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相亲

       年关将近，小柒和小八各自又开始忙碌起来了，有的时候早起还能看到彼此，经常忙到半夜才回来。凌爸也开始叮嘱小八早点订好回去的票，小八当然知道老爸的那点心思，肯定是家里给攒了不少相亲的局，小八倍感压力，所以更加投入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小柒就没有这种烦恼，因为家里还有个兄长，没结婚呢，家里给他张罗相亲都忙不过来，根本顾不上她，袁爸也比较疼小柒，希望她能够晚点嫁出去，这样就能多陪自己一些时间了。袁妈，是不愁女儿嫁不出去的，再怎么样，小八这孩子不错，和小柒俩人也能配一对了，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把儿子的终身大事解决了。

       越临近放假的期限，小八越紧张，尽管这几年每年回家，也相亲不少，但是这几年越发催得紧。凌爸恨不得自己儿子马上结婚，马上生出孙子孙女来，趁着自己和凌妈还有精力和体力，能帮忙带一带。越是这样，小八越是焦虑，每次给家里打电话，闲话家常后，肯定要扯到找对象结婚的话题上。

        而且越接近30岁，整个社会都在贩卖婚姻焦虑：你得有自己事业了，要有至少几十万的存款，要结婚生孩子了。不只是三姑六婆，甚至是身边的同事朋友都被这种大环境影响，在偶尔的闲聊中，对你苦口婆心地忠告，甚至是以“过来人”的身份，说早结婚的好处。

        正发愁找不到好借口回家的小八，正好看到社区宣传就地过年，因为经过整整一年的抗疫，到了冬季，防控还是不容忽视，加上春节期间人口流动大，风险还是有的，各地政府都在宣传就地外来务工人员就地过年，在机关事业单位的人员，就地过年还有补贴可拿。加上最近加班较多，休息少，扁桃体炎和口腔溃疡全来了，身体需要调理，小八去找了中医，开了一个疗程十几服中药，需要自己每天熬药服药，而且公司年假加上国家年假统共10来天的样子，来回奔波得很小八想好了不回家过年的借口，以此逃避回家相亲的压力。

       腊月二十的时候，小八拨通了凌爸的电话，心平气和地和和他讲着这些理由，不料凌爸却像点着了火药桶似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训斥着小八，小八一气之下挂断了电话。不到十分钟，大姐二姐纷纷打电话来劝，也在气头上的小八哪里听得进去，自然聊不到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腊月二十四的时候，小八已经放了假，小柒还在上班，依然是早出晚归的，见不到人影。小八终于有空了，可以看看之前攒的番剧还有买的书了。接近傍晚的时候，小柒出门去了菜市场买点肉和蔬菜准备做点好吃的，回来的时候，天边的红霞更映衬着着冬日街道的萧条和寂寥，小八裹紧了单薄的外套，匆匆地赶回住处。  

       小八拿出在冰箱里放了好久的速冻饺子，拿出来煮了半盒，吃着吃着就想起了高中每次放月假收假回学校前，老妈给自己包的饺子，吃得香的时候，二三十个饺子，全被自己吃干抹净了。饺子煮熟前放点生抽和葱花，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俨然是记忆中妈妈的味道。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和爸爸的争吵，竟有些懊恼。吃完饺子，又去厨房捣鼓做菜去了，做完菜，一身的油烟味，累到躺在沙发里上睡着了。

       半夜睡眼朦胧中，小八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慢慢睁开眼，看到是小柒，转眼看到墙上的挂钟，已然过了十二点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呢？”
       “最近有些工作要收尾，所以回家过年前得辛苦些了“，小柒一脸疲惫，”回家也好过个舒心的年了。
       “嗯嗯，你还没吃晚饭吧，今天腊月二十四，过小年，我做了点菜，我再热给你吃。”小八转身就去了厨房。

