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

老兵语录

“终点就是你的球,你给我死死盯着你的球,拼命跑,什么都别想”

“你不是许三多,我就是王八蛋”

“男人可以不帅,但是一定要骚”

“你哭也没有用,路是你自己选的,跪着你也要把它走完”

“小伙子,男孩成长到男人,除了学会遗精,还要学会遗忘”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合格的人有多幸福,不合格的人有多痛苦”

“别闹,别闹,腰不好”

现在我是个老兵,我总对新兵说“只要心中有沙,哪里都是马尔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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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高高的围墙和铁丝网,而我们是这迷彩世界里的苦行僧,但不要怕,因为我们会苦中作乐……

自由

新疆的夏天,干燥,炎热,太阳高高挂在天上,让人不忍直视,对于四川盆地长大的我来说,亚欧大陆季风性气候让我无从适应,作为新兵的我,戈壁滩上的野外驻训生活才刚刚开始。

风吹日晒,飞沙走石。冲山头,驻训地的保留科目,一路狂奔到终点的山头上,总算跑到了尽头,我们气喘吁吁的站在山坡上,喘着喘着,老兵傻笑了起来,笑了看我一眼,他声嘶力竭的怒吼了一声“freedom!”我以为他跑傻了,惊讶的看着他,他一脸通红的问我“看过《勇敢的心》吗?”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风呼啦啦的地从远处的空旷地方吹来,老兵意犹未尽地说了一句“像风一样自由!”那天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所有压抑仿佛都已经一扫而光,感觉自己就像风一样自由。

老兵说“你知道我最怕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是什么样的?”我问

老兵清了清喉咙,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年轻的时候在教室里流着汗对着书发呆,研究老师口型,坐在最后一排无所事事没人管,拿着本黄书放在阴暗的抽屉里偷偷看,最后视力下降,看黑板全是反光,下课第一个冲到饭堂,吃一些可能会拉肚子的饭菜,回宿舍聊天度日,睡生梦死,每天洗澡一次,洗衣服两次,洗脸三次过了一年又一年,然后毕业之后找了个体面的工作,等单位发套房子,从此再也不挪窝盯着电视看着钟摆听着儿女抱怨数着存款对着账本,回到办公室看着女同事的胸部发呆一天又一天,直到没了生理反应知道女同事的胸部下垂再也没有看头也该退休了,领着社保早上太极中午睡觉傍晚遛狗半夜起床和半支糖浆缓解咳嗽,老得不行了还没人在身边陪着,一个人拄着拐杖影只形单弯腰驼背表情纠结地上厕所,最后某天来个追悼会挂张或微笑或淫笑的黑白照片在墙上,留给自己子孙围观。”

说完老兵安静了,我也安静了,然后一起狂妄的哈哈大笑起来,突然有种世界需要我的澎湃感,过了一会儿我说“你找到了另一种可能。”

那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自己无从回首,无从展望,我觉得糟糕,觉得自己是世界正中央的一座孤岛。

荒唐的觉得那就是所谓的自由,但最终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当时并不懂,约束是自由之母,我们所痛恨的这些约束,恰恰是我们能感受到自由和拥有自由的东西,但错了就错了有什么关系,这就是青春。

信仰

当我在纸上写下这篇文字时,我对着写的东西问老兵,我为什么这么牛×,老兵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很傻×的觉得自己很牛×。

我曾经和老兵一起请假到街上瞎溜达,一个驼背老头默默地从远处走来,肩膀上挂着一个大麻袋压在后背上,几乎看不到他苍老的脸。

朝着我们迎面走来的时候,他盯着我们手里的矿泉水,嘴巴微张,欲言又止,最后走了过去,老兵看着老头走过的背影,抢过我们手里的矿泉水,拧开盖子把水全倒掉,然后捧着四五个瓶子追到老头身边,递给老头,老头站在原地,放下背上的麻袋,弯腰驼背一直点头道谢,时不时看着我们,手抹着眼睛,隔着十几米,我也能看见老头眼里闪着泪光。

