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是一个大忙人,天天要伺候俩个女儿。这不是说,他老来得女,而是他盼女心切,为自己安排了俩个女儿。
大女儿鸟鸟,小女儿鱼鱼。
不用怀疑,老刘头给孩子起名就是那么一针见血。不然,当初他给儿子报户口的时候,老伴也不会忍着剖腹阵痛,要亲自监督。因为他想给儿子起名,刘人人。
话说,今早老刘头一如往常地带着大女儿鸟鸟出去溜达。等他和街坊邻居挨个问早后,就回来伺候他的小女儿鱼鱼。可是,当他站在金鱼缸面前,想要欣赏鱼鱼的摇头摆尾时,发觉女儿的状态不对。鼓鼓的肚子往上翻起,与往常的羞答答相比,很是反常。老刘头轻轻地拍了拍金鱼缸壁,唤道:“鱼鱼啊,老爹给你喂食了。醒醒。”鱼鱼只是在水里飘着,不作声。以前,鱼鱼喜欢和老刘头玩把戏。它游累了,就随着水流漂浮。看似在梦游,实则在水床上躺着歇息。只要老刘头拍几下玻璃壁,它就会扑腾几下,把肚子翻下去。这次,它反应得有些迟钝。使当爹的不由担心起来。
“鱼鱼,吃饭了。别玩了,我们乖乖吃饭。”老刘头温柔地说着,好似在哄孩子般温柔。
唤了许久,鱼鱼还是没有反应。老刘头急了,他拿起漏斗,把鱼鱼捞起。离开水的鱼,没有丝毫动弹。这时,他扯着嗓子喊道:“谁动了我的鱼?”
厨房里的老伴听到他的怒火,高声回答:“你说什么?吃鱼!你不是发誓,养金鱼之后家里再也不能吃鱼吗?”
老刘头不死心地把漏斗放进水里又捞起,等待鱼鱼苏醒。可是鱼鱼还是没有动弹。他生气道:“不让你们吃鱼,你们就真不吃鱼?别当我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吃鱼。说,是不是惦记着鱼鱼,就把它害死了?”
老伴把早饭端上餐桌。擦了擦腰间的围兜道:“老头子,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把鱼养死了?可别怪在我们头上。”
老刘头不相信。“不可能,我养它那么久,都是好好的。你看,这水里飘着一缕褐色的东西。这是什么?”老伴凑过来看了看水中的漂浮物。“是哦,这水这么脏。一定是你没清洗鱼缸。”
老刘头叉着腰道:“不可能,昨儿中午的水还是好好的。”
俩人看着金鱼缸,寻找蛛丝马迹。这时,小孙女走过来,主动承认错误道:“爷爷,是我。我昨天给鱼鱼吃巧克力。”
老刘头指了指那缕褐色。“所以是你干的?”
小孙女低头道:“没,我喂它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它吃得可开心了。后来,我还见它游得很欢。老师说,好东西要学会分享。鱼鱼是我的好朋友,我得了好吃的,就想要给它尝一块。”
老伴捂着嘴巴,笑道:“所以,你喂了整整一块?”
小孙女的脑袋点得像拨浪鼓。
老刘头摸起太阳穴,寻思如何教育小孙女。
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细细小小半透明的枝节在浮动。他指了指那段不明物。“这个是什么?”躲在门后的小孙子小声道:“蚱蜢。爷爷,这是我给鱼鱼的加餐。你平日给它吃得太素了,它吃不饱。您对鸟鸟多好,喂虫虫,那我就想着给鱼鱼喂蚱蜢。”
老刘头的脑袋开始有点大。
老伴替他按了按太阳穴,道:“老刘头,别怪孩子们。我也动过金鱼缸了。你看,我在水里放了些水草。多好看。”
老刘头苦笑道:“孩子们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老伴捶了捶老刘头的背道:“只允许你天天喊它鱼鱼,就不准我种草啊。一个金鱼缸两个风景,我这是培养我们共同爱好。”
正当祖孙四人围着金鱼缸,在探讨鱼鱼经历了什么时,儿子儿媳买菜回来。“新鲜出炉的小笼包买来了,爸妈你们快来吃吧。还热乎着呢。”换来的是老刘头的唉声叹气。
儿媳不禁问道:“爸,怎么了?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孙子孙女先行承认错误道:“我们把鱼鱼喂死了。”
“什么时候?”儿媳有些严肃道。她知晓老刘头很在乎这鱼缸里的宝贝。
老伴护住俩个小孙道:“昨天。”
儿媳想了想。“昨天,我也喂过它。”
儿子也上来看金鱼缸。“你喂什么了?”
儿媳说:“鱼食啊。还能有什么?”
儿子点头称是。接着说:“不应该呀,我昨天洗鱼缸时,它还好好的。”
四人抱着期待看向儿子。老刘头有些失望。他叹道:“你们都有杀鱼动机。你,喂巧克力。你,喂蚱蜢。你,放水草。你,喂鱼食。你,清洁鱼缸。我的鱼鱼被你们整死了。说说时间线吧。”
“我放水草的时候,没有漂浮物。”老伴先说。
“我喂鱼食时,鱼缸也没有变化。”儿媳再说。
“所以,你俩在前。”老刘头说道。
儿子想了想。“晚上我睡不着,就坐在沙发上看鱼。我记得,当时鱼缸里的水挺浑浊的,所以我就拿起水管水泵等家伙事儿,帮它洗洗。”
“还有我,我给鱼鱼吃巧克力时,水里可漂亮了。”小孙女抢白道。
老刘头捋了捋思路。“所以,昨晚鱼鱼先吃了鱼食或水草,接着它吃了巧克力和蚱蜢,然后换水洗澡。”
五位嫌疑人点头称是。
老刘头摇摇头道:“唉。你们不知道鱼尽量在白天喂食吗?晚上被喂食,鱼要消耗大量体力,会缺氧。而且一天最多喂二至三次。还有,换水会改变水温,鱼会死。无知啊,无知!”
小孙子不解道:“可是,爷爷你每天不止喂二三次呀?”
老刘头无奈道:“所以,鱼鱼是撑死的。”
看着金鱼缸,一家六口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