        三下五除二就热好了菜，端出热气腾腾的菜，锅气缭绕中，小柒看起来竟有些不一样地好看。
       “你先吃着，你看要不要吃点主食，我晚上一个人煮了点饺子，还剩半盒，你看要不要煮给你吃？”小八轻声问道。
       “不用了，你就煮点粥给我吧！都过了吃饭的时间，喝粥养胃还舒服呢！” 
       “No Problem！Madam！保证完成任务！” 小八调皮地顺势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废话真多，赶紧进厨房吧，凌大厨！”小柒说完，一手推搡着小八进去。

       在厨房淘米洗米，一遍遍熬粥的时候，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只听得到灶台火焰和煮沸的粥冒泡的声音。
       “小八，我想我妈妈做的饭菜了，我妈做的菜也好吃，呜呜呜呜呜！”
       突如其来的情绪让小八错愕，一下子奔出了厨房。小柒脸上挂着泪珠还没干，一口嚼着菜，一边用手抹眼泪了，竟有些可爱！
        “你看啥呢，看到女孩子抹眼泪，都不知道递纸巾的吗？”一时间竟哭得更厉害了。
       “喏，给你！”小八抽了一大把抽纸，塞到了小柒手里。
       没成想，小柒生气地说了句“直男”，然后继续夹着菜，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厨房里的粥也该好了，小八进到厨房，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粥出来，放到小柒面前。小柒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眼里的泪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有你真好，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吃到这么热腾腾的晚饭了。”小柒低下了头。
       “说啥呢，只要咱俩合租在一块儿，有我一口，绝对少不了你的！”小八嘿嘿笑，直摸头。
       “听我爸说，你家里今年给你张罗相亲了又？怎么没听你讲呢？”小柒一脸疑惑地看向小八。
       “这又不是啥可炫耀的，连续几年相亲，没有成功，感觉可以申请吉尼斯记录去了。不过虽说家里给安排了，我没打算回去。前几天还打电话回去说了这事儿，和我老爸闹掰了，我俩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呢！” 小八一脸沮丧地低下了头。
       “你是躲着这个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叔叔阿姨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很正常。你看我哥不也在加相亲呢嘛，好家伙，两天相一个，有时候甚至一天相两个，我爸妈都没时间管我，也不操心我的事儿，我这是因哥得福，哈哈！”

       “你现在偷着乐吧，再过几年，就没有这么好的日子过了。我不是讨厌相亲，我是讨厌相亲无果后，被周围的亲戚说三道四的，然后爸妈也说你眼光挑剔，然后还是发动身边的亲戚朋友给你张罗。” 小八长长地叹了口气，摇摇头，也拿着筷子吃起菜了。
        “你相亲也不少次了，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小柒喝着粥，漫不经心地一问。
        “就你这样的女娃儿，就挺好的呀！”小八随口应答道
        小柒嘴里的粥还没咽下去，听到这话一下没忍住，喷了出来，正好对着小八的脸。
        “不好意思，没忍住，你是认真的吗？”小柒很抱歉地说着话，连忙拿纸巾去擦小八的脸。
        “我难道还开玩笑啊，你乐观开朗，样貌姣好，经济独立，虽说算不上温柔体贴，但是和你相处起来还挺舒服！”看到小柒给自己擦脸的小八一脸认真地注视着小柒。
        “你是吃错药了，还是发神经了？干嘛说这种话，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像兄弟，像姐妹儿，开什么玩笑？”本来在擦着小八脸的小柒，竟有些生气地扔掉了纸巾。
        “那当我没说吧！”小八转身进了厨房收拾。
        小柒沉默地吃完晚饭，也忙不迭地去洗漱休息了，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厨房还有小八卧室已经熄灯了。

        一夜无事，小柒依然早早地去上班，凌晨到家，小八照例在锅里给他留了粥或者饺子给她，在餐桌上留了便利条提醒她。白天打扫家里的卫生，清理物件儿。看书闲下来的时候，会想想回家相亲这件事儿，但依然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