现场,一个叫水桥头的开放式小区。小区面积很大,分了好几个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里面的绿化树都长得十分高大了。

林升北找个地方把车停好,从车上下来,跟许昂介绍说:“这起案子的死者有两人,男的叫吴盛,36岁,女的叫莫玉英,35岁。两人是夫妻,家住在水桥头小区C区B2栋三单元502。”

林升北说的这两个死者的名字跟陈启之前告诉自己的那两个中途下车的乘客名字一致,身份信息也相同,看来死的真的就是大巴车坠毁案中那两个中途下车的乘客。

因为出了凶杀案,现在整个小区都在戒严中。林升北带着他们在小区里左拐右绕,过了十几分钟才走到案发的单元楼下面。他们看到有一大群人聚在单元门附近看热闹,还有几个警察守在单元楼的出口,想来侦查工作还没有结束。

“死者家就在楼上。”林升北说,“走,上去看看吧。”

上楼的过程中,许昂问道:“死者最先是谁发现的?”

林升北说:“是死者的隔壁邻居。那老太太今天早上起来想下去散步,刚打开门,就发现死者家门口的地砖上有几个血脚印,她吓了一跳,心想到可能是出什么事了,于是就打电话报了警。”

许昂有点惊讶:“血脚印?是凶手杀人后留下的?”

林升北说:“有可能是,我们测量过那个脚印,从大小尺寸来看,应该是成年男性的。两个死者都死在家中,当时如果没有其他人,那么能留下那个脚印的也只剩下凶手了。”

许昂觉得有些困惑:“凶手这次怎么会这么大意,竟然在门口留下了自己的脚印。”

林升北说:“怎么了,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许昂解释说:“大巴车坠毁案我们调查后发现凶手是一个心思很缜密的人,以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如果今天这起案子跟大巴车坠毁案是同一个凶手,按理说凶手绝对不会犯这么粗心大意的错。”

林升北说:“你说的也有道理,难道这两起本来就不相干,是我们想多了?”

许昂说:“不。我还是不相信这两个人的死跟大巴车坠毁案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现在这里面有很多疑点,让我觉得凶手表现得就像两个人。”

说话间,四人已经来到了502门外,还没进去,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血腥味。

林升北说:“到了。”

闻声,许昂朝地上看了一眼,哪里果然有三个很大的血脚印,已经完全干结了,印在浅白色的地砖上,非常刺目。门是打开着的,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痕检警察在里面检查。他们从门口进去,林升北走过去跟那几个警察介绍了一下许昂他们:“这是鸿城警察局的同事,他们怀疑这起案子可能跟前段时间发生的大巴车坠毁案有关。”

“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你们自己看看吧。”林升北说。

“嗯。”

许昂朝四周扫视了一圈,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居民房,大概100多平,三室一厅。从地上流淌的血迹看,死亡时间应该在八九个小时前,两个人都是在客厅里受的伤。他看到旁边的墙壁和茶几都有喷射状的血迹,看上去很像是在那辆大巴车车厢墙壁上看到的那些血迹。

两个死者目前并不在屋里。据林升北说,他们当时赶来时,发现那个女人尚未完全断气,于是打了120把两个人都拉到附近的医院抢救去了,所以那两个死者的尸体目前应该还在医院。

许昂走过去问一个痕迹警察:“你们当时看到死者身上的伤口了吗?”

“看到了。”

许昂说:“死者伤口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痕检警察说:“不知道,那个伤口很奇怪。看上去既不像是枪支也不像刀具。”

许昂说:“死者的伤口是不是往外翻的?而且皮开肉绽,有一个鸡蛋这么大?”

痕检警察说:“是的是的,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许昂说:“因为之前那起大巴车坠毁案的死者伤口也是这样。”

痕迹警察说:“这么说,这两起案子很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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