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29


昨夜,在乡里,在侄儿大婚的隔夜落桌,家里迎来了众多亲朋好友。

隔夜落桌是乡俗的称法。是主家举办婚礼,在婚礼正日之前的晚上所置的宴席。

我记起,在几十年前——那时我尚小,还在孩提时候——这种隔夜落桌本是吃得比较简单,人们也称作“散饭”,大约指非正式的意思。但在现在,或者已经有一些年头,乡里的隔夜落桌也办得十分隆重。这隆重,除了婚礼的陈设,自然更在于酒水的考究。大约,在我们S城一带,风俗都是很讲究排场的。客家要出重礼,主家也大肆铺排,不能怠慢,于是场面便十分可观。

所以,我的一位大堂兄在宴席结束后,我同他坐在尚未收拾的圆桌前喝茶,他一个劲地说:

“办这种酒水真不容易!”他家的儿子在很多年前操办过婚礼,他作为过来人,自然是深有感触的话。

我领会堂兄出自肺腑的话。即使我父母,也许在几个月之前,他们就里里外外地收拾、装饰乡里的家。我有一回还乡里,其时正值中午,母亲又在为侄儿的婚事里里外外的忙碌,她显然很累了;而其时,家父正从二舅家的鱼塘料理回来。母亲冲着父亲就是一通埋怨。父亲可能在之前也受到母亲同样的埋怨,在这一天,父亲却没有扼制住他的带有委屈的情绪,他至于大声的反驳母亲,硬是把母亲原本以为理直气壮的话压了下去。

到那日用午餐的时分,父亲尚不进屋。我去屋外看父亲,他兀自坐在屋前的一口井上闷头抽烟,一脸的沉默。

我那时心里猛然地有一种酸涩。我第一次看到父亲以这一种情绪抽烟。

昨夜的宴席上,同来的还有表嫂小妹。她与我同年,长得俊俏,她在抖音里是网红,拥有众多的粉丝。我同她在抖音里互相关注。我平时写的文字,除了微信,也会做成抖音,我主要喜欢抖音里的配乐。大约小妹一直看到我在抖音里的文字。

“今天的隔夜落桌你也写一写。”在昨晚,小妹来我家,她一见我就貌似打趣我说。

我想杂沓的酒宴上的事是无从着笔的。但我这样说,只是我自己太没作文的本事。然而,在今早,我还是觉得应该记一记。所以,却先写了人们的举办婚礼的不易。而除此,也不过是一些零散的事。

辛夫——S城有名的诗人——他是家嫂的叔叔,他带着夫人来用隔夜落桌。

我与他同是S城某诗协的成员,在以前,虽然也因亲戚关系而一起在酒桌上相见,但彼此碰到最多的,反而是诗协举办的活动。

但近几年,因为疫情,诗协活动少,我几乎不见他有一年了。他一见我就盛赞我的文字。他说他喜欢我这种带有乡土味的文字,叫我以后结集出版。我想他多少有些取悦我的意思。

他作为家嫂的叔叔,在家嫂于归后,其实和家嫂并不再结亲戚。所以,在印象里,他也许还是第一次来我家。

“蓬荜生辉!”我套用本山大叔类似调侃的话对他表示欢迎。但我相比本山大叔,我的欢迎的话是真诚的。

侄儿的舅舅,在乡俗中,在这样的宴席上,是要占据主位的。昨夜,因为时节尚在金秋的缘故,宴席上照例会有螃蟹。

我与侄儿的舅舅同在一桌。他还是企业的老板。同桌的,还有他的全家老少。

“你吃了螃蟹,就不能再吃柿子了。”他的父亲坐在我一旁,对他说。

“吃螃蟹,就是要一同吃柿子。那味道才更鲜。”他饮了酒,眉飞色舞地说。

我第一回听到这样的论调,不免有些希奇。于是也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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