老兵回来说,他刚刚想起了自己的爷爷,我一下就心酸了。

在学校的时候从来没有一个老师告诉我们,你们以后毕业了,出去了,无论从事哪行哪业,都要有使命感,对你们从事的行业要有使命感,对你们面向的群体要有使命感。学校给我们吃,给我们住,给我们睡,但从不给我们信仰,这些东西部队都给了。

我外表很正经,但写东西经常不正经,但我很正经地学着,寻找使命感和拥抱信仰,我既不是愤青,也不是小清新,我就觉得自己突然很重要,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在你的眼中是怎么样的,除了你的心态,还有你的行为,更好的世界,需要更好的行为。

乐观

在我们都很萌的年纪里,其实完全不知道萌是个什么概念,等懂得时候已经不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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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以为自己天生童稚难自弃,不用卖,也天然萌,但其实我的境界比较低,常常刚表达出一点卖萌的意向,就被旁人一个凛冽的目光打住了。这点我竟然不如一个藏族人,他老是拉着我的衣袖说去“尿尿”。拉着我的衣袖这个动作也就算了,我最接受不了的是“尿尿”这种组合词汇。有一次我质问他为什么“上厕所不说撒尿要说尿尿?”他正经地告诉我这样比较可爱,说完脸颊还微红,于是,我决定远离他,因为家里就我一个儿子,我不能对我的性取向产生丝毫动摇。

长跑对我来说很痛苦,但是他能坦然面对,并且微笑,我问他不累吗?一天跟驴一样,他却告诉我,面对痛苦的事也要乐观去面对,一天板着脸的人最命苦。听他说,他的藏区老家,树上挂满经幡,那里天很蓝,人很纯,我想,也许我给他个安全套,他能拿着当气球玩。

那里的藏民很少洗脸洗澡,洗头发,但却是一片宁静的地方,无论环境还是人心。那里物质贫乏,可是生活在那里的人们有着我们没有的东西,宁静、安详,知足的幸福和快乐。我才知道,这人无关笑点,他是发自内心的每天很快乐,我相信他的世界是可爱的。

他调走后,我们再也没见过,而我再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因为这里很多人每天愁眉苦脸,苦大仇深。包括我自己。加上世界上聪明人本身就有点多,难得我几个傻的可爱的人。

“有一天,农夫果园哥哥和可乐弟弟吵架。农夫果园哥哥问:我敢让大家在喝前摇一摇,你敢吗?可乐弟弟不服气,自顾自的摇了起来,然后它就死了,因为喷干了。”这则感人的小故事告诉我们,不作死就不会死。

当初我就是一个不听劝的作死少年

当我到了部队,每天的训练让我苦不堪言,心中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怒火和悲愤,那时我沉默寡言起来,一到各种法定假日的时候,百无聊赖,要么静坐,要么静躺,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在中秋静静的躺着和自己团圆,在元旦静静的躺着和自己跨年,完全不想去想自己当时的处境,生怕一想就崩溃,但有时和父母打电话的时候我又怕他们担心,说一切都好。于是我给自己定下一个规矩,只要还在部队,就不过生日,不过春节。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的朋友们,在KTV给我拍了一个视频,给我唱生日快乐歌,他们还在空间给我留言说“我们都很想你!”那一刻,我感到所有的伪装都无从下手,所有的孤苦伶仃一下涌上心头,过了一会儿,我就哭了。那天我给他们写了封信,告诉他们我很好,等着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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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充斥我内心的不满,愤怒,孤单,还有那些无知,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当你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的时候,其实只是世界安静了下来,让你在孤单里听见自己。

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各种各样的人。老兵们常说“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来到这里,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在这里只有一种人,你是一名军人!”

有一种鸟,听说了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有一片广阔的大森林,那里有更饱满的果实,跟遮天蔽日的荫凉,于是成群结队的飞去,有些很幸运,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但更多的却在广大的森林间迷失不知所措,于是有些留下,有些选择离开。但不管怎么样,都至少曾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在天空努力飞翔过。祝福这些幸福